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言随推开了门只见一长相周正的男子站在门外
“是言随兄的住所吗？”
“是，找我有事吗？”言随有些不耐烦，他现在心里不好受，都别来沾边，张的好看的也不行。
“没，额不有，有。我想问你祝辞深，祝兄在吗？我看他那天晚宴和你走的很近，今天来找他，可他不在，想问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了呀？是为了后天的选拔温书吗？我看你的眼睛红红的，一定很用功吧。”
这人好呆啊，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言随不耐烦顶了顶腮，他好烦，不想讲话。“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找他什么事？”
“我叫沈虚怀，沈括的沈，虚怀若谷的虚怀，就是那天在酒宴上和祝辞深玩飞花令的那个，今天来是想找他出去踏青，可是他不在。你去不去？”沈虚怀道
“不去”“砰”门关了，留下沈虚怀一个人站在门外。
“咚咚”敲门声又响起了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你去吧，我一个人不好玩，我在京都没朋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沈虚怀小心翼翼开口道。
“你没朋友关我什么事？不去”门又关了。
“我……我走了”沈虚怀站在门外小声说
言随靠在门后，最终又打开了门，不是说敞开心房吗？他试试。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真的吗？”
“嗯”言随觉得这人真的不太聪明，不是读书读成傻子了吧。
另一边，祝辞深直奔承平侯府，师父说那有能帮自己的人。
“你谁啊？找我家侯爷有什么事？”门外的仆人打着哈欠问
“晚辈祝辞深，找侯爷有事，劳您通传”
“祝辞深是吧？等着。”
小厮进去通传了，没一会门就开了
“行了，进去吧”
侯府正厅。
一黑衣男子坐在太师椅上姿势不可谓不随以，一股子杀场征伐的气势
“晚辈，祝辞深拜……义父……怎么是你啊”
“怎么，你小子看见我不高兴啊？哈哈”承平侯起身拍了拍祝辞深的头又言“来，快让义父瞅瞅，好久没看见我儿了”
“不是才几个月吗？我下山前还见过”祝辞深嘟囔道
“你小子，一张嘴还是不饶人。义父恨不得天天见你，你是不想见义父啊？”承平侯嘴上说着眼里却无一分责怪”行了，既然来了，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
“恭敬不如从命”祝辞深回道
“哎，言随那小子呢？今天没和你一起来啊？”
“没，后天就要选拔了，他在好好温书呢”祝辞深神色不自然的说道，那不然他还能怎么说，说他知道言随心思不正，自己打算和他离远点吗
承平侯一看祝辞深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和言随闹了矛盾，不过年轻人性子上有冲突很正常，既然他不想说他就不问“温书好啊，言随那小子念书还是和以前一样用功啊”
其实虽然他们在起云观上也从没有忘记读书，祝辞深的师父一直教他俩读书，他师父还一直吹嘘说如果不是入了道他能做首辅呢，惹得言随直笑，八年前的日子真开心啊
视线回转，这会子，言随正和沈虚怀漫步在贵桂旌湖旁。
“言随兄，你看这小鸟长得真好看。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鸟了。”沈虚怀高兴道，一双杏眼水灵灵的，清澈见底
“一只鸟而已，下次我给你捉一只更好看的”言随看着他这双高兴的眼睛难得没煞风景
“不要，不要把鸟捉住，我不想把他困住”沈虚怀难得低落
言随瞧着他这幅伤心样子，转移了话题“都说这桂旌湖最出名的就是他有一座塔，听说很灵，我们不妨去求求。”
“嗯，走吧”沈虚怀虽不似刚才伤心，也不似开始高兴了
言随也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忽冷忽热的
两人到了桂旌湖才发现这塔早已不似传言中说的繁华了，没什么人，只有一位老和尚闭目养神
言随和沈虚怀跪于破旧蒲团上在心底祈祷
“若能天下太平，小生愿以命相抵……”
“希望哥哥能岁岁平安 ，所求皆所愿，若不能小生愿孤寡一生换哥哥长相乐”
老和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虽年逾古稀一双眼却十分清明，看向看两人离去的背影道：前尘茫然恋知己，后尘孤苦思故人。不晓他人心愿了，徒留红尘一苦翁。痴迷半生做嫁衣，回头是岸无人依。心愿了，叹奈何，蛇吞象，怎可抑？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旅店如何？小呆瓜？”言随问
“小呆瓜，你说谁呢？”沈虚怀塞邦子鼓鼓的，像只气炸了的河豚。
“你啊？还能有谁？走吧。”这人张的这么周正，脾气还怪可爱。
“你全家都是呆瓜呢。哼，我走了”沈虚怀往反方向走去，跑的贼快，言随去追被一小贩撞到后彻底没追上了，只得做罢。
侯府
“来，尝尝这鱼，是我昨天晚上亲自钓的，这虾是我丫头捉的，这小丫头一天到晚不见个人影，晚饭都不回来吃，经常留我一个人在家，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他老子还是她是我老子。”虽然这样说，可是承平侯的笑纹都藏不住了。
“周万江，你又在背后说我了，今天可叫我逮住了。”只见一身着红色劲装的周嫖，英气十足，像玫瑰娇艳似火。
“丫头，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了呢？快来，这是你佑安哥哥！”
“就是你认的那个义子？”周嫖带着些许敌意望向祝辞深，他老爹子从认了祝辞深做义子开朗了不少，他知道这是好事，但是她就是不开心，他爹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他哥呢？虽然这个义子长的很好看，就是太弱了，像个病美人，走几步就喘的那种。
“在下祝辞深”祝辞深起身微微颔首
“周嫖。你怎么看着这么弱，不知道我爹怎么看上你的”周嫖冷漠道
“你这小丫头，愈发缺管教了，叫哥哥”周万江沉声道
“不叫，我有哥哥”
“你……”周万江半天没讲出话
”无妨，义父。妹妹不想叫就不叫吧，也没差几岁，快叫妹妹吃饭吧，妹妹应该还没吃饭吧？”
这人还挺知书达理，只是他还是不是他哥，她没办法喊他哥哥。”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和老头子吃吧，我出去逛逛”说完扭头就走。
周万江看向祝辞深道“随她去吧，我们吃。只是却不复最开始的开心了。
“是悟生叫你来找我的吧！”周万江边给祝辞深夹菜边问
“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承平侯就是您，师父说进京后找承平侯，他会帮我。”
“这老狐狸，又把我卖了，明我要找他算账。说吧，要我干什么？”周万江道
“我进京还不了解朝中派系，只是隐约猜这京中分为以段首辅为代表的派系大多由寒门氏族组成主要笼络刚进京的士子，以端王为首的勋贵派系主要笼络皇亲和一些大臣，以太后为首的外戚背后是御史台，这以皇帝为首的朝臣大多品阶较低权利少资历浅，但是暗桩我还没想到是哪些人。”祝辞深眉头紧皱
“你怎么知道的？”周万江笑言
“段首辅这一条是父亲告诉我的，端王从先帝驾崩后一直不回封地定有所图，但他离京已久能笼络的只有关系近的皇亲，太后垂帘听政久不放权，御史台负责弹劾却无一人敢言只怕早已暗中归顺太后，他们这几派分完权后留下的就是陛下所能掌控的了，当然这只是我猜的”祝辞深言
“嗯，不错，是这样，既然你父亲告诉你了一条，应当也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吧”周万江缓缓道
“义父猜的不错”祝辞深望向周万江
“那端王这一派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但是若要除掉端王只怕要费一番功夫他有皇亲支持，还有军队，要在朝堂上掣肘又要釜底抽薪斩断它的保障。”祝辞深眉头紧锁，又言 ，“朝堂上的事我大致已想好，无非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是不知道这军中之事……”祝辞深不说了，他在等义父的答案
“军中的事不用担心我给你支着”周万江思虑后还是决定帮祝辞深“那太后呢？”
“太后？这个我还没和陛下通过气，尚且不知可行与否”
“行，你心里有数就成。你今天来就为了让我帮你除掉端王？”
“不是，我今天主要是想知道这军中的事。不知义父可愿告知”祝辞深对军中的事还不了解
“这军中三支军队，一支是我手上的南安军，另一支在景安侯寂海手中，他如今旧伤复发，逐渐将军中事务交给他儿子，说来他儿子我还见过呢，去年打西北蛮族我还和他合作过，此人有勇有谋，赤胆忠心，至于这最后一支怕是对我们不利啊，太后母家的子侄就是钱将军，如今驻扎在南域。”
祝辞深又和周万江浅酌了几杯就走了。
周万江一个人提着一壶酒去了周氏祠堂
“淑慧，你会怪我吗？怪我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你还会心疼我吗？淑慧……？”突然周万江哭了淑慧不会再心疼他了，是他亲手把儿子送上战场，亲手把他推向死亡啊，他走的时候都不看他爹一眼，一眼都不看啊！
祠堂外的树叶一片一片的掉，只是春天的叶子那么嫩嫩到她轻轻一掐就掉了，于是绿叶伴着烛泪一滴一滴，一片一片的落，就像心一片一片的碎，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战火没了，骨灰也没了。
“她恨啊，恨她爹，怎么那么心狠，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他又心疼他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一城人亲手含泪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敌军手中啊。她恨啊，为什么援军来的那么那么晚，那么那么迟，为什么大雍的路那
么那么远，远到她再也追不上哥哥，她恨啊，她恨啊，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看见娘倒在血泊中抱着襁褓中的她，对她说不怕，不怕，她总能看到哥拿着糖葫芦对她笑……她好悔啊，好悔啊，为什么不拉一拉哥哥让他别和父亲去，好悔啊！”
祠堂内的蜡烛一夜未灭，祠堂外有人站了一夜，夜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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