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然这段时间很不开心。
虽然受伤了，家里人都对她好了些。
但心里还是闷闷的。
这还是从听到陆老师有女朋友开始。
“会不会他有了女朋友就不喜欢我了。”
澧然很怕，怕自己这束被他点亮过的光，再也亮不起来了。”
夜晚的澧然脆弱的像一只猫，躲在被子里，那层层叠叠的棉絮，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第二天。
门口陆钦望站着和林老师说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线条流畅而优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仿佛整个空间都
因他的这一笑而变得熠熠生辉。
“陆老师笑起来好好看。”
“陆老师也好厉害，初中的课他也能教”。
“我们班主任请假了，陆老师带了好几天，真幸福”。
“但是他有女朋友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就是啊，偷偷给你说个秘密”。
程意暖悄悄贴到沈澧然耳边。
“听说林岳老师知道后，哭了好久”。
“你看到了”。
“大家都这么说”。
“我也以为陆老师会和林老师一对的”
“俩人都那么优秀，那么好看”。
“不知道陆老师的女朋友得长成什么样，得多厉害，才能配得上陆老师啊”。
澧然靠在椅子上，两眼空空。
“意暖，你说陆老师有了女朋友，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程意暖捏了捏沈澧然的小肥脸。
“你赶紧减肥吧”
“不知道一天吃了什么好吃的，胖的那么快”。
“啊？真的胖了吗”？
“开玩笑的”。
“感觉你变了好多啊”
“有气色了，更乐观了，之前的你都不笑的，我看着也很难受，现在的你很好，我很喜欢”。
“抱抱”。
“还有一件事，我这猪脑子，忘跟你说了”
程意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陆老师可能会调走”。
“啊？这可不能开玩笑”。
“真没开，陆老师不是暂时带三班的班主任嘛，他和三班的学生说的”。
沈澧然猛然坐起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陆老师要走了”。
“陆老师要离开我了”。
“我再也见不到陆老师了”，最后几个字混着呜咽声砸出来，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手臂上。
程意暖的手轻轻落在澧然颤抖的背上，掌心能摸到她抑制不住的战栗。
“没事的，等我们长大了，就去找陆老师好不好？” 意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怕稍微重一点就会碰碎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
人。
“现在多给他留些好印象，我们再乖一点，再努力一点…… 说不定他就不走了呢？”
“也还没确定呢，别难过了……”
沈澧然的哭声突然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像只被遗弃的幼兽，把脸埋到桌子上。
……
“在陆老师还在的时间，我们再乖一点，再努力一点…… 说不定他就不走了呢”。
“再乖一点，陆老师真的就不走了吗”？
沈澧然站在镜子前检查了好几遍校服有没有穿整齐，头发有没有乱。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程意暖的话。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意的系鞋带，而是学着班里的女孩子，把鞋带系得整整齐齐，鞋子擦得干干净净。
她也会在放学后故意走慢一点，和陆钦望多走一段时间。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两天，她的注意力都在陆老师身上，生怕陆老师不打招呼，突然走掉。
她会忍不住去找他说话，哪怕是一些很小的事情。
“陆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陆老师，你觉得我剪短发会不会不好看？”
“陆老师，为什么你总是不生气啊？”
......
她的问题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奇怪，可是他从来不会嫌她烦，总是耐心地回答她，有时候还会反问一句：“澧然希望是什么
答案？”
她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晚上回到秘密基地。
“陆老师，你会和你女朋友永远在一起吗”？
扒拉着米饭的澧然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陆钦望端着的水杯在空中静止了几秒，转而被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澧然心脏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年幼的心还不懂复杂的情感，但那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让她很是不开心。
“那永远会有多远”。
“澧然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
“可是陆老师，小孩子也会难过”。
沈澧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陆老师，我先回去了”。
沈澧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过滤了奶奶的声音，爸爸的声音
锁上卧室门
直直躺在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沈澧然有意无意的躲着陆钦望，她悄悄的把自己藏了起来。
每次看到陆钦望过来，沈澧然都会偷偷躲到大树后，墙角边，甚至是门框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他。
“喂”
“沈澧然”
“你躲着陆老师干嘛啊”。
程意暖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
“啊”
“你吓死我了”
沈澧然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顺了顺气，努力让自己那颗还在砰砰乱跳的心恢复正常节奏。
“我要提前适应陆老师不在的日子”。
“啊？”
“你这”。
“莫名其妙的”。
“陆老师要走，不应该是更要珍惜他在的日子吗”。
“沈澧然”。
澧然头一回，看到陆钦望走了过来，她撒腿就跑，但还是被抓住了。
“澧然，祝好运”。
说完，程意暖做出加油的手势，随后像个小贼似的，猫着腰，偷偷溜走了。
“沈澧然，这几天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那是吃腻我做的菜了”。
“没有”。
“我凶你了”。
“没有。”
陆钦望微微弯下腰，语气温和地说道：“那你躲着我做什么？”
沈澧然缩了缩脖子，最终鼓起勇气，仰着小脸看着他：“因为我喜欢你呀”。
“哦？”
“那老师也没说你不可以喜欢我啊”。
“但是陆老师有女朋友了”。
“陆老师有女朋友就不喜欢我了”。
陆钦望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蹲下来，伸出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怎么会呢，陆老师最喜欢澧然了。”
沈澧然撅起嘴，撒娇似的问道。
“那陆老师更喜欢女朋友还是我呢”。
“是两种不同的喜欢”。
“喜欢澧然是因为澧然是老师的学生啊”。
说谎
说谎
说谎。
系统警戒声在陆钦望脑内响起。
眼看面前的小人又要不开心了，陆钦望回过神来，轻轻说道。
“澧然还小，等你长大了，会遇到很好的人。”
“也会有很喜欢澧然的男朋友”。
沈澧然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可是我就觉得你最好。”
陆钦望笑了笑，眼神温柔：“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很喜欢你，也会对你很好的男生，他会像你的专属小太阳，一直围绕在你身边。
在你开心的时候，会陪你开心，在你难过的时候，会比你难过，他会和你一起规划未来的生活，一起为了你们的梦想而奋斗。”
“这是陆老师不能给澧然的”。
“为什么呢”
“因为老师和澧然，当然包括所有老师，只能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们会关心你们的学习有没有进步，有没有健康成长，这些都是我
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澧然，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你现在可能不懂”。
“当然，不管陆老师有没有女朋友，都会很喜欢澧然的”。
沈澧然听着，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我懂啊，我长大后，要找个像陆老师一样的男朋友！要长得帅，笑起来好看，还会带我去很多
地方玩，给我买好多好吃的。”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好像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的画面。
陆钦望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但心里却泛起一丝莫名的不适，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拽了一下。
她真的会遇到一个喜欢她，对她很好的人吗？那个人会比他更懂她吗？会比他更适合保护她吗？
这个想法莫名让他有些不舒服。
可他还是低头轻声说道：“会的。”
“那陆老师是不是会走”？
“我不想让陆老师走”。
“不会的”。
沈澧然开心地点头，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陆钦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挂着微笑。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的，伤心的时间不会太长。
没过多久，沈澧然便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像只灵动的小鹿，绕着陆钦望转来转去。
陆钦望始终陪着她，偶尔敲打那些不称职的大人，让他们多关注她一点。
他的存在，就像一束光，悄无声息地驱散了她小小世界里的阴霾，让她逐渐变得明朗。
他的眼睛，总是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知疲倦地守护着她的点点滴滴。
他想一直陪着她，陪她长大，陪她度过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可每当想到这里，他的程序便会出现短暂的紊乱。
但他终究是清醒的。
时空穿梭系统存在故障，他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他无法保证自己能陪她多久，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的时间，多陪伴她一点，多照顾她一点，让她的童年快乐一些。
至少，在他还在的时候。
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为奔跑的少女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
少女的笑声清脆，身形轻盈而鲜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光里，带着一种明亮与热烈。
栏杆旁，陆钦望静静伏在那里，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他的脸上带上了一种融化了所有计算的温柔。
霓虹灯下的酒吧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暧昧的气息。
宋笑笑坐在吧台前，纤细的手指绕着酒杯边缘。
烈酒顺着喉咙滑下，目光迷离，灼烧感让她短暂地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
“美女怎么一个人”？
“哥哥陪你”。
宋笑笑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任由陌生的温度贴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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