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泰戈尔《烧毁记忆》
从爸妈家里回来,路晟和纪静简单吃了晚饭。
也许是最近听到太多关于车祸的消息,夜里他梦见自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耳边是杂乱的惊呼声,夹杂着“车祸”“鲜花”“暴雨”“机票”这种没有关联的词。
我出车祸了吗?
我是要死了吗?
他张开嘴,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惊醒时,枕边空荡,只有被单上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坐起身,发现纪静裹着毛毯,独自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背影单薄得像一片剪影,融进江市的夜色里。
“纪静。”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
她似乎怔了一下才回过头,睫毛在霓虹灯下轻轻颤动,眼睛映着远处的灯火,却凝着化不开的沉默与悲伤。她抿了抿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将毯子又裹紧了些。
路晟掀开被子走过去。
夜风微凉,阳台外是铺展的都市灯火——高楼在黄浦江对岸亮着冷调的蓝光,高架上的车流拖曳出红色的尾灯轨迹。他轻轻蹲在她面前,手掌覆上她交叠的双手,触棚到一片冰凉。
“怎么跑这儿来了?”他拇指摩挲着她手背,感受到她指尖细微的颤抖。
纪静垂下眼睛:“做了个噩梦。”
声音飘忽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路晟挨着她坐下,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放轻声音:“梦到什么了?”
“梦见你在哭。”
她终于抬起眼睛看他,瞳孔里晃动着细碎的光。
“那你抱抱我就好了。”他低声说,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指腹轻轻蹭过她冰凉的耳垂。
“我抱不住你了。”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眶泛红,却又倔强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落下。
察觉到她情绪的迅速转变,路晟把她的手整个包进掌心,感受她的脉搏在手心里急促地跳动,却错失了部分词句。
“那你叫我的名字,”他凑近些,额头几乎贴上她的,“我来抱你。”
“路晟......”她唤得很轻,尾音带着气声。
“我在。”
他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和轻微的战栗。远处,某栋大厦的LED屏正切换着广告,彩光在她侧脸上一闪而过。
“路晟......”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侧低头吻她的脸颊,舌尖尝到泪水的咸涩。
“怎么哭了,小哭包?”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发现她的睫毛已经湿成一簇一簇的。
纪静仰起脸,深深望进他的眼睛,下唇微微发抖:“你能不能......一直都在?”
这句话像钝刀般慢慢碾过路晟的心脏,他试图寻找,却找不到阵痛的来源——他们未曾分离。
他看见她眼里晃动的光,看见她咬紧的牙关,看见她拼命克制的颤抖,突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形——
难道我们今晚做的是同一个梦?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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