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瑾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的余光看见风燮的手已经按到了刀柄上。我没见过他跟人类打架,或者准确地说,来到这里之后,我没有亲眼见过人类之间的争斗,我想那一定比人类和兽类之间的斗争腰残忍得多。
对面几个男人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了,为首问问题的那个男人伸手拦了一下,他笑了笑,似乎是在缓解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但是,我还是得提醒您,这附近资源虽然充足,魔兽也不少的。您可得把人看住了,否则像我们队伍一样有人失踪,甚至遇到有人被魔兽杀害的事,可就麻烦了。”
男人丢下这句威胁性质的话,就带着人走了。风燮明显放松下来,他的声音有些冷,似乎并不满意秋姐的决定。
“你要把她留下来?她可是自愿离开的。”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秋姐甚至没有看他,而是转向我,她的语气柔和下来,“小竹,你跟宾妮之前没有见过,以你的角度,觉得她应该留下吗?”
“我?我只是觉得就算不能让她留下,也不能直接把她交到刚才那几个男人的手里去。”
秋姐点了点头,她跟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这几个男人来势汹汹,根本不像是来寻找自己的伙伴,反倒更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工具或者东西,透着一股戾气。
宾妮那个样子不像是被好好对待过,那个男人所说的“妻子”身份也显得更加诡异,再加上华暨对她身体情况的诊断,一切都引导着我们往坏的方向去想。
“但是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走了?”我问。我还以为发生冲突在所难免,但是为首的男人显然没有打算跟我们纠缠。
“他们或许不认识我们,但是认识绿子丝巾上的纹路。”
我这才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风燮腰间的丝巾上,他每天都变着花样地挂着那根丝巾,我还以为只是他打扮自己的一部分。那纹路看上去很简单,只不过是流水和云朵形状的组合,我这个异世界的人当然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风燮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转过身去不让我看了。真是小气鬼。
“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曾经是‘裘’的一员。虽然现在‘裘’已经解散了,但是在旅行者之间还是有威慑力的。”
“她马上就要问你‘裘’是什么了。有时候我觉得她不是失忆了,只是单纯没见识。”风燮直接出言挖苦我,直接将我的问题卡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我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他直接扭头走了。
“别理他,他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的。”秋姐拉着我的手,她带着宽慰的意思笑了笑,“刚才吓到了吧?手心里都是汗。”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将手抽出来,只是局促地低了低头。
“没关系,面对把自己高大的人觉得害怕是正常的事。但是,我们要学会直面和克服这种恐惧。”瑾秋指了指我腰间的刀,“你有这样的力量。”
“嗯。”我又像她那样挺直了背,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也从那样平静而坚定的神色里得到了一些力量。
“至于‘裘’,其实就是存在过的一个赋者组成的杀手组织。他们存在的目标不是去往雪域奇市,而是帮助有需求的人进行清除敌对者的工作。不过几年前,‘裘’的内部出现了分化,有很多人认同‘青蓝’的理念,几经波折也就解散了。”秋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悲伤,但这份不易察觉的惆怅依旧被我捕捉到了。
“‘青蓝’你知道是什么吗?”秋姐意识到这也许又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陌生的名词。
“嗯,我之前问过绿子了。 ”
“好。其实对于绿子来说,‘裘’才是他认同的家。”秋姐跟我慢慢往回走,她小声地补充了这句话,“所以他才一直宝贝那条丝巾。”
“那他真正的名字不能被别人知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嗯。总之这件事你也不要跟别人提。”
“好,我明白。”
等我们回到营帐,宾妮吃了些流食已经醒了,她看到秋姐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背过脸去,似乎是有所躲避和羞愧。
“宾妮,其实你不告而别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不再是我们的一员。”秋姐说话的语气很严肃,营帐里的气氛很低。馥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营帐,她的神色冷冷的,甚至带着些愤怒。
“秋姐……我……”宾妮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她撑在床上看上去羸弱极了。她的眼神在秋姐和馥晴之间飘忽不定,最终垂在了地面上。
“不是觉得自己出去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吗?那你还回来干什么?”馥晴突然出声,那质问中的情绪已经难以克制,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冷静的她。
“以前劝了你多少次?你知道你失踪的那几天,大家多担心吗?”馥晴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我想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难过,最终她掀开营帐帘子出去了。我看到宾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刚才有自称你丈夫的人来找你,但是我说你不在我们这里。等你能下床走路了,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去找他吧。”秋姐也摇了摇头,我想她对宾妮也是很失望的,否则不会露出那样无奈的表情。
“但是七天之后,我们会继续启程,到那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在队伍里了。”秋姐示意我跟着她一起离开,我回头看了一眼宾妮,她几乎绝望地合上了眼睛。她头顶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疏,不像是燕却给我讲述过去时提到的那个,为了喜欢的人用尽一切去追逐的花季少女。
“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残忍?”秋姐突然问我。
“……有一点。但是如果没理由地原谅了她,会给队伍带来不好的先例。”我知道过度的同情心泛滥不是好事,但我还是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感到惋惜。
秋姐叹了一口气,她对待这些女孩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其实谁又能比她更心疼宾妮的遭遇呢?但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小竹,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不希望你觉得我们残忍,宾妮在离开我们队伍之前,我们已经劝了她十多次……”秋姐最终还是没再说下去,她停顿了一下,那种无奈的长辈神色收敛起来,“这几天我会加强外出的禁令,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的确值得提防,你和绿子可能要辛苦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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