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是朔日,可要宣祝公子?”高大宫殿尽显东方美学,明黄的瓦片在阳光的爱抚下熠熠生辉,飞檐轻盈,斗拱庄重,雀替精细,垂花秀美;殿内陈设无一不显露皇家威仪,两人方能合抱的金丝楠木漆着金其上又雕刻了些许寓意好的异兽配着口衔宝珠的巨龙,好不气派,年轻的帝王独坐高台,手执朱笔,些许龙涎香并着其他香料制作的印香盛在错金博山炉中,香雾飘渺似有天街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之感,帝王的面貌在香雾的遮掩下更添神秘,纤长秀白的手在折子上批注后停下,薄唇微启道:叫小夏子到宫门外侯着,等他来了引他到长乐殿去。”
“是”大太监刘春和得了吩咐躬身往殿外去,陛下今日心情怕是不好,刚才他看着陛下对一本折子皱了好长时间眉,良久吩咐去喊小夏子
“慢着,吩咐人叫把棋盘撤了,换上我和老师长用的那副云窑子”帝王微微抬头
“是,陛下。”刘春和转身又将腰放低了些
宫门外,祝辞深乘着一架小马车就来了。小夏子得了吩咐早早在外侯着,询问了身份忙将其往长乐殿引。
穿过一条宫道后又走过一片小林子方到长乐殿,只是此处宫殿十分朴素,殿旁又种植了好些松柏,更是冷清。
“祝公子,您来了,陛下在里面等你”刘春和望着祝辞深笑迷眯道,这祝家公子倒是生的不凡
祝辞深推开轻掩的门往里走去
帝王坐在棋桌前气度不凡,“草民参见陛下”祝辞深在离皇帝三尺的距离跪下行礼
“起来吧,过来,下棋。”皇帝淡淡道
“是”祝辞深起身朝棋桌走去
“你持白子,朕持黑子,可行否?”帝王望向祝辞深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任凭陛下吩咐”问他干嘛,他是天子,还能反抗不成?祝辞深心道面上不显
俩人下着下着,皇帝愈发感觉棋逢对手,祝辞深的棋看似软绵又毫无关联,闲子甚多,只是总能在后面串联棋风愈发活跃诡谲,便道“师承何处?”
祝辞深如实道“草民自幼长在观中,师承观中的师父。”
“天一观?”
“不是,起云观。一座小观罢了”
“倒是没听说过”
”师父好游历,观中只有我师兄弟三人,比不得天一观”
“嗯,朕输了”皇帝道
就在祝辞深说话间落下了最后一子,只是这棋面却是皇帝赢了
“陛下何出此言?”祝辞沈问
“这里,你若是下在这便赢了”帝王指了指一处活路
“草民,愚拙,陛下慧眼,只是棋道一事如战场无有后悔一说又岂有回头路一说。草民自愧不如,陛下的双飞燕使的极妙,草民心悦诚服”
“是吗?罢了,便受了你这恭维罢。只是双飞燕难得,哪有人能像两枚棋子一般配合如此恰当呢?棋局中多是政入万山围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现实只怕多是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罢了,从何处寻得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局面呢?祝公子,你说呢?。”
“何以自叹,笼鸟上天犹有待,病龙兴雨岂无期?陛下多思了。”祝辞深道
“祝公子,真是会说啊!朕真想封你做个言官,别委屈了你这张嘴”年轻帝王脸上难得扯了一抹笑。
“是吗?陛下,恐怕不用您我很快也会是言官的“祝辞深笑道
帝王的表情龟裂了一瞬,马上又笑道“哦,除了朕是谁能让你坐上那个位子呢?”帝王眼里透着寒意
“前段时间严海郊严大人接我来京亲自许下承诺说让我做侍御史呢。”他要探探这位陛下能否担当大任,方才下棋时这位陛下很沉的住气,埋了不少暗子,徐徐图之,这会子不知能否沉的住气,为君者最忌讳的便是独断刚愎,心浮气躁,如今朝局动荡看且他忍不忍得住吧
“严大人是有一份为国之心啊,慧眼识珠,不知祝公子是想我亲自下令还是”皇帝不说了
“草民私心想让陛下来封,只是怕是不能了。”祝辞深笑道
“为何?“皇帝不悦,祝辞深是已然臣服于太后一党了吗?
“陛下,话说到此处,草民也不卖官子了。草民愿做陛下的棋子,假意投诚于钱党。不知陛下可愿全了我的心思。”
“大胆,竟干直呼太后母家为钱党,你这挑小命不想要了?”皇帝直勾勾盯着祝辞深
祝辞深不不卑不亢,“草民惶恐”对面这人若是想杀他陪刚才他说完就叫人进来了,又怎会说这些
“你慌恐?呵,朕瞧着不像啊,不过朕瞧着你赤胆忠心怎能不全了你的心意呢,你起来吧”祝辞深是个聪明的,说多了也是费话,祝辞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震慑完了也该给个承诺
祝辞深慢慢起了身
帝王望着他清瘦的样子,怔了怔心神,道“朕定不负爱卿所托”只是他心里疑惑这祝氏子上赶着帮自己一个无权势的皇帝是想从自己这谋权吗?且先看看
祝辞深知道成了,只是如今陛下怕是不肯信他,无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陛下可曾想过为何钱氏如此嚣张?”祝辞深抬眸问
“太后如今垂帘听政把持朝政,钱家又有钱将军……”呵,就是他们想只怕那些大臣也会推着他们谋权获取更大的权利,天下又有几人能抵的住权势,帝王心里直泛冷意,他的好母亲,好舅舅,倒是会拉拢人心
“是了,但朝堂之事易变,这钱家军怕是……”祝辞深知道太后的依仗就是钱家军,自古军政不分家
“钱家军倒是有些棘手,不知爱卿有何计策?”皇帝思量片刻道,他倒是想试试他的智谋,他这不留绣花枕头
“陛下,钱军驻守边疆不能轻易调走,欲使其亡,必使其狂,待其野心膨胀,再来一招瓮中捉鳖,不知可行否?”
槿安心想倒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可,爱卿很有主意,朕瞧着你与我年岁相仿又志趣相投,不妨便喊我的表字槿安如何?”现下他势单力薄,攻心为上,在不损害自身利益下拉近距离是最好方法,如今他极需能为自己卖力的人,
“谢陛下抬爱,瑾如美玉,陛下人如其名”祝辞深内心惶恐,他一介白衣怎敢直呼陛下名讳,若是如今喊了,他日功成名就怕是小命不保,易引忌惮。
“是吗,可惜了,暮落朝开木槿荣,圆荷出水露珠倾,卑贱之花罢了。”父皇心里怕是一直都有不可得之人,说是后宫三千空悬仅母后一人,却从不踏进母妃宫中半步。
“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陛
下无需自叹”
“是吗?”槿安笑了,可他的父王是吟着这诗取的字,他都要死了也不曾分些爱给他“这世上就你这样宽慰朕呢,时辰不早了朕叫小夏子引你出宫”希望这祝辞深是有用之人,槿安心道
“是”祝辞深俯下身道
出了宫,祝辞深才觉身心舒畅,天子威压方才他快喘不过气了,他得去吃些好吃的,宽慰宽慰自己
“哥,如你所料经过选拔,我和你被分在了御史台,严海郊应你的要求特请陛下封你为侍御史,他倒是会谄媚。”言随嘲笑道
“嗯,你可曾想过入户部?”祝辞深看着言随问,他要让言随离他远点断了他的念想。
“哥,我不想去”言随的脸色立马拉了下去,眼里满是寒意
“你听哥说,哥是想让你去假意投靠段首辅,这样咱的计划才能推进啊?”祝辞深道
“哥,我不想去,你知道的就算我不去投靠段首辅我们也能赢,师父说了自古邪不压正。”
“言随,师父说的也不全是正确的,你想想屏城之疫?你忘了吗?”祝辞深有些心凉,言随一向聪慧,他不会不知道这是最优解,如今局势不稳,很可能棋差一招,若是他们败了,他会销毁他做内应的证据,这样他还能保全性命,保全祝府。就当他私心吧,古往今来多少谋逆最后也只是史书上不重不轻的一笔,王朝还是会运转更替,他知道自己很坏,算计所有人包括言随,认他做弟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他未来能庇佑祝府“算哥求你了,行吗?”
“我知道了,哥“言随最后还是同意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咚咚””言随兄,在吗?”
吱一声,门开了。“什么事?进来说吧”他倒是会挑时间每每赶在他失意的时候来
“我想问问你和祝兄在哪”沈虚怀道,眼里满是雀跃
“御史台,怎么了?”言随问
“啊,好吧,我在吏部。”沈虚怀神色低落了一些
祝辞深望着他这副模样笑道“别伤心,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户部和吏部离的很近,若是言随去了户部何愁见不到,他瞧着沈虚怀家世极好,又品貌端正,言随与他交好定得益友
“祝兄,你别打趣了。”
“不逗你,哈哈”祝辞深爽朗一笑
言随难得见哥哥下山后笑,连带着不开心也少了些,对沈虚怀脸色也好了些
几个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后就散了,明日要早去点卯
翌日清晨,祝辞深和言随早早到了御史台,领了些册子看去了
“今日朝堂上陛下似乎发了大火,你听说了吗?”
“无非就是那些个事呗,澍城那爆发温疫死了好些人,没人敢去啊,那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郡守都死了。朝廷想派人去,谁敢去,小命不想要去?功劳再大也要有命享啊……”
“你讲的是啊,咱们还是好好在这混到老吧”
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都在说话没人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故而胆子大了,加之他们在御史台也混了多年这些和祝辞深一样新来的谁会多管闲事,谁私底下不说些闲话呢
祝辞深翻册子的手顿了顿,眉头皱了皱
“哥,你不会想去吧?我不许。”言随察觉到祝辞深听了这些闲话后一直心不在焉就问了祝辞深,得亏今日头一天没上朝不然哥说不定直接去了。
“你看你的册子,管这些做什么”祝辞深又皱了皱眉
“哥,你是不是想去”言随不开心道
“没有,今晚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找严大人”
“严海郊?你找他干嘛?我不要”他哥怎么总叫他先走
“我叫你去段府,不是让你回家。”祝辞深有些无奈,他这弟弟哪哪都好就是太强势,太黏人“你还听不听哥的话了?”
“知道了”不开心的应下了
明天祝辞深会请求去澍城吗?祝辞深找严海郊做什么?言随去段府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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