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礼在厨房忙完将饭菜端上桌后,招呼了声,“吃饭了。”
陈近和季扇落坐前喊了声哥,这是陈近进来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五嫂。
四人坐在一起看似冷冷清清,实际也不怎么热闹。
后来吃着吃着就变成了丁岁和季扇坐一块儿聊天,周季礼和陈近也时不时说句话。
丁岁突然想起在网上冲浪时注意到的评论,“你上一册的漫画出周边了嘛,我怎么看见网上有人卖?”
“空谷吗?”季扇问。
“对呀。”
“空谷没有出过官方周边呀。”
丁岁惊疑,“你要不要先收集证据?”
这段日子她已经对证据二字有些魔怔了。
季扇微微点头,“我先联系人。”
正聊着两人的碗多了几个饺子,丁岁:“先暂停一下。”
季扇:“正有此意。”
丁岁转头见周季礼还和陈近说话,于是偷偷地边看他边把自己的碗和他的对调,还没往回挪周季礼轻撇了她一眼。
和周季礼对视上的那一刻丁岁直接把碗推到他面前夹了两个走。
他在听陈近说话时挑了眉,对丁岁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季扇简单粗暴多了,直接把碗推回给陈近,还送了他两个轻飘飘的字,“饱了。”
丁岁往嘴里塞完后又和季扇聊了起来,直到夜晚他们要回自己的家。
等到了睡觉的时候,丁岁又想起刚刚问过季扇,“你们每年都来找周五过小年吗?”
“不是呀,一周前五哥让我们来的。”
只是怔愣一瞬,一下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床头留着一盏灯,她玩着他睡衣上的扣子问他,“你让陈近季扇来,是不是想春节回周家的时候好让我有个伴?”
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眼底的情意让她看得真切,“咱们家宝宝怎么这么聪明啊。”
丁岁还真骄傲上了,“那是,我一下子,我就想通了你的小把戏。”
他假意为难,“那要怎么奖励宝宝呢?”嘴角微微上扬,“不如……奖励一天夫妻快乐日吧!”
丁岁微微睁大眼睛,为他厚颜无耻的想法感到唾弃,“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听我的,这毕竟是咱们长期要行动的这个这个,行为!为我们的安全,健康,以及等等一系列需要维护我们身体机能的一个保障,我方秉持着绝对健康且合理的生理需求......”
周季礼直直地盯着她,嘴边的笑没停,她的嘴仍一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她见他望着自己笑,有点儿瘆人,她往后蹭了蹭戒备地问:“你干嘛?”
周季礼靠近她,“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字。”
丁岁一下又埋回在他怀里,闷声道:“都怪你。”
感受到他胸腔内微微震动,一抬头看他正笑得欢,“你再笑就不理你了。”
他就要她唱反调,见她背过身真气着了又连忙哄着,“宝宝我错了,我不笑了!理理我吧......”
她被他强制转回了身,抿着唇眼里泛着委屈,“你不是挺爱笑的吗?”
“谁说的,我生性不爱笑!”他急急否认。
这话一出,丁岁就憋不住笑了,“吵架呢,禁止玩儿梗。”
又哄了会儿,估摸着她不生气。抬眸看了眼时间,抱着她轻拍她的背,“睡吧,不闹你了。”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外头一片雪白,光溜溜的枝丫也开出属于寒冬的花。
白色覆盖着大地,而人们也开始用红来装饰属于自己的世界。
丁岁站在马路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抬首望着路灯上挂起的红灯笼。
她想,今年,有个红灯笼是属于自己的了。
去年这时,丁岁还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低头看下面的街坊四邻挂灯笼,街市上的树枝也被系上了红飘丝,大约是游子思乡,家人分隔,亦或者是有情人,难眷属。
丁岁无牵无挂,红飘丝和红灯笼对于她而言毫无意义。
今时不同往日,她在系丝带时也许了一个愿望——她想一直记得周季礼。
正想着,眼前停了一辆车,车窗被按下她仔细瞧了一眼,不认识,可对方好像认识她。
“呦?五弟妹!”
丁岁心里掠过一丝慌张,怎么办,周五还没来,听着称呼她不知道这是哪个哥。
“哥?”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心道叫哥总没错。
傅星桥咧嘴一笑,“上回给老五的小羊腿怎么样,那可是我在草原上追过的羊腿子!”
原来是傅三哥。
幸好周五那段时间念叨着让三哥再寄点儿,要不然她还真记不住送羊腿的三哥。
“他说肉很筋道!谢谢三哥。”
马路上他的车不宜停太久,要不然交警该贴条了,傅星桥挥了挥手,“去哪,哥送你?”
她笑着说:“周五等会儿就到,不麻烦三哥了。”
“那行,三十儿见啊。”
“好嘞。”
傅星桥前脚刚走,周季礼后脚就到了。他下了车接过丁岁手上的东西放进了后座,车子重新启动时,周季礼把车内暖气开大,“冷不冷?”
丁岁摇头,“不冷。”
“买东西怎么不叫我陪你一起?”话语一转自言道:“怪我,竟然忘了买新年礼物。”
“我买你买不是一样嘛,你忙你的,我又不是没有手。”
周季礼手痒想捏一捏她的脸奈何自己现在握着方向盘,松了一只手纪律委员丁岁岁就会上线。
“好啦好啦,是我总想黏着你......”周季礼拉着长音撒娇。
丁岁面露嫌弃心里却美得很,她笑而不语看向他,眼里的动容不露声色,这人总是时不时表达自己对她的需要,叫人招架不住。
而更让人招架不住的还在后头。
年三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对于周家而言的一家人,那真是一团接着一团来。
周叔阳作为周家的长子,居住在周家老宅,同样在老宅的还有妻子卫绥宜以及两位老人。
老爷子深居简出,却最喜欢叫小辈儿的孩子陪他下棋。
周季礼的外婆自打移居涿阳后,那生活真是滋润,至今还与姐妹周游列国。
这日,第一家到达的是周叔苴一家,按周季礼这一辈排辈儿的话,他是周纪陶周六的父亲。
这一家看着凛然正气,行事可是最离经叛道的。周叔苴早前被安排好学医都说学医济世救人,周仲游觉得自己没有学习的天赋,正好就出了一个周叔苴脑子好的,他听是听了,结果法医。
周叔苴理直气壮道:“济世救人,死人也是人!”
周仲游被气得团团转转,都说这个职业找媳妇困难,而后给他安排相亲,人姑娘一听法医,连握他的手都觉得晦气,就在他觉得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时,人家自己也找了个法医媳妇儿。
周纪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学校早恋不说,对象不声不响的消失,她气得直接转学出国一气呵成,周叔苴庆幸她没让自己在四十二岁的时候当爷爷,要不然他得当场和尸体躺一块儿,当然还有姜霖**医。
“哥!在家吗?”
卫绥宜正和厨师商讨晚餐听见门口的动静,“哟,来啦。”
姜霖走上前,“嫂子要帮忙吗?”
正寒暄着,此时门铃又响了,这会儿来得是周淑喻和陈知,怪不得是亲兄妹呢。周叔苴和周淑喻这俩来得都很早,陈近和季扇跟在大家长身后,手里也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周淑喻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嫂子,也别忘了我的深海大龙虾!”
卫绥宜无奈一笑还睨了她一眼,“少不了你的。”
小辈们凑在一起玩儿,长辈们开始家长里短。
半晌过后,周淑桑和傅由领着傅行歌进门,在门口就已经能听到里头热闹的声音。
周淑喻先发觉门口的动静,“大姐来啦,快快,饺子馅儿交给你昂,正巧说着大姐的馅儿飘香十里,这不就来了。”
一旁捣乱的周纪陶往后看了看,“姑妈,我三哥呢?”
傅由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保姆努姨,一边替周淑桑回答,“你三哥要晚点儿。”
周纪陶努努嘴,“好吧。”
周淑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你三哥又答应给你买什么了?”
周纪陶小声道:“三哥说给我搞了一个限量版球衣!”
傅由在一旁跟着笑了声。
晌午来的人分工明确,往年只要早来得就会准备一些简单的菜品,复杂的厨师会接手。
像傅行歌这辈儿的,就开始娱乐了。
并不是他们不会做,而是在大人眼里他们除了吃就是睡,在爸妈面前干活永远干不明白,还会讨一声嫌。
下午两点外头的雪被烈日照耀,在冰雪消融之时,周纪沅和周季秋领着各自的对象进了家门,和长辈们打了招呼就去找傅行歌一行人了。
几人刚要开始手里的游戏,周季礼带着丁岁进门了,“怎么?这就开始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周季礼旁边的丁岁,静默一秒后他们热情似火的朝丁岁招呼。
周纪陶:“五嫂!我我我,我是周六,这么好看的五嫂怎么跟了周五呢。”
傅行歌靠坐在沙发上,“可惜啊,好好的美人儿被周五糟蹋了。对了!我是四姐姐哦。”
周季秋与周纪沅无奈相视一笑,分别向丁岁介绍了自己,顺带介绍了自己的另一半。
陈近和季扇没有吭声,他们早在小年的时候就已熟识,加之季扇和丁岁在微信上密切联系着。
季扇默默将自己另一边的位置空出来,又新拿了一罐饮料放在对应的桌上。
丁岁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旁边,回想起刚进门的时候一一认了一遍几位姑妈和叔叔,她的脑子还在盘旋现在还要区分几位兄弟姐妹,她也不知道周季礼的家原来这么多亲戚。
天要亡她!
一边的季扇表示理解,前年她也经历过一遍,虽然认人的过程很糟糕,但还好周家人都很和善。
不一会儿,傅星桥牵着梁已进来,“呦呵,到齐了?”
丁岁前些天才见过傅星桥所以对于这位傅三哥并不陌生,就是这位三嫂......有点儿眼熟。
后来经介绍,她是涿阳市气象台的主持人,真不愧是主持人听她说话吐字就很舒服。
将近晚上用饭时,戚野和许细雨带着一对女儿到了,还未开始说上话苏松月和江行也带着一对儿子踏进家门。
至此,周家人的年夜饭才正式开始享用,周季礼这一辈的孩子有自己的饭桌,和大人们吃不到一块儿去。
而周一到陈七这儿自成一桌,剩下戚露和江星河四人自成一小桌,他们未成年,而已经结婚的一行人免不了喝酒逗乐,所以尽管戚露站起来反对,也被那些个三四五六驳回。
丁岁除了参加过同事的婚宴酒席外就没有和一大桌子的人吃过饭,更何况他们很统一的格外照顾自己,她真的招架不住。
隔壁桌的家长也隔三岔五的对她嘘寒问暖,耳边是周季礼一一提示的称呼,丁岁每个名字对上脸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开始她还不以为意,到了最后的四个弟弟妹妹她才逐渐发觉。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他们好像有点儿奇怪?”丁岁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周季礼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正儿八经道:“还真有点儿东西。”
她慌张地擦了擦脸,“什么东西?”
“有点儿美丽。”
丁岁:......
周纪沅一掌拍向周季礼的脑袋,“混账玩意儿,好好说话!”
丁岁一下笑弯了腰,“活该。”
周季礼委屈地靠着自己媳妇儿的肩膀,“我错了。”还没完全发挥无赖精神,江星河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五哥,我要换衣服。”
周季礼凑近看,他的衣领上有一小点的油渍,“走,哥哥带你换衣服。”
他还想拉着丁岁一起,但她摇了摇头,“你去吧,我在这儿坐着等你。”
等周季礼走后,她正经问周纪沅:“姐,为什么大人小孩儿都很好奇我,他们不是见过我的照片吗?”
周季秋在一旁插话,“因为他们好奇老五这个急性子等了八年的人是哪路神仙。”
“急性子?”她指着周季礼消失的方向问:“他?急性子?”
丁岁突然觉得每个人说的周季礼,都不是她认识的周季礼。
她从来没有见过周季礼急燥,不耐烦的样子,就算自己因为工作冷落他,因为同事相邀放他鸽子,又或者自己打扮而花费两三个小时,他也不会露出一点烦躁的神情。
她的忘性大,在一起的这一年半里,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三番四次落了东西而数落自己,相反,任劳任怨的帮她送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是提醒也是温柔又耐心。
周季秋挑了眉,“也是,他最大的耐心也就在你身上了。”
傅行歌嗤笑道:“再像以前那样儿不修边幅,就该跑一辈子了。”
丁岁又看向周纪沅,她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她突然好奇,周季礼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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