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羊诚带着人在城外挖淤泥，遇上乔家的一艘船。
“怎么来得是你们？” 羊诚颇为意外，从货船上下来的是羊奕和朗之。这两人怎么凑到了一起。
羊奕踉踉跄跄下了跳板，好不容易走到羊诚面前，从怀里摸出两只小狼崽，就趴在刚筑了一半的大堤上，大吐特吐。
羊诚接过两只小狼崽，看着瘦了一圈。
没好好吃饭？
“怎么把它们也带来了？”
羊奕顾不上回话，吐得浑身酸软，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一张苦瓜脸向羊诚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朝朗之甩手，示意他跟家主说话。
朗之说道：“禀家主，这批瓷大部分用了我绘的图案，女公子给七七的信上说，让我来会稽送货，说是让我体验一下亲手卖出自己产品的感觉，顺带熟悉熟悉跟船。至于这两只小狼崽，七七说家主不在家，这两只小家伙不好好吃饭，怕饿坏它们，就让一起带着了。下奶的羊和羊羔一会儿牵来。”
朗之看了眼趴在堤上起不来的羊奕，继续说道：“阿奕是军师让他来的，不习惯坐船，吐了一路，遭了罪。”
晕船遭罪，羊诚也是心有余悸。
“那羊奕便留下吧，我这里正好还有几贴治晕船的方子。朗之，你坐小船去阎罗门，让他们出来接货。” 在大堤上吹吹风，过一阵子缓过来也就好了。
城中行船很稳，不至于晕船。
“是！”朗之抱拳，再摸出两只钱袋：“这是七七让我带给家主的。女公子信中也说了，这一船货款随家主调度，不必顾及乔家。若是不够周转，可派人再送来钱粮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是担心你们家主不会赚钱！” 羊诚接过钱袋，看着两袋金叶子苦笑，虽说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钱，可让她们这两个女娃娃这么一操作，他还真有点花女人钱的尴尬。
朗之木讷，不置可否，只道：“临行前向老夫子说的：穷家富路！”
“也好！”既如此，这船货的货款就留在会稽阎罗门，日后采购粮食也就不必运银子来。
“家主保重，朗之去了。” 朗之走之前，看了一眼羊奕，平静无波的眼中露出一分担心。
羊诚没有漏掉朗之眼中的担心，只是会错了意，羊诚以为朗之不熟悉会稽，会担心一路找不到阎罗门。
于是道：“你且等一下！”
这些时日都在城外挖淤泥，羊诚也是数日没有见王宿了。羊诚朝不远处光着膀子指挥众人挖泥的希千喊了一声。希千膀大腰圆，皮肤晒得小麦一般，一出汗，太阳晒得皮肤发光，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希千一路小跑过来：“家主唤我何事？”
“万吉，你随朗之去一趟阎罗门，问问京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羊诚知道，希千虽然人在鉴湖，但心大概早就飞去京口了。
只是救人这种事情也急不得，羊诚不催王宿，但他知道希千定然是担心的，是以，让他跟朗之同行，前去问问。
“多谢家主！”希千没有多言，拿起支在柳条上的衣服，套上就走，他也不走跳板，一个起落就跳到了小船上。
朗之一路小跑赶上，上了小船。
羊诚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一片水茫茫之间。
羊奕总算是吐完了，感觉完全被忽视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家主，你看看我！”
“起来吧，别装了！”羊诚自己晕过船，自然知道晕船是个什么形容。这小子就是装病，估计是在赚朗之的照顾呢！
“家主，你好狠的心！”羊奕这才爬了起来，倒是不介意自己一身泥：“家主如何看出来的？竺家兄长这一路都没发现。 ”
“你是欺负朗之老实！”羊诚摸着小狼崽的脑袋：“说吧，兴师动众把他们也带来，什么目的？”
“向夫子说我水平太臭，军师又不耐烦教我。”羊奕小心翼翼地看了羊诚一眼，道：“初八说家主应该有耐心教，于是我就来了。早知道家主学问好，我定然是一步都不离开家主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初八不是能说这话的人，他不拆台告诉羊奕当初向夫子拿着戒尺追着自己满院子跑就不错了。
安之是最有耐心的，若是他都不耐烦教，羊奕得是个什么样？
“你……你是不是把启山书院给拆了？”
“没有，怎么会……”羊奕越说越小声。
“嗯？真没有？”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羊奕指着羊诚怀着的那两只狼崽，道：“不过是那日带着它们一起去书院时，在向老夫子新作的画上印了几个狼爪印，看着像梅花，我觉得还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向夫子气晕了过去。军师近日喜欢上了做竹香纸，我看他几次都没有成功，就想帮帮忙，让它们俩往纸浆里撒尿，纸果然就做成了，就是有一股子骚臭味。军师没说什么，就是不怎么跟我说话了。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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