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瞬间让我们所有人后背一凉,老爸则是赶忙出门看,这时只见老尹叔匆匆忙忙地跑着,老爸上去拉住他焦急地问:“咋啦这是,就听喊死人了?谁死了啊?”
老尹叔叹了一口气说:“王大被杀了!”
老爸一愣紧接着就问:“啥?王大,这人平日里多好啊,咋就被杀了呢?他也不吃喝嫖赌,也不欠债咋就被杀了呢?多好的一个人啊!咋就这么没了啊?”
我和老妈对视之间都捂着嘴巴,老妈惊恐地后退了几步,文文赶忙搀住老妈,我赶忙跑过去:“我的天呐,这,也太吓人了!”
老尹叔挠挠头说:“也不知道咋回事具体的,村长着急忙慌喊我,我先过去了哈!”
老爸刚想跟着去,突然掉过头跟我们说:“外面不安全,你们在家锁好门,待好。哪都别去!”
这时文文的爸爸急急忙忙赶来,一头汗地走进来拉着文文就说:“小兔崽子,可算把你找着了,跟我回家!外面的世道多吓人啊!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坏人会把坏人俩字写脸上吗!”
听到他的话,老爸在一旁不乐意了,横在他身前:“姓席的,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来!”
文文爸白了一眼老爸:“怎么?又想打架你!来啊!”
老爸红着脸撸起袖子就向他抡过去一半菜饼子,他爸也不让着,抄起拖鞋就向老爸甩来。
老妈护在老爸身前,一脸嫌弃地看着文文他爸:“够了,干什么啊!这外面死了人,你俩儿在这儿撕巴啥!都给我坐下。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吗!”俩人这才停下来。
文文爸点了一根烟:“你不知道王大被杀了吗?”
老爸吃了一口西瓜说:“刚知道!”
文文爸说:“唉!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天白天的时候,咱们村来了一队人,看着不是咱村的。这几个家伙面露凶相,虽说他们说话挺有礼貌的,但是给人感觉还是不寒而栗啊!他们几个进村就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吃的,他们自称是过往的商客,因为车子翻了,又有伤在身,想吃点东西。但是他们几个的样子是实在太像那在逃犯罪分子了。所以大家就都纷纷关上大门,不搭理他们。本以为大家都不理他们,他们就能走了啊!谁知道,王大那人,在下田回来路上正好撞见他们几个,听说那几个人对着他是又磕头又作揖的,请求给点吃的,救救他们!王大那人你们也知道,心眼儿好,就把他们领回家了,可谁知后来!唉!可怜那王大的媳妇儿……”
老爸看他说点叹口气,就烦躁不安:“你能不能说重点,后来怎么了?”
文文爸掐掉烟头说:“你急什么,听我说完,那王大不是把那几个人领家去了吗,那几个人吃饱喝足后就开始打起了王大媳妇儿的主意。那王大,可是出了名的护媳妇儿啊,那他能让他媳妇被欺负吗,就和那几个人打起来了。但是寡不敌众啊,最后被活活捅了十几刀,捅死了!可怜那王大媳妇想出去喊人,结果被一棒子敲晕,被轮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着急着插话:“那,那就没有人去救他们吗?还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为什么不报警啊!”
文文爸冷冷地笑了一声:“呵呵!报警?谁敢?谁知道那几个人包里都装了些啥子东西!不单单是有刀那么简单!再说就咱们这个破地方,报警,报警管用吗?穷乡僻壤的,就一个派出所还在五十里外,没等他们出警到这,罪犯早就没影儿了!还能指望得上他们!再说咱们村的人,哪家不拖家带口,谁想死?谁又敢死?一家家的妇孺老人,死了谁管?指望那帮警察?他们能护得过来吗?再者,现在谁也不知那帮人走没走?谁敢出门?谁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时老高的妈妈来电话,询问老高,老妈说:“放心吧,妹子,季常平平安安的啊,你们别担心,锁好门,注意安全!”
以往活泼的老高此时却是一言不发,栽楞楞地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也在眼眶打圈。因为鲜有人知道其实王大曾经救过老高的性命,当年要是没有王大,老高早就被水淹死了。
只是这事儿只有我一人知道,我走到他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老高,我知道王叔于你而言的意义。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啊!而且王叔的媳妇儿不是目前为止还没有生命危险吗,我们得想办法保护好她!”
老高急得眼泪吧嗒吧嗒掉,干哑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怎么保护啊?也不知道那帮人走没走?”
这时,村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敲门,老爸开门看见满头大汗,一脸紧忙的问:“村长,你也知道了?”
村长点点头:“唉,王大走了,王大媳妇也傻了。要不是刚刚六爷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唉!好心没好报啊!这王大,死的冤啊!现在他家里也联系不上谁,咱得给人送火葬场啊。出几个男丁,正好小席也在,我让老尹再去叫上几个村里的壮汉,咱们去给给他火化了吧,唉!”
这时,文文突然说:“不行,不能火化,应该报警,验尸,抓嫌疑犯啊!”
文文爸紧忙捂住他的嘴:“我的个亲娘嘞,你小子啥话都敢接啊,你给我闭嘴!”
紧接又对村长尴尬地说:“村长啊,俺家这小子不懂事,在这瞎说话啊!别听这小子的!”
村长走过来拍拍文文的肩膀说:“好小子,还知道一些刑侦知识!不错!但是,咱们势单力薄,对付不过他们啊!报警的话,万一警察没抓住他们,我们就得遭殃啦!孩子,你有这个心是好的,证明咱们是有良心的人,但在强大的邪恶面前,不能单单鲁莽行事,要先考虑自身处境,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身的人身安全,这才是首当其冲的!”
随后老爸过来嘱咐老妈几句:“媳妇儿,带孩子们到屋里待着,把大门都锁上,窗帘也拉上,别开灯,我有钥匙,回家就自己开门了!有什么情况赶紧给我打电话,知道不?”
老妈点点头:“孩儿他爸,你也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啊!”
看着爸爸他们几个的背影,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百感交集!
而我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人间的过客,路过人间的时候,看见了善恶两面。
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纵使人间有疾苦,然暖意胜万难!
我们仨回到房间静默地坐着,老妈在她的屋子里看电视。
我看着老高的哀默的神情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瓶他最爱的ad钙:“老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眼下的事情是我们要想法子保护好王叔的媳妇儿。”
文文搂着老高的脖子轻声地说:“没错,兄弟。而且据我推断,在王大媳妇的体内一定会有那几个家伙的犯罪证明,如果及时做DNA检测,或许就能找到这些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老高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把ad钙插上吸管,递到他的嘴边,他也不肯喝一口。
文文站在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但是我们要带她去检验的话,就得去派出所先报案,但是与此同时也得保证我们的安全还有我们家人的安全,所以我们得偷摸地去。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你们俩儿可敢同去?”
我示意他说:“不行,老妈自己在家肯定不安全!再说老妈也肯定不会让我们出去的!而且也不知道那几个人会不会重返案发现场!”
老高着急的说:“重返案发现场!那我们就更得赶紧去了,防止他们回来杀人灭口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赌老天爷不会放过那些恶人的!”
我转身去倒了杯水,就听见开窗的声音,文文写完纸条就拉着我:“老高已经跑出去了,跟上,快,他这样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
我一脸惊恐:“可是我们就这么跟上去,老妈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啊!”
文文示意我看了看书桌上的纸条:“我已经写好了,放心吧,等咱们出去……”
老妈听到刚刚拉窗的声音,来我屋急忙问:“老闺女,开窗了刚才?哎,季常去哪啦?”
我跟老妈坦白:“刚刚我们在讨论这个案子,老高害怕那行坏蛋再重返现场,着急地先跑去王叔家了。”
老妈听完后急的一头汗:“这,哎呀,这孩子,快,咱们赶紧跟上他,别出事儿啦!然后赶忙给老爸打电话说:“老头子,你们啥时候回来啊,季常这傻小子自己去王大他家了!我们娘仨现在正在去追他。”
老爸在电话那头着急说:“什么?这孩子,咋会去王大家!快,你们赶紧把他找回来啊!我现在就跟村长说这件事情……”
村长这时在电话那头焦急说:“小李媳妇儿,我这边报警,这个小兔崽子,这,这,胆子真大啊!真是,出了事可咋整!小李、小席,你俩儿快开赵健的车回去看看!”
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老爸也是着急地回了一句:“媳妇儿,赶紧带孩子回家哈……”就挂掉了电话。
而这边的我们仨也是借着月光,悄摸摸地来到了王大家门口。文文在草垛后面找到了老高,老妈拉着我的手对他俩说:“快回家了,不安全,走!”
老高摇摇头说:“二姨,我不走,王婶儿还没救出来呢,万一那帮混蛋再回来怎么办?”
老妈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发现咪咪也跟了上来。又无奈又好笑地说:“连你也跟来了?好吧,那我们赶紧的吧。”
我们慢慢推开了大门,只见王大家的院子地面上沥沥拉拉的血渍,而王大媳妇儿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瘫坐在地上靠着门,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老妈看着眼前不再如往日温润开朗的可怜人骂着那些坏蛋:“这帮倒霉畜生,不得好死啊!”随后便小跑过去给她扶起来。
文文好奇:“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她娘家人一个都不来呢?”
老高解释:“她没有家人,她是个孤儿,当年王叔在厂里干活的时候,她是食堂里打饭的。因为爱慕王叔,经常给他留好吃的。时间一长,他俩就好了,但是那时厂里不允许内部搞对象。他俩就都被开除了。再后来回村里,就举办了婚礼,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虽说没有太大的阵仗,但是两个人婚后的日子过得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要不是这帮可恶的罪犯!他们也不会生死两隔!”
老高说着说着便攥紧了拳头,随后重重的砸向墙面,吓了我一跳。他的手出了很多血,我急忙问道:“你傻吗,自己找罪受?这很疼的啊!二货!”
一旁的文文看到后说:“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带她去警局,去医院做DNA检验。”
老妈一脸无奈地说:“你们几个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又没有车,怎么去啊?”
这时只听一句弱弱地:“我开车,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们四个吓得寻了一圈也没看到人,突然那人说话:“抬头看,我在墙头这儿。”
我们一看,原来是韩六爷,六爷今年都七十岁了,我们赶忙过来问:“这,六爷,你咋在这,不安全,快回家!”
六爷说:“我,我可以送你们去的!王大生前对我很好,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今他遭惨死,我老头子也得帮他啊!”
老高此时眼含热泪:“六爷,谢谢您,谢谢您!”
我们开始分工行事,文文说:“圆子,你和婶子去安抚王婶儿。老高,你陪六爷回家取车过来,我在门口放哨,快,事不宜迟!”
这时,突然大门又被打开,我们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老高更是拎起铁锹摆出一副防备姿势。
随着那人一点点靠近,原来是韩峰,六爷的孙子,他今年大一,大学放假他回来了。
我们几个深呼一口气,老高说道:“峰哥,你可吓死我们了!你不在家陪着婶子到这儿干嘛?”
韩峰无奈地说:“是我妈让我来的,我妈说看见我爷溜出来了,就让我出来找他!”
他转头便对六爷说:“爷,我知道您跟王大叔关系好,他家出了这档子的事儿,我们也应该帮他!但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这样吧,我开车带他们去,你和二婶先回家,就妈妈和奶奶在家。”
六爷担忧地看看我们:“这,你们几个孩子能行吗?”
老高说:“放心吧,可以的!六爷,您快回家吧,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啊!您有这个心,相信王叔他一定会知道的!我们几个去就行!”
随后老妈便嘱咐我:“你们几个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啊!”
我点点头:“放心吧,老妈,等我们回来去六爷家接你回家。”
韩峰说:“我就带他们俩儿先回家,然后开车回来拉你们,你们把大门关好,小点儿声啊!”
我们几个点点头,看着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月色下凌乱的王婶儿,我能听见她的啜泣,他们说她疯了,其实在我看来不然,她应该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再加上哭的太长时间,导致缺氧了,所以才会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咪咪居然没有跟老妈走,我赶忙把它抱起来摸摸他的头,他的小鼻子,冰冰凉的,看样子应该也是吓坏了。
咪咪安静地趴在我的怀里,我静静地坐在王婶儿身边安抚着她说:“婶子,你莫伤心,我们一定会为王叔讨个公道的!那几个禽兽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过了一会儿,韩峰急忙推门进来:“走啊,快上车!”
老高和文文急忙搀扶着王婶上了车,路上,王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把我身旁的咪咪惊地圆目怒睁。
我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王婶儿,你别怕,我们现在去警局,那几个坏蛋一定会落网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要坚强,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才不会让王叔担心啊!王叔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你的,所以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等着看那几个坏蛋落网的那天!”
她听后渐渐地安静下来,随后这一路她都是安安静静的,像是那种悲痛到极致的绝望,对于这个世界,她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但又不能就那么死去,因为他的爱人用生命护得她活下去的机会,她又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死了呢!
可话又说回来,面对着死者的离去,活着的人要饱受思念的煎熬,还要带着两个人共同的愿景继续活下去,这无疑是对活着的人最狠毒的惩罚!
来到派出所,爸爸和文文爸在这儿已经等候多时,我们扶着王婶,跟着女警察来到医护室。女警对我们说:“我带她进去就行了,你们几个小孩儿,胆子挺大的,也挺勇敢的!”
文文连忙问:“那DNA结果检测后大约多久才能进行完DNA比对?”
女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你,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知道这么多?不过DNA比对结果可能需要一周左右时间。咱们现在的仪器还不够先进,因此立案调查以后,我们会申请省里的协助,尽快出结果,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还死者一个公道!”
文文焦急地问道:“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那,王叔的尸体有被火化吗?一旦火化了就……”
女警说:“你放心吧,尸体没有火化,已经送去市局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在验尸!你这小子懂得不少啊!将来有没有兴趣做一名人民警察啊?”文文害羞地低下头没有言语。
随着女警把王婶儿带进医务室后,老高这才放松了一点儿,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老高,天地间自有浩然正气,恶人也必食恶果!”
老爸走过来搂着老高:“傻小子!村长一会儿就过来了,王大媳妇这边不用担心。”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唉!好人没好报啊,这世道!真让人寒心啊!王大的尸体在市公安局,听说得要进行尸检,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能入土为安了!不过要是能抓到那几个凶手,也值了!季常啊,跟叔回家先!”老高点点头。
我跟文文挥挥手:“我们先回去了,你和你爸注意安全!”
文文点点头:“嗯,回去好好睡一觉。”转头对老高说:“兄弟,节哀顺变!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还王叔一个公道!”
老高抱住文文:“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王婶儿就拜托你们了!”
文文点点头说:“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跟我妈打电话,给王婶儿准备一床被褥!放心吧!老高!”
村长和文文爸这时也过来了,老爸跟村长说:“村长,我们先回了,去接我媳妇儿回家,后续的事宜就拜托你们了!”
村长点点头说:“好,李啊,你们先回去,王大媳妇这边我已安排好了,今晚就去小席家先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再开会商议后续事宜;另外何警官的电话你记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跟他联系。这起事件对咱们村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啊!咱们要保证咱们村的妇女孩子人身安全,以及各个家庭的财产安全!”
回去的路上,老爸说着:“这事太细思极恐了,一旦那几个罪犯没走可咋整!”
韩峰说:“唉,现在人心惶惶的,别说咱们村,就连咱们邻村都害怕!只要一天没抓到罪犯,就不能放松警惕!”
老爸看着我说:“对,你峰哥说的没错!所以这几天,你俩儿就别出门了!在家待着哪都别去!”
老高说:“那我爸我妈他们?”
老爸说道:“别担心,季常,已经跟你爸妈那边说清楚情况了,所以不用担心!你爸妈他们都很安全!”
过了没一会儿,老妈来电话:“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老爸回道:“在路上了,不用担心!马上就去接你回家!媳妇儿!”
告别了六爷一家,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也在小声议论着这起案件。到家后老爸立即把大门锁上。
那一晚,整个村庄都是黑漆漆的,就连以往小卖部的小彩灯都没了色彩。月亮也变得诡谲的白,似乎老天爷也在为王大的死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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