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对方所言,不远立刻传来动静。
有炼心宗弟子发现样,正闻讯未来。
“事急从权,在下绝非有意轻薄。”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钟离彦突然闪到女子身前,一个挺身将人顶到了背上。
萧芜……差点没一掌拍死他。
好在她及时忍住,手掌最终只是轻轻落在钟离彦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说实在的有些好奇,不知此人究竟有几斤几两,竟如此自负的认为他的身法能超过一名金丹修士,竟打算用这么离谱的方式带她走。
随着萧芜手掌落在钟离彦的肩侧,钟离彦瞬间感觉自己肩上的皮肤微微发烫。她身上本就带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此时靠的进了,更是分外的明显。
钟离彦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低声叮嘱道:“姑娘,你且搂紧我。”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占对方的便宜,而是身上有青阳赠予的传送玉符。只是他功力不深,无法用灵力裹挟着对方一并传走。
钟离彦将玉符握在手心,萧芜在他冷眼查看,发现那枚玉看上去毫不起眼,上面篆刻的咒文倒是十分生涩复杂。
玉符的材质看上去平平无奇,钟离彦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忐忑。
可他背上的萧芜看清符文之后,眼神不由冰冷了几分,落在钟离彦肩膀上的手指发力,掐的他骨头发疼。
钟离彦只当对方是在催促自己,于是加紧时间催动玉符。
须臾之后小小的玉符启动,竟然爆发出耀眼的青色灵光。那动静足以将附近的炼心宗弟子全部吸引过来。
钟离彦心道糟糕,这玩意儿看着低调,发动起来却跟个靶子似的,若是不能成功,岂不是要帮上倒忙!
好在万法门的太上长老并非徒有虚名之辈,出手的宝贝并不作假。
还不及钟离彦脑中闪过糟糕的可能,就眼前一花,一阵头重脚轻之后天地倒换,视线再度清明时,周围的景物果然不同了。
“这是哪里……”从未见识过如此玄妙法术的钟离彦算是长了见识。然而背上女人的一句话却如同冷水,瞬间让他内心的欣喜之情跌落谷底。
“这里是炼心宗后山。”萧芜冷冰冰的说道。
“什……什么!”钟离彦双眼一黑差点晕倒,方才开启传送符箓几乎抽干了他身上所剩不多的灵力,可没想到耗尽灵力抵达的地方,居然只是炼心宗的后山。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跑了。
萧芜从他背上上下,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看来你的师门并不是很靠的住。”萧芜语气中带着毫不留情的挖苦。
钟离彦正感觉胸口发闷,听见对方的嘲讽,本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背心的衣物,紧跟着身体一轻,被动跟随对方向前迈出步子。
周围的景物疾驰而过,一转眼的功夫,仿佛又换了一重天地。
原来竟是缩地之术。
这法子其实大部分修士都会,通常也就比寻常赶路快上一些,远没有一步千尺的效果。他不由惊讶对方的修为竟如此高深,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根本就是班门弄斧,不由感到羞愧。
“你做什么这幅表情,是为技不如人而自惭形秽了么。”萧芜一边施展缩地成寸的法门,一边还有精力出言调侃。
钟离彦不得不认为之前她说自己金丹有损,不可轻易妄动真元的话只是在开玩笑。之所以迫他祭出法宝,不过是试探他的底牌而已。只是可惜,他的底牌浅显至极。
但两人行不过一刻的时间,萧芜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非常不好。不仅如此,原本用白绡裹住的左眼竟开始渗出血水,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淌出了一道红线。种种表现试图在应证,她并没有说谎。
“姑娘,你如何了?”
对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钟离彦不免感到担心。
萧芜的左眼似乎疼痛的厉害,脸色露出痛苦的神色,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左眼,近在咫尺却又不敢触碰。
被萧芜松开的刹那,钟离彦差点因为惯性而跌倒,好在他下盘腰力都算稳健,没有再丢一次脸。
见对方痛苦的低头低下头以手覆面,钟离彦心中的愧疚越发明显。
她早说过自己不得妄动真元,方才自己还在怀疑,现在却为了助自己脱困引发了旧伤。
“我没事。”萧芜的声音透出疲惫,深吸一口气之后痛苦的表情有所缓和,看得出来,她挺能忍的。
钟离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上前将人搀扶到山岩旁坐下。他举目眺望,发现天空已经透出熹微的晨色,四周的景象与十方山中已经是大相径庭。
如今他们身处在一条幽深的河谷,峡谷底部有一道怒流奔腾咆哮,两侧的山壁却是嶙峋的山岩,荒夷而苍凉没有一丝苍翠的,就连穿谷而过的风都是又干又热,仿佛谷底的水汽无法蒸腾分毫。
这绝非是东洲山岳会有的景象。
他惊讶的看向已经开始打坐调息的女子,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带自己逃错了方向。
“此乃何方?”钟离彦惊诧莫名。
萧芜微阖着双眸:“自然是淅川。”
原来她知道,她竟是故意的,钟离彦不能理解。
萧芜没有睁开眼看他表情,却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从没说过要带你回东洲去。”
钟离彦感到诧异,对方明明是玄道修士,要进淅川做什么。
“多谢姑娘相助,只是弟子身负万法门青阳真人所托,还需要尽快回去复命。”虽然对方帮了大忙,但报答一事可以暂缓反正他也不是不认账的小人。眼下还是会去交付秦越前辈的元神比较重要。
只不过对方看上去状况不佳,或许该先为她寻个安置的地方。
萧芜抬眸看向他:“我救了你性命,你不想着报答我,居然想溜?”
钟离彦一噎,感觉对方有些道理,不由为难道:“姑娘大恩,在下自当涌泉相报,只是……”
萧芜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来时就没人告诉你,玄门那套打包票的说法,在淅川可不抵用。”
钟离彦还以为对方怕自己赖账,正想要解释,却未等开口,突然感觉自己腕间一烫。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右手腕间不知何时浮起一条红线,前后环绕恰好围成一环。
他正觉的奇怪,就听见对方幽幽开口。
“此线名为神气引,乃是我气血所化,一旦种下,便无需法力维持。除非我愿意,或是我死了,否则无法可解。你若要撇下我,执意独自回东洲去,我就用这个勒断你一条手腕当做我救你的报酬。”
萧芜慢条斯理的抹了抹左眼淌下的血泪,一脸一所当然的语气,“总不能教我的血白流了。”
钟离彦伸手搓了搓手腕上的红线,发现无论如何用力也是纹丝不变。不禁疑惑的看向对方。
“姑娘,在下并非打算背信弃义,只是身有要事,耽误不得啊。”
“呵,你小子还想嘴硬。”
说着也不见她掐诀念咒,心随意转之间钟离彦手腕上的红线便起了反应。
一阵如针刺火燎般的剧痛在红线两侧散开,那道如朱砂绘成的线条顿时有了生命,顷刻间狠狠收紧,将钟离彦的脉门狠狠锁住。
没想到对方翻脸如翻书,猝不及防间钟离彦被剧痛和脉门被控制的危机感惊的冒出了一头冷汗。
忍耐了半晌确定自己毫无办法,钟离彦不想当独臂大侠,只得认怂道:
“姑娘修为高深,在下自愧不如,不知究竟有何事需要在下。”
权衡之后,钟离彦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下自己的右手再说。反正秦越的元神在他体内十分安稳,有天地灵随炼化的魂石相助,再停留个十天半月应当不是问题。
萧芜:“我说过的,我的金丹碎了,想在淅川行走,需得有人借我元气,以续玄功。”
钟离彦从未听说过金丹会碎,毕竟修者的内丹乃是真元聚结所化,并非是现实中的丹丸一类的东西。这种东西本该是聚散无常,怎么可能碎呢。
他觉得对方是在耍他,却又听对方继续道。
萧芜:“无妄之地中助长修为的灵物,那可以修复我的金丹。在此之前,你得助我。”
她说的一本正经,可钟离彦听着却着实离谱。无妄之地是商随云殒身的秘境,也是魔尊出世的极险之地。别说在东洲玄门眼中是不可去往的地方,哪怕是淅川魔道修士也将那里视为禁地。更何况对方明明是一个玄门修士,魔道禁地中怎么可能会有修复玄修金丹的东西。更何况对方一玄道修士,要魔道禁地的灵物作何用途,是打算弃道入魔吗?
更何况,自己连金丹也没有,看情景也不是她的对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续个什么劲!
“怎么,你不信?”
萧芜冲着钟离彦嫣然一笑,左脸颊上晕开血渍越发显得触目,看着强势却又令人生怜。
“你不妨好好想想,二十年魔尊凭什么横空出世。”
魔尊实力超凡,却是一战封神。在那之前甚至没有人听说魔道还有这样一位隐藏的高手。
玄门中有人猜测,是无妄之地中的机缘让魔尊拥有一飞冲天的实力。事实上每年进奉的修士中,总有些想伺机混进淅川,探查无妄之地的秘密,借此推算出魔尊的弱点。可惜的事,他们大多数连山门都进不去。即便有人混过去,也没办法穿过无妄之地外的迷阵。
这女子谈及无妄之地时的面色,看样子像是知道进入无妄之地的法门。
本来是归心似箭,可眼下见对方如此笃定的态度,钟离彦隐约觉得若是跟着对方,说不定有机会一探魔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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