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总共举办两天,第二天早上是四强个人赛,下午是集体赛。
主席台处坐着一排学生,他们翻着黑字白纸,试图在里面找到“金子”。
“这咋没一张能读的!怎么写的这么套路!”
“嘘,白站长要说话了。”
广播站收到教导主任彭哥的任务——广播必须一直播,中间不准停顿太久。
白欲调整话柄的弧度,身体前倾,用沙子与海浪冲打的音调念词。
“我在光阴里奔跑着,袭来一股清风洗礼,欢度着过去的日子,泥随着我们向前走。”白欲抬眼找到站在阳光下的少年:“致高二四班江燃。”
白欲是广播站的站长,加油稿是他专门写给准备跳高的江燃。
江燃闻声看过来,他视线对上白欲,那是200米的距离也阻止不了的心动。
江燃歪头朝白欲笑起来,他弯下腰,左手在空中转一圈后放在胸口,向主席台处的白欲行了王子礼。
是十月风的热烈,是太阳下的少年,白欲找不到说服自己心跳加速的理由。
江燃跳高一骑绝尘,破了最高记录。金牌和他一样耀眼。
“你也很厉害。”白欲起身离开主席台。
校园里与风赛跑的少年占满整个操场,下午的看台处处撑着伞,只怪太阳太毒。
江燃在检测点见到落单的白欲,他走到白欲身后:“你也在呀?”
“嗯。”白欲说完就感觉到右肩负重。
“小白,你说我这脚还可以跑吗!呜呜呜~”贺涵靠在白欲肩头,他左脚直着右脚曲着,旁边还跟着跟江燃差不多高的男生。
“Hi,江哥,小白。”马萧竹单手插着裤袋,嘴里叼根棒棒糖,一副“我是你爹”的拽样。
“小白!就是这家伙!他他——”贺涵欲言又止,马萧竹倒是一脸轻松。
“他什么他,我看是你这个家伙,半天憋不出一句。”马萧竹把贺涵横抱起。
“竹笋,你变态啦?啊!”贺涵挣扎着,马萧竹嘴上说“再动我松开”实际上抱的更紧。
马萧竹靠在贺涵耳边:“你刚刚想跟小白说什么?说我那天勾引你?你一兴奋扭了脚?”
“靠,你可不可以别提!还不是因为你!”贺涵抓住马萧竹的衣领,他干瞪着马萧竹不敢再动一下。
马萧竹挑起左眉,把贺涵往上提:“大声点,我不建议。”
“变态!”这两个字是贺涵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八班第一棒是何冥,他是十个人里最正常的。
一班第一棒的衣服上印着两字:最帅,四班第一棒穿着短裙上场,跑的不比何冥慢。
第一棒结束,何冥朝兔崽子比个剪刀手招来他们的嫌弃。
第二棒是陈诺安,兔崽子根本不担心,安姐在,第一稳。
“安姐牛逼!”
喊完又看看其他班的表情,心想:队友太强,我也无奈。
兔崽子看第三棒时,想收回刚刚的心里话。
第三棒贺涵,脚扭了。
兔崽子一个个蹦起来,看着贺涵在操场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心疼又好笑。
马萧竹全程陪贺涵跑,他不断逗贺涵飙脏话。
其他班运动员都往前冲,现在轮到八班沉默了。
何冥看不下去,问老师可不可以外援协助,老师当然同意,他不想这样摧残学生的灵魂。
马萧竹得到何冥的通知,背着贺涵就往前跑:“笨蛋,早该找我求助了。”
白欲接过棒子,江燃看着白欲把对手超越,跑回前三。
白欲剩10米时喘口气,抬眼就对上江燃的视线,他很确定,江燃朝他笑了,看他的口型,白欲读出来了。
“你好厉害。”
白欲一口气把前一位选手超越,成了第二名。
江燃在白欲离终点7米时就冲了出去,少年跑在光阴里,四周的加油声很大,但他只看得见自己的终点。
江燃到终点时对白欲一笑,他站到白欲身边看下一棒比赛。
看台的欢呼声很大,面对面的人不说大点声对方都听不见。
白欲觉得耳朵痒痒的,他抬手揉耳朵时碰到江燃的脸颊。
有那一瞬间,白欲觉得江燃刚刚是靠在他耳边说话的。
“抱歉。”白欲说完就向左移了一格,他看到江燃的脸有些红晕,大概他跑完还没缓过来。
江燃也没靠过去,抬起左手摸了后颈,含糊不清道:“王子向你行礼,你不该接受王子的邀请吗?”
声音太小,周围太吵,站在身边的人也听不见。
学校为准备十一月初的晚会,校运会结束没三天就抓着主持人和演员不放。
今晚的排练是最后的彩排,所以参加活动的所有人都来了。
站在舞台中央的白**见从礼堂北门走进的江燃,他仅仅只偷看了一眼,就被江燃现场包抓。
那刻心脏慢了半拍。
四周谈笑间,似乎把白欲划分在外。
他退出嘈杂之际又被江燃拉进热闹里,白欲清楚的记得江燃眼里含笑的潭水比站在舞台的他还夺人眼球。
江燃鞋跟处的向日葵一上一下运动着,如主人的心跳,每一下都砸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向日葵向阳而生,江燃此生只望光。
“下面有请高二八班贺涵的街舞表演《M.Xaoz Boyfriend》。”马萧竹念完便转身离开。
他与贺涵擦肩而过,贺涵笑着对他说:“让你知道什么叫最帅。”
马萧竹的目光停在贺涵没放进裤头的衣尾。
他想手动帮贺涵弄进去,但他们擦肩而过就几秒,贺涵已经开始往后走了,他只能选择向前。
马萧竹在后台盯着贺涵的衣尾,果不其然,他倒头翻身时露出了肚皮。
马萧竹一脸吃了馊饭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
贺涵前脚进后台就被站在红布那的马萧竹伸手拽到面前。
马萧竹对贺涵的上衣抬下巴:“露肚皮容易感冒。”
“No,丑!绝对不塞!”
“……”你给我等着。
贺涵跑到白欲身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窜到他右边。
“小白,我刚刚帅不?”
白欲直接点头,他在看江燃和何冥的相声。
两人一唱一和,江燃rap时,声音低沉咬字清晰。
白欲在幕后望着少年高瘦的背脊,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嘴角的微笑不会骗人。
他在借贺涵的那句话夸江燃。
江燃回到后台笑着问白欲:“我帅不?”
“帅。”
话筒是开着的,他们的对话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帅”成了一种浪漫。
小提琴独奏放在压轴的位置。
舞台的灯光打在白欲身上,少年的轮廓编出一层薄光。
随着他右手拉动琴弓,左手指腹在琴颈的弦线上不断摁下、抬起,少年在万目睽睽中结束演奏。
白欲抬眸,顺着琴头指的方向看到了望着他的江燃。
他们相距50米,四周掌声不断,起伏的胸腔无法忽视。
白欲左手挂琴颈,右手提弓,鞠躬30度,他对着的方向是江燃。
江燃敬王子礼那天,弯腰前歪头笑了,所以白欲起身时歪头笑着。
一头一尾,这是我的回礼,王子殿下。
曲终人不散,掌声亦不断。
江燃看白欲歪头笑,他也情不自禁笑起来。
“白欲,你先别下来,先拍照!”指导老师把看台的学生全轰上去。
人流的脚步声把舞台的地板踏的咯吱响。
“我站你旁边。”
白欲顺着声音看去。
少年的眸子是夏天的潭水,清透热情,舞台的光跑进他垂眼笑着的眸子里,一方潭水被照亮。
第二天穿着礼服的他们会怀念今天穿着校服的自己。
只因今天的位置是他们自己选的,站在身旁的人是他们心动的原因。
散伙回班,江燃从教室前门走出,准备进楼梯口又变了主意。
他看到八班的走廊亮着灯,路过八班时发现白欲还在。
他计划着偷看一眼就离开,但身体却没有顺着思想。
江燃靠墙站了片刻就被白欲发现了。
“一起吧。”江燃担心白欲拒绝还想了理由:“走夜路多个人多份安全。”
白欲注意到江燃逃离的眼神,他勾勾嘴角:“怕黑?”
江燃差点以为白欲看出他的心思,他上一秒差点心梗!听完白欲的答案有点开心但又夹着失落。
你见过哪个男生怕黑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不顺着你的意思去就有点过分了。
“我平时也不敢直说。”江燃特地扭捏两下,他的嘴角快到耳根后面了。
因为这句话,白欲和江燃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
“白欲,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江燃对小白这个称呼有种执念,他想在别人面前叫白欲以示权威。
“为什么?”
“因为叫的顺口。”
风把回答吹散,江燃的心里话飘散在四周——因为想跟你更熟点。
“我叫你燃儿也蛮顺口的。”白欲停住脚跟,他在等江燃在路灯下的明暗交界线前止步。
江燃踏进交界线后停下,他回头浅笑:“一言为定。”
路旁的灯把少年的影子拉长,他们并排而行。
浪漫的仪式从来没有来过,却被他们悄悄制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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