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官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割断最后一根普通锁链。卫暄跌落下来，被王官宝一把接住。
"谢谢，"卫暄强撑着站稳。
三人沿着狭窄的甬道狂奔，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拐角处突然闪出两个武僧，王官宝从怀中掏出一把香灰撒去："看招！"
香灰在空中爆出刺目金光，武僧惨叫倒地。卫暄趁机扯下墙上的一张符咒，扣动手指，符咒化作一道火墙，暂时阻隔了追兵。
"这边！"苏以凡飘在前方带路，"前面右转就是排水道！"
前方甬道尽头，三名手持齐眉棍的武僧如铁塔般拦住了去路。月光从排水口的铁栅栏透进来，在他们光头上映出森冷的寒光。
"阿弥陀佛。"为首的武僧踏前一步，棍尖直指三人，"此路不通。"
苏以凡的鬼影骤然凝实，白色卫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秃驴，让开！"他双臂一展，袖中涌出滚滚黑雾，如巨蟒般缠向武僧。
"雕虫小技！"武僧齐声暴喝，三根齐眉棍舞成金色光轮。棍风激荡间，竟将黑雾硬生生劈散。
王官宝趁机扶着卫暄往墙边挪动。只见苏以凡的鬼影在半空划出道道残影，时而如鹰击长空，时而似灵蛇出洞。白色卫衣的抽绳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轨迹。
"砰！"一名武僧被苏以凡一记鬼气掌拍中胸口，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
"师兄小心！"另一名武僧突然掷出佛珠，十八颗檀木珠在空中排成卍字，朝苏以凡当头压下。
苏以凡冷笑一声，鬼影突然散作青烟，从佛珠缝隙中穿过。转瞬间又在武僧身后凝聚成形，一记手刀劈向其颈侧。
"着！"武僧却似早有预料，反手一棍横扫。齐眉棍穿过鬼影，棍上刻着的《金刚经》突然亮起金光，烫得苏以凡惨叫一声。
"苏哥！"王官宝急得大喊。
就在此时，卫暄突然咬破指尖，弹出一滴血珠："小苏，接法！"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浮现，之前张明薇打的结牢固到现在还没有断裂。
血珠融入苏以凡的鬼影，顿时白光大盛。他的双手浮现出血色符文，每一招都带着风雷之声。一个回旋踢将左侧武僧踹飞，紧接着鬼爪如电，直接抓碎了右侧武僧的棍子。
"走！"苏以凡趁机打开缺口，白色卫衣已被棍风撕开几道口子。
三人冲向排水口，身后传来武僧的怒吼："休想逃！"
苏以凡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三道鬼气。鬼气落地化作三只狰狞恶犬，暂时拖住了追兵。
"快爬出去！"他一把托起王官宝，将其推出排水口。转身又要去扶卫暄，却见一根齐眉棍如毒龙般刺来，直取卫暄后心！
"道爷小心！"苏以凡的鬼影瞬间闪现，用身体硬接了这一棍。金光爆闪中，他的鬼影几乎溃散，却仍死死抱住那根棍子。
卫暄趁机翻出排水口。月光下，苏以凡的鬼影淡得几乎透明，白色卫衣破烂不堪，却还强撑着竖起大拇指："道爷......我这招......帅不帅....."
远处，护国寺的警钟已经敲响。卫暄深深看了眼即将消散的苏以凡，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掌心，按在苏以凡心口："以吾精血，固汝魂魄！"
苏以凡的鬼影重新凝聚，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道爷你......"
"别废话，"卫暄抹去嘴角血迹，"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甬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木屐声。一个穿着樱花纹和服的女子手持太刀疾奔而来，刀光如雪，瞬间斩断了两名武僧的齐眉棍。
"卫君！"少女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最后一名武僧踹飞，转头露出明媚的笑容，"还记得我吗？"
卫暄眯起眼睛，认出了这个在漫展上与他斗法的东瀛阴阳师——早川千夏。她束着高马尾，右眼角下的泪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你来干什么？"卫暄警惕地将王官宝护在身后。
早川千夏却突然收起太刀，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拍在地上。符纸燃起青色火焰，瞬间在甬道筑起一道结界。
"帮你们啊！"她眨眨眼。
苏以凡的鬼影飘到卫暄身边："道爷，这丫头片子靠谱吗？"
早川千夏突然伸手捏住苏以凡的鬼脸："哇！真的能摸到鬼魂诶！"她兴奋地转头看向卫暄，"卫君，你这只式神卖不卖？"
"你才式神！你全家都式神！"苏以凡的鬼影气得发红。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追兵越来越近。早川千夏神色一凛："没时间了！跟我来！"她一把掀开和服下摆——里面竟然穿着运动短裤！"我挖了条地道通往后山！"
四人钻入狭窄的地道。千夏边爬边解释："可不能因为名字就认定我是日本人啊喂，道爷，我们小时候还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卫暄一头雾水：“什么小时候见过面？”
地道尽头是一片竹林。众人刚钻出来，就听见秦沐含的声音："这边！"
外面停着几辆越野车，秦沐含正焦急地招手。
竹林深处，一栋隐蔽的木屋亮着温暖的灯光。秦沐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顿时飘来阵阵饭菜香气。
"都进来吧，这里安全。"她侧身让众人进屋，顺手在门楣上挂了面八卦镜。
木屋内炉火正旺，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家常菜：冒着热气的红烧肉、金黄酥脆的炸小黄鱼、碧绿的清炒时蔬，还有一大锅咕嘟冒泡的菌菇汤。土拨鼠阿财正蹲在桌边的椅子上，抱着一片生菜啃得欢快。
"哇！"王官宝的光头在灯光下锃亮，他一个箭步冲到桌前，"秦姐你太厉害了！"
苏以凡的鬼影"嗖"地飘到餐桌上方，白色卫衣的抽绳激动地晃来晃去："道爷！有糖醋排骨！"虽然吃不到，但他还是兴奋地凑近每道菜猛嗅。
卫暄扶着墙慢慢坐下，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秦沐含立刻拿来医药箱，动作娴熟地为他包扎："忍着点。"她轻声说，指尖不经意擦过卫暄的手腕。
"喂喂喂！"苏以凡突然挤到两人中间，鬼脸几乎贴到秦沐含鼻尖，"秦姐你轻点！道爷怕疼！"
卫暄一巴掌拍开他："滚蛋。"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三长两短。秦沐含松了口气："是自己人。"她拉开门，几个穿着各异的男女鱼贯而入——正是之前秦伯伯召集的那支"特殊救援队"。
"王官宝！"进来的人连忙汇报，"我们按计划把护国寺的卡复印件送到纪委了！这下就有这帮秃驴勾结东瀛妖僧的证据了。"
"先吃饭。"秦沐含打断他，给每人盛了碗热汤，"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众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起饭来。众人争论着哪种符咒对付式神最有效；土拨鼠和王官宝用筷子当法器，比划着破阵的路线；还有人一边扒饭一边还在翻书，汤汁滴到古籍上也不在意。
苏以凡的鬼影飘在卫暄身后，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白色卫衣渐渐泛起温暖的微光。他凑到卫暄耳边小声道："道爷，像不像过年？"
卫暄嘴角微微上扬，夹了块排骨放在空碗里："给你的供品。"
窗外，电视塔的血光越发刺目。但此刻的木屋里，笑声驱散了所有阴霾。秦沐含悄悄碰了碰卫暄的手背，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王官宝突然举杯站起来："来！干杯！为了......"
"为了明天揍死那群王八蛋！"苏以凡抢着喊道。
"干杯！"众人的笑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鸟。在这短暂的安宁里，他们仿佛只是群普通的朋友，享受着再平常不过的晚餐。
饭后，众人三三两两在院子里休息。早川千夏悄悄拉了拉卫暄的袖子，示意他跟她到屋后的竹林去。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千夏站在一片空地上，突然解开高马尾，长发如瀑般垂落。她摘下美瞳，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现在认出来了吗？"她轻声问，"二十年前，孤儿院的那个小女孩。"
卫暄皱眉思索，突然瞳孔一缩："是你？为什么现在有个东瀛人的名字？"
早川千夏笑了，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那时候你才五六岁，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她指了指卫暄，"后来被卫道长带走，享福了吧，我没有你这么好命，我是被岛国人领养的，他们也只是训练我成为杀手。"
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附和她的回忆。卫暄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记忆渐渐清晰："后来你......"
"卫老道长和我取得了联系。"千夏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所以之前我和他们混在一起，实则是卧底。"
铜钱上系着的红绳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是白云观的结法。卫暄接过铜钱，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等等，"他猛地抬头，"卫承冬......"
"卫老道长没有背叛。"千夏平静地说，"但是他确实做了逆天改命的事情——想要拿你的身体装载他亲生儿子的魂魄，因此被三界除名。但是很高兴你也没有下杀手。"她伸手指了指屋子里窗台上趴着的土拨鼠，土拨鼠的前世正是卫承冬亲生儿子，现在转世投胎成了乐呵鼠鼠也没什么不好。
苏以凡的鬼影突然从竹林中飘出："难怪刚才出手相助！真是女侠！"
千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哎呦言重了。"她突然正色道，"道长，当年孤儿院您有回去过吗，他们很多都被买走了。"
卫暄摇摇头。他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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