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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镜框之外

林夏的手指触到消防镜的瞬间,镜面突然泛起水银般的波纹。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像一条苏醒的蛇。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发现镜中的自己保持着伸手姿势,纹丝不动——仿佛那个才是真实的林夏,而站在镜外的才是倒影。

镜框外沿多出一圈细小的金属刻痕,在应急灯下泛着暗哑的光。林夏凑近观察,发现那是用焊枪精心烙下的摩斯密码。她的机械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金属纹路自动翻译着密码信息:

**「看监控室」**

变电站顶楼的风声忽然消失了。

林夏猛地回头,看见机械师金属化的身躯凝固成一座雕塑。他最后挥出的焊枪定格在半空,飞溅的焊花如同被冻结的烟花,连飘落的雨滴都静止成一颗颗银色珠子。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除了她太阳穴上那道细小的疤痕,此刻正发着灼人的高热。

"认知防火墙的漏洞..."林夏突然意识到什么,冲向楼梯间的脚步在金属地板上踏出空洞的回响,"是时间差!所有循环里都存在的0.3秒延迟!"

地下三层的监控室门锁早已锈蚀。她撞开门的瞬间,布满灰尘的屏幕阵列同时亮起,刺眼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锐利的几何图形。主屏幕上显示着变电站顶楼的实时监控——画面里有两个静止的人影:凝固成雕塑的机械师,以及...正在查看监控的林夏自己。

但当她凑近屏幕时,第三个人影从画面边缘闪过。

林夏的机械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向暂停键。放大二十倍的画面上,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蹲在机械师背后,正把折好的金属纸船塞进他工作台抽屉。纸船翅膀上用针尖刻着微不可察的字迹:

**「D-114≠林夏」**

监控日期显示这是银雨降临前72小时的录像。更诡异的是,所有监控画面的角落都嵌着半块破碎的镜子——镜中倒映着与主画面完全不同的场景:

_苏明月被数据线刺穿的胸口,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银色代码流..._

_机械师耳后的芯片里,蜷缩着微型化的锈铁森林..._

_初代感染者腕带上的"林夏"二字,在镜中显示为"苏明月"..._

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太阳穴的疤痕突然裂开,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银色液体。那些液态金属在空中扭曲变形,自动组成一个全息键盘。

"原来如此。"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需要双重认证。"

她同时按下监控台最左侧和最右侧的红色按钮。

整座变电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后突然垂直翻转!

林夏坠向天花板时,看见所有设备都暴露出金属内核,墙皮剥落后露出写满公式的金属板。那些公式正在急速重组,像被无形之手擦去的黑板字迹。而静止的雨滴里,浮现出机械师留下的最后信息:

**「管理员密码:提案被甲方打回的第17版」**

当她的指尖碰到雨滴,整个世界像被击碎的镜子般裂开。无数碎片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林夏——第3次循环里砍断右手的她、第27次循环里引爆锈铁森林的她、第86次循环里将手术刀刺入自己喉咙的她...所有碎片中的林夏同时做出撕扯动作——

"哗啦!"

刺眼的白光过后,林夏浑身湿透地跪在第七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里。培养液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面前三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中,漂浮着连接无数导管的小女孩。那些导管像蛛网般延伸至天花板,在蓝绿色液体中微微飘动。小女孩的腕带上,烫金字体清晰可见:

**初代管理员:苏明月(7岁)**

而林夏自己抬起的右手——是完好的、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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