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诚再给他们满上:“到了秋天可以再酿。以前在家的时候用茹茹果酿酒,那个也很好喝。只可惜,现在迁到了南方,茹茹果是没有了,只能用这金樱子替一替。若是粮食收成好,也能用粮食酿酒,可惜今年怕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吧!” 羊诚本来还想卖一卖酒的,毕竟这也是一个很来钱的行当。可惜粮食还是太少了,拿去酿酒实在可惜。
“表字一诺是吧?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一诺。”羊暨见到了真人,看羊诚双眼透彻,一脸温和,但周身气息中正。再喝了这酒,酒醇香清冽,知道羊诚是个有耐心的。
听羊诚讲茹茹果,知道这人是个苦出身,确实是秦山一带迁过来的,也是个爱惜粮食的,是个机灵的好孩子:“我此番来,是听说了你这育苗和插秧的法子,想来看一看,学一学。”
羊诚看他不是为这事来得,若是只是为了这事儿,羊劐不必把人引到他面前,还巴巴等上这一个时辰。育苗和插秧的法子在启山本不是什么秘密,直接带去窑上去学就是。
但人家不说,羊诚自然也不问,只顺着他的话说道:
“老爷子尽管派人去窑上学,老刘头和老王头这几日/日/日跟人讲课呢,比我讲得还更仔细些,也容易听懂些。毕竟都是侍弄庄稼的人,比我这纸上谈兵的要有经验一些。按照目前他们试出来的结果,倒是长在芦苇席子上的最好,长得快,还不占多大地方。有的农户在自己家里烧几锅子水就能把种给育了。”
“我这一路走来,也就东平郡和你们启山郡的田里看着还让人欣喜些。”羊暨也是无奈。原本这法子十日前启山郡就呈交到台城了,可毕竟没有试过,再说又要买新的粮种,讨论了几日尚书台把这法子给搁置了。
他作为左民尚书,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自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有法子还不用,实在让他心凉。可尚书台的决定,他左右不了,很多事其实还是太尉说了算。
真到夏粮收不上来的时候,头疼的还是他左民尚书:“如今三吴之地,水还没有退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补种。淹了十多日了,种下的苗,能活下的希望怕是不大。”
“朝廷不是已经派下治水之人了吗?我们郡守大人还动员了我们郡不少人坎了柳条给送过江去。等水退去,多少补种一些,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些。老爷子您说对不对,您这样的,大约也是得管着一家子人吃饭吧。”
羊暨自嘲地笑了笑:“可不就是得管着一家子吃饭吗,着急啊!会稽一郡若是颗粒无收,则整个大燕危矣。”
会稽,三吴之地,大燕粮仓,如今粮仓有失,这位老爷子这般着急,莫不是……
再加上羊劐,羊诚心中有了猜测,但别人既然不愿意表明身份,他也就当不知道:“老爷子忧国忧民,羊诚佩服!只是这等大事,需得朝廷调度。升斗小民,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治水不是一人之力能完成的,得举全国之力方可又成,这其中,不仅需要钱粮,还得有精通水利的人在合适的位置出力,决策正确。
“如此说来,一诺倒是肯出力?”
“老爷子此话怎讲?”莫不是要他捐献钱粮。粮食是实在舍不得啊。
羊暨看羊诚脸上露出十分心疼的样子,心道,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装什么老成。羊暨问:“若是举荐你入仕,你可愿意?”
大燕入仕是举孝廉,不是科考。这一点,羊诚很清楚。可是,入仕,跟一群老奸巨猾的人去抢饭碗,羊诚没想过。
“羊诚寸功未立,这入仕就算了。再说,我这一家子人也指望着我呢,我若走了,他们可怎么办。退一万步说,朝廷的俸禄,养不活我这一家子人啊!”
朝廷俸禄的确微薄,这个羊暨心中清楚。羊诚这一家之主当得风生水起,生意做到了太极殿上,这出仕不出仕的于他而言,真是无足轻重:“一诺说得不错!但一族若想壮大,朝中无人,怕也是举步维艰。”
羊诚笑道:“老爷子不用担心。天下羊姓是一家。我们羊家不是已经出了一位左民尚书,已然是不差的了。我等升斗小民就在尚书大人羽翼之下,安稳度日,岂不更好?”
“尚书不好做啊,这不找你来了!” 羊暨看他没有出仕的意向,也不勉强,毕竟他还是嫩点,这样的人入朝,怕是容易折损:“说说吧,你对目前的水患如何看?”
“竟是尚书大人大驾光临,劐叔你怎么不早说,害大人久等,羊诚的罪过。” 羊诚站起来,行了一个书生礼。
羊暨看他没有半丝愧疚的意思:“行了,行了,自家人,不计较那些个,说说吧!”
“大人,你这可真是折煞我了,这水患,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于大灾大难面前,一人之力甚微。
羊暨道:“这样吧,你随我去一趟会稽,如何?”
“啊,家主,这不好吧?” 羊劐本来以为羊暨是来给羊诚送个官位的,不期然羊暨打的是这个主意。
羊暨:“你让他自己说,愿不愿意去。”
“大人觉得我去会稽有何用处?”羊诚自己都觉得他若去会稽,大约只是多一只水鬼。
羊暨如实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既然能想出这育苗的办法,大约也能想出其他的办法。他说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羊暨把锅甩给了羊劐,羊劐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这个时候去会稽,不是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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