看着小男孩那盈满泪花的漆黑眸子,夏乔嫣迟疑片刻,方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你莫哥哥!”
送走小慕风后,夏乔嫣一直闷闷不乐,思来想去后,她还是在去往陈府的马车上,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北,倘若有人想取你性命,你会怎么做?”
莫南北懒洋洋地枕在少女的大腿上,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见夏乔嫣忽然间又沉默了下来,莫南北缓缓坐直了身子,用一只手臂支着下巴,半倚半靠地歪着脑袋看她:“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夏乔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竟没来由的现出几分慌乱与气恼:“我,我怎么知道?”
莫南北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你不希望我伤害他,更不希望他死,对不对?”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不知是不是被戳中了心思,夏乔嫣颇有些恼羞成怒,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一旁的少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莫南北的语气依旧不急不徐,没有任何波澜,可那原本明亮的眼眸却瞬间晦暗了下来:“这世间想要取我性命,且能让你如此为难的,除了他,还有谁?”
“我,”夏乔嫣一时语塞,她别过脸,神情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我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可是,你并不希望他有事……”莫南北定定地凝视着她,眼中难掩失落和醋意。
“我更不希望你有事,我承认,我是爱过他,可那已经过去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夏乔嫣蓦地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北,我现在只希望你好好的……”
莫南北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唇角高高上扬:“你的意思是,你更爱的人,是我,对吗?”
见少女只红着脸不吭声,他又朗声笑了起来:“放心吧,他轻易不会干这样的蠢事,而我,亦不会主动去伤害他。”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在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在争夺雌性动物时,猎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但我们是人类,人类会被很多条条框框束缚住,不可能只凭本能和**做事!”
“可若他非要你死,你怎么办?”夏乔嫣仍旧不放心。
“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莫南北一把拥她入怀,低头亲吻她的长发,“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夏乔嫣倚在少年胸前,在心里默默说道:“他若胆敢伤你一分,我必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
而赵弛此时正迈着长腿往厨房的方向走,不知为何,他很想再为夏乔嫣做些什么,哪怕,只做几样家常菜也是好的。
满脸皱纹的老厨子见他冷不丁出现在面前,吓得手一哆嗦,正在切胡萝卜丝的菜刀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切下来:“殿,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想学做菜!”赵弛语气淡淡。
“什么,学做菜?”老厨子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那生得仙气飘飘的俊美男子,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殿下方才,方才说,要学做菜?”
赵弛面无表情:“对,从今天开始,你教本王做菜!”
老厨子显得很是震惊,他千里迢迢跟着赵弛从京城去往西北,又从西北回到京城,再从京城迁至莲州,对这位他服侍了二十年的主子再是了解不过的了。
赵弛能文善武,写得一手好字,箭术更是了得,而这样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理应端坐于朝堂,驰骋于疆场,如何能进这烟熏缭绕的小小厨房?
老厨子堆起满脸的笑:“殿下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做就成,何必亲自动手?”
“本王让你教你就教,啰嗦那么多做什么?”赵弛显得很是不悦,“本王命令你,必须教会本王做菜!”
老厨子不敢再多言,只能点头哈腰:“不知殿下想学做什么菜?”
“都学,”赵弛回答得干脆利索,“只要是你会的,多多益善!”
老厨子想了想,试探性地回道:“那今天先学做殿下最爱吃的翡翠玉带虾仁如何?”
“行!”
老厨子指着手边的一盆子新鲜河虾讨好道:“那殿下稍等一会儿,待小的先把虾壳处理干净。”
“你教本王,本王来处理!”赵弛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老厨子不敢违逆他,只能一面做一面详细讲解,刚开始还满心忐忑,但见对方虚心好学,没有半点亲王的架子,渐渐地也就放开了让赵弛亲自动手处理虾壳。
许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夏乔嫣,又许是还不熟练,一只虾壳还未剥干净,赵弛便觉手指一阵刺痛,他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一颗绿豆般大小的血珠正挂在方才被虾壳扎破的地方。
老厨子见状慌了,手忙脚乱地找来绷带想给他缠上,赵弛收回了手,冷冷道:“一点小伤而已,用不着这个。”
“那今日还是先不学了吧,等改日殿下有空了,再学也不迟。”老厨子急道。
“今日为何不学?”赵弛不以为然地抹去指尖上的血珠,又继续埋头干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老厨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示意来人先退下。
待赵驰能独立上手,将铁锅里那炒得色香味俱全的翡翠玉带虾仁盛到碟子里,已经将过了将近两个时辰。
赵弛亲手将做好的菜装进食盒,也顾不得先休息片刻,便扬鞭催马,朝着宋家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料火急火燎到了那里,才得知夏乔嫣她们三人早就已经被莫南北接到镇上去住了。
他拎着食盒,失魂落魄地在夏乔嫣的屋门前站了许久,终还是抬手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屋内的陈设与他先前来时看到的一样,床还是那张床,桌椅也还是那些桌椅,甚至连茶具也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只不过,屋里静悄悄的,再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就那样静静坐在屋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弛才缓缓从屋内走出,骑着马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被夜幕笼罩的空旷山野中。
孤零零的,像极了那无家可归的游魂。
而与此同时,夏乔嫣的“荷园”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为了庆祝夏乔嫣她们乔迁新居,莫南北特意请来了镇上的戏班子,打算在“荷园”里好好热闹一番。
夏乔嫣看起来也很是高兴,甚至还破例喝了几口自己酿的桑葚酒。
她今天带着陈洛飞给的聘礼去陈府,原本只是想负荆请罪,不曾想,竟阴差阳差地治好了陈洛飞养的那条害了相思病的小花狗。
老实说,夏乔嫣也没做什么,她只是建议陈洛飞把邻居家那条被卖走的小黄狗给找回来。
陈洛飞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她说的做了,没想到两条小狗一碰面,那原本不吃不喝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花狗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那条小花狗对陈洛飞的意义很不一般,因而他对夏乔嫣亦是十分感激。
非但对夏乔嫣悔婚之事既往不咎,还以高出价提前定下她在宋家岭酿的那批桑葚酒,并承诺以后夏乔嫣酿的酒他全包了。
而夏乔嫣不仅挣到了一笔不菲的定金,还结交了一个很重要的生意伙伴,加上又与莫南北情投意合,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台上一出戏刚刚演完,莫南北就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院子中央,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夏乔嫣正自满心狐疑,忽听耳边一声炸响,便见大片璀璨夺目的烟花在院子上空盛开,瞬间照亮了整个荷园。
未等人反应过来,一束又一束的烟花接踵而至,万千点五颜六色的火星在荷园的上方铺开,交相辉映,绚烂夺目,仿佛无数的星星坠落凡间!
正穿梭在附近山野间的赵弛显然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仰头眺望着这连绵不绝的烟花盛宴,笼罩眉眼间的愁闷愈来愈浓。
直觉告诉他,在那片彩色的夜空下,就站着他想见的那个姑娘。
然而,那个姑娘并不想见他!
她的身边,早已有了替代他的人,此时,她或许就依偎在那人身边,与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忘的夜晚……
心,忽然痛到不能自己,他不怪别人,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亲手把她推开,是他亲手在她的心里烙下一条条难以愈合的伤痕……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他发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要把她给抢回来!
调转马头,赵弛朝着荷园的方向高高地扬起了马鞭,马儿一声嘶鸣,如离弦的箭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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