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才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女生站在营帐的门口，她竖着单边的麻花辫，有着标致的鹅蛋脸和桃花眼，看上去明媚中带着干脆的干劲。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她的身边。我确信我没有见过她，早上介绍人的时候她并不在人群之中。这样有特色的美丽，任谁都是见之难忘的。
“对了，你应该没见过我。我叫燕却。”
“燕却。是哪两个字？”我多问了一句，皆因为对她的好奇。倒不全因她容貌出众，而是我靠近她时听见她的心跳，总觉得比刚才听过所有的声音都蛮上一些。多问一句话，希望自己听得更真切。
“燕子的燕，推却的却。”
“好，我记下了。”
燕却也细细打量我了几眼，这才回过神来，让我赶紧到秋姐那边去。我没有问其中缘故，只是跟着她往秋姐所在的方向走。
“跟大家还合得来吗？”或许是同行的静默会显得太过生疏，燕却问了一句。
我能感觉到这里的女人都在尽力让我融入她们，那种接纳新的个体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关怀和照顾，是令人心安的母性本能。
“嗯，刚才跟馥晴她们一起工作，觉得大家都很热情。”
“你的确是跟我们合得来的人，秋姐的眼光不会出错。”燕却点了点头，我的目光在追随中移到她的袖子上。我这才发现她的右边袖子有种违和感，袖子中的手臂形状略显僵硬和奇怪。我没有问出口，只是自顾自的疑惑。她的心跳真的很慢，虽然我不懂医学，也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
“到了。进去吧。秋姐只说找你，我把你送到这儿就该回营帐躲着了。”
“谢谢你，燕却。”
燕却对我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衣袖向上收了一些，右边那里露出的并不是常人的肌肤，而是木质的假肢。我惊异了一下，下意识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小竹。”秋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连忙顺着她的提醒走进营帐。
“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这次波动期来得突然，我们还有一些不是赋者的同伴在外面，这些人没办法在波动期活动，需要赋者把她们带回来。但是我们队伍里的赋者本来就不多，还有两人受了伤。你之前在无人区活动也没有出现身体上的问题，我想你是不是其实也是赋者。”
“如果是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忙，跟绿子她们一起出去把同伴们带回来。”
我听见秋姐有力的心跳，坦荡而从容，像是她在这短短两天内带给我的感觉。
“好，我能帮得上忙就好。”
“至于你是不是赋者这件事，我拜托了绿子去取粒子石。等他拿过来，我们可以测一下。那个东西我们很久没用过了，堆在仓库角落里，可能要找一段时间。”
“好。”我们对坐着，瑾秋和其他女人们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脂粉装饰，或许偶尔有几分疲惫，却看不出丝毫的憔悴与懦弱感。干净的，原始的，纯粹的团队。
“秋姐，刚才带我来的燕却，她……”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该问的。毕竟，对于燕却本人，这一定是一段痛苦的过往。
“你是想问她的手吧。”秋姐笑着接下了我的困惑，在讲述接下来的话时，脸上却全是凝重之色，“她是几年前加入我们的，之前她所在的旅行队伍，把女人的右手绑在重木上，防止她们逃跑。燕却她……为了能干脆地脱离那里，自己把右手砍去了。”
我听着这些话，像是吃下了一颗苦涩的果实，那苦味和酸味蔓延鼻腔和口腔，让我的心情随着她的话语坠到很深的地方去。
秋姐叹了一口气，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好孩子，那些都过去了。我能告诉你也是因为燕却不忌讳提起这些事。相反，她想用自己的过往，给这里的所有女人一个警示……”
话没说完，风燮就掀开营帐门帘进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当然，他的脸色很少有好的时候。他的手里拖着一块浅紫色的石头，上面落满了灰尘，的确是很久没有使用的样子。
“下次别让我去做这些事了，灰尘快把我呛死了。”风燮把石头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里的灰尘。他的绿色头发似乎变浅了一些，在他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声和瑾秋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瑾秋没有回应他的抱怨，只是拿过一张干净点手帕将石头上的灰尘擦拭干净，然后把石头推到我的面前。
“小竹，把手放上去，然后屏住呼吸。在我没说之前，不要松气。”
我点点头，把手放了上去。我的手环在此时不合时宜地闪烁一下，但是秋姐她们是看不见这束光亮的。我心中疑惑，难道是郑容萧那边出了问题？
屏住呼吸，那石头从冰冷变得滚烫，灼烧感从掌心蔓延，我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把手收回去。
“好了，松气吧。”
终于能把手拿走，抬头看见秋姐紧皱的眉头，又能用余光看见风燮有些惊讶的表情。
“怎……怎么了？”
“居然会发出红色的光，这是我不太了解的情况。”瑾秋如实相告，随后转向风燮，“绿子，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风燮挑了挑眉，“没听过那句话吗？红色是魔鬼的颜色。之前在……咳，之前见过几次测试出红光的赋者，都是很棘手的存在。”
这到底是准备夸我还是准备骂我？
风燮如何评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瑾秋的看法。没想到她紧皱的眉头因为刚才风燮的话舒展开来，冲着我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小竹也是赋者。太好了，那就要拜托你帮忙了。”
有种深受信任的感觉，这种托付感让人头脑发热。
“好。”
风燮看了一眼瑾秋，不知缘由地啧了一声。随后漫步出了营帐。
“跟上吧，小竹。”风燮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我跟秋姐告别，迅速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我们前往马棚的间隙，我看了一些手腕上的手环，郑容萧的身体指数依旧正常，刚才突然的闪烁不知是何缘故。
“你不会骑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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