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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3.11.夜宴

1.

“我都做了些什么呀!”陈杰在酒吧包厢的沙发上睡了将近四个小时,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晏。

今天凌晨对安晏说的那一番话,可谓字字诛心,他并非是想让安晏难堪,他只是希望安晏能够知难而退,打消寻找夏如雪的念头。但是,事与愿违,安晏依然固执己见,好像并不打算放弃。更糟糕的是,他的那些话,反而让甄妮很不高兴。惹恼了安晏算是理所应当,可是,惹恼了甄妮,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陈杰越想越恼火:“嗨!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我还想着如何解决安晏夏如雪以及萧娅娅之间的三角关系,却没想到自己也处在另外一个三角关系里。我不能欺骗自己,必须承认,Jenny对安晏还是有感情的,看看她在安晏的面前殷勤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好在安晏一心只想着夏如雪,说他是正人君子也好,一根筋也罢,总之,他对Jenny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这一点难道Jenny自己不清楚吗?我实际上比谁都清楚!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可我又在烦什么?我和Jenny结婚证都领了,现在就差个仪式而已,我们早已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她就不该再和安晏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一个眼神都不行!这一点必须要跟她说明白——这不是警告,这是我的底线。”

想到这儿,他便坐了起来,他打算立刻去找甄妮。可是,他又想起自己已经约了接手酒吧的人在今天上午签合同。所以,事情往后拖了半天,临近中午,当陈杰将酒吧的钥匙交给了新的主人,他这才如释重负。离开酒吧,他打电话给甄妮,想叫甄妮和他一起去吃中午饭,没想到甄妮一口回绝了他,她说店里很忙没有空。于是,陈杰又提议一起吃晚餐,甄妮同样表示拒绝,理由是,她从今天开始减肥,不吃晚餐。

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陈杰都是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即使是有,在事情解决之前,他哪儿都不想去。他从甄妮的咖啡厅前经过不下十次,一直到晚上的十点多钟,他才决定,今晚一定要和甄妮好好谈一谈。

2.

临近打烊的时候,陈杰才走进咖啡厅,他像往常一样在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最近的一段时间,他基本上天天如此,经常一个人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一个晚上,直到甄妮下班,店员们也都习以为常了。直到凌晨,客散人尽,甄妮换好了衣服,她发现陈杰依然没有离开,有些不情愿地走到陈杰的身边,看到陈杰正在闭目养神。甄妮轻咳一声,陈杰倏地睁开眼,看了甄妮一眼,他的脸上没了平日的戏谑,只剩下一副严肃冷峻的表情。

甄妮淡淡地问道:“酒吧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中午之前就处理完了。”

“那你怎么还不回去?我看你都快睡着了!”

“我不困,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有话要和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不困,我困了。”

“是很要紧的话。”

“我太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眼未合。”

“是关于安晏的。”

“那好,你说吧。”听到安晏的名字,甄妮这才松了口,于是,她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杰,等着陈杰说话。

“Jenny……”陈杰今天憋了一肚子的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停顿了,犹疑了,最后,他退缩了。早晨想到的那些不逊之辞此刻都荡然无存,最后,他侧身望向窗外,仿佛把一切都说过了。

甄妮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呀,想得太复杂了!我是你的妻子,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会和你结婚,会和你去珠峰,会陪你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路,是别人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担心我会和安晏怎么样,怎么可能呢?至于说过去发生过的事情,那已经成为过去了,这谁也改变不了,你明白吗?”

陈杰当然明白甄妮话里的意思,他羞愧得满面通红,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有那样的看法,我很抱歉。”

3.

甄妮摆了摆手:“抱歉的话就免了吧!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有,是关于安晏的。”陈杰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甄妮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有关安晏和夏如雪的。”陈杰补充道。

“你真的打听到夏如雪的消息了?”甄妮眼睛一亮。

“没错,但是......唉!”

“你叹什么气啊!她不就是结个婚嘛,这是多好的事啊,她结婚,安晏正好可以解脱了!”

“好事?她可能快要死了,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

甄妮浑身一震,脸上显现出惊疑之色,问道:“谁快要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唉!我说的就是夏如雪。”

“你又叹气,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气,是因为我后悔!我本来是不打算帮这个忙的,毕竟,爱丁堡大学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而且多如牛毛,同名同姓的人同样不在少数,而且,夏如雪已经毕业离校好多年了,想找到这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所以,对于安晏的请求,我打算置之不理,即使安晏再来找我,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就是了。可是,就在我听到另一个人也提到夏如雪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

“你是说去年冬天差点坠楼的那个女子?”

“没错!”陈杰脸上显现出更加复杂的表情,他低声说道:“我就是听到她也说了夏如雪这个名字,我才决定去调查夏如雪的。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为什么要管这个闲事儿!一开始,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给我在爱丁堡大学读书时的同学和老师们都发了电子邮件,能联系的,我都联系了,我向他们求助了有关夏如雪的事,我知道,打听一个人,确实像是大海捞针一样的难,所以,我并不抱什么希望,本来0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就在两个月前,我居然收到了一封邮件,他说他确实认识一个叫夏如雪的人。而给我发来邮件的,居然是Carlton教授!他是我的大学导师,是专门研究人体肿瘤免疫的专家。他在邮件里告诉我说,不久前,他受一位华人朋友的委托,去中国给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会诊,这个病人正是他朋友的女儿,名字就叫夏如雪。”

甄妮一脸的惊恐和骇然,他不相信事情竟然如此的凑巧,又是如此的不幸,他喃喃地说着:“也许是同名同姓呢?”

“最初,我也不敢相信,可是,Carlton教授告诉我,他在7年前就在爱丁堡接诊过夏如雪,那个时候,她还是爱丁堡大学的一名学生。”

“这也不能说明,这个夏如雪就是那个夏如雪啊!”

“是的,的确不能草率地下结论,于是,我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深究下去,我找人查了学校的档案,托人去问了当地的移民局,Carlton教授又帮我从医院拿到了一份病人的病历档案,根据我收集到的资料,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她!”陈杰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从她在爱丁堡大学的入学时间,选修课程,以及她的出生日期,家庭背景来看,她正是安晏要找的那个夏如雪。”

“天呐,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还有更巧合的,就在前天,Carlton教授发邮件给我,他告诉我说,夏如雪已经离开深圳,回到了青城。也就是说,安晏要找的夏如雪,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安晏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我不打算将此事告诉他。因为,我们都太了解安晏了,你想象一下,如果安晏知道了夏如雪现在的处境,他会怎样?”

甄妮思忖片刻,说道:“安晏一旦得知这件事,他就会认为,夏如雪当初和他分手,是因为她得了不治之症的原因,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找夏如雪,他甚至会为此和萧娅娅彻底撇清关系,他才不管夏如雪是不是一个将死之人,也不管什么上天和众人给他的安排,他会自暴自弃,把自己彻底毁掉。”

“你说的没错,今天我看到安晏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说完,陈杰抬头看了看甄妮,突然问道:“你不会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安晏吧?”

“我.....当然,我会隐瞒这件事,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把你邮箱里所有的邮件都删掉,销毁,永远不再使用这个账号。只是......这对安晏好像不太公平。”

“公平?我们应该为他将来的幸福着想!”

甄妮又说道:“幸福难道不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吗?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你是想说,我们有点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是吗?只要他没有找萧娅娅提分手的事,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拦在肚子里,如果他真的和萧娅娅分了手,那么,我们再找机会告诉了他夏如雪的事情,这又有何妨呢?”

甄妮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真的去找萧娅娅提分手的事。”

“呵呵,那么,你再想想,以你对安晏的了解,你觉得,安晏真的会去找萧娅娅提分手的事吗?”

“说不准,但是,以安晏怯懦的性格,他应该做不出那种事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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