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滚了好几遭，喻辛眠和归枕一起再洗了一遍澡。
归枕的精力好得要命，喻辛眠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还喜提腰酸背痛的身体一整天。
踩着轻飘飘的步子下楼的时候，喻辛眠有点后悔了——她留在这儿是要看海的，还没开始享受呢，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做好饭出来的归枕两步化作一步跑上楼，将她打横一抱，蹦蹦跳跳地往餐桌去。
妈妈和爸爸中午都在店里解决午饭，碗碗平时在学校也不回家，两对老人住在同小区内的另一间屋子里。因此白天的大部分时间内，这间打通了两层楼的小房子就只有她们两个。
吃过饭，午后阳光正烈，喻辛眠和归枕在家里呆到了傍晚才牵着扑扑出门去海滩。
小区就在海边，出了小区的大门走几步路就可以踩上沙滩。
外国生活节奏慢，许多人在岸边悠哉悠哉散步。
在远处水平面下降的太阳撩起整片天的晚霞，橙黄色落满人间。
归枕牵着喻辛眠，和她在礁石上拍照。
双腿在半空晃了晃，裙摆被海风托起，喻辛眠坐着，不说话，在捕捉海平面上的云彩变化。
抱着扑扑的脑袋，归枕靠在她肩头，不打扰她的思绪。
他知道她脑海里肯定在回忆他发给她的海景相片。
火烧云转瞬即逝，留下一点浅薄的粉色在天空，喻辛眠和归枕光脚踩到沙滩，蹲下来摸贝壳。
喻辛眠不太喜欢游泳这项运动，归枕就和她一起，只是去感受海浪拍打到脚踝。
夜幕缓缓降下来，归枕带喻辛眠去了她在照片上看过很多次的地方。
那些商场、公园、小店，逐渐在喻辛眠的记忆里成为实实在在的东西，而非只是单纯的影像。
不太需要归枕介绍，喻辛眠可以把随着照片一起发过来的文字想起并问出口：“你和朋友聚会的地方？”
“给碗碗买礼物的地方？”
“一家人散步的地方？”
“……”
归枕摇头晃脑，和扑扑得到好吃的狗粮时一模一样。
“阿眠，你全都记得。”
“我记忆力好。”喻辛眠傲娇地躲开自己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上翘。
“阿眠，你超爱我。”
“和你一样。”喻辛眠定定看他的眼睛。
归枕偷偷飞回国找过了她一两次，陪她把她的学校逛了个遍。那时候的他和此时此刻的她一样，对她拍过的学校建筑记得一清二楚。
从十六岁表明心意到现在大学临近毕业，六年时间，喻辛眠觉得归枕的付出比她多很多，现在的她只是回报了他的爱意一点点，并不算什么。
在这商场人流的中央，她忽然就陷进了眼前这一双黑色眼睛里，忘情地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嘴巴。
于是就被拐去商场外几乎没有人路过的小巷，被他抱着啃个没完。
扑扑无聊到抗议，嘴里“呜呜”在抱怨，又害羞得不敢去看哥哥和未来嫂嫂的亲密，只能趴在地上，用尾巴去打哥哥的腿。
街道上有一些情侣同样在旁若无人地接吻，喻辛眠觉得霖霖说得的确很对，外国友人风气开放自由，完全不羞于把感情外露给陌生人的。
但是她不行！
有越来越旺盛的人声过来，喻辛眠去推归枕的胸口，要从他怀里逃出去。
不满足地舔一下她的嘴巴，昏暗的巷子灯光下，归枕垂眼看她：“我们回家。”
回家了也不行！
“明天我想看日出。”喻辛眠托住归枕的脸，迫使他从她的肩颈处抬头。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归枕在她脖子那儿蹭，一边动脑袋，一边恳求一样哼出鼻音。
喻辛眠要到心软的地步，刚准备开口，归枕就往旁边翻一个身，呈“大”字形躺好。
“好吧。”
“我们几点起床？”
男孩的情绪一下子回到了被喜悦占满的地步，转过来，枕着手臂看她：“海上日出很漂亮，我很早就想和你一起看了。”
喻辛眠躺好，翻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
轻轻掐一下他的脸，她浅浅在笑：“我也是。”
从去年开始计划这个惊喜的时候，她就想着了。
追海上的日出肯定很浪漫，因为她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情侣的分享。
她们两个会依偎在一起，等曙光刺破黑暗，把光亮照到她们的脸上。
她们会在那一刻，拥有新一份的幸福。
归枕凑过来，再索要了一个吻走，才把阿眠锁到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五点的闹钟响起，喻辛眠不悦地皱了眉头。
归枕清醒得比较快，伸手按掉了闹钟。
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几缕暗光，归枕看清了阿眠的起床气。
忍不住轻笑，归枕去亲她的额头。
“阿眠，要看海上日出的是你，现在闹起床气的也是你。”干净悦耳的嗓子响在只有她们两个的天地间，归枕带着温柔，玩笑似在数落。
喻辛眠的意识迷蒙，辨认出归枕的轮廓，往他怀里挤了几下，啄了下他的喉结。
“不看了……睡觉……”
又在说胡话一样的真心话。
归枕的笑意加深，轻轻拍了她几下。
“不行，阿眠快起床。”
皱着的眉毛在对上归枕的脸之后就舒展，喻辛眠的眼皮睁开。
被拉到洗手间，挤好牙膏的牙刷被放进了嘴巴里。
喻辛眠跟着归枕开始洗漱。
家里还有点黑漆漆的，两个孩子蹑手蹑脚出了家门，踩在清晨的朦胧里来到海边。
沙滩上散落着一堆一堆的人，喻辛眠和归枕找了块清静些的地方坐下。
有人间的第一缕光缓缓升上来，喻辛眠抱住归枕的手臂，脑袋贴到他的肩膀。
归枕抽回手，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头就靠上了他的脖子。
朝霞同样色彩艳丽，却没有晚霞那样多的热烈，是粉红的、害羞一些的。
海浪翻滚，把天空的绚烂卷入泡沫和海底。
海岸上坐着的人们沐在光里，所有靠在一起的人都把彼此的影子相融，成了难舍难分的一个整体。
光彩暖在喻辛眠的眉眼，冷淡的眸子里来了很多的温度。
从云朵的魅力里回过神，喻辛眠发现归枕的眼睛里没有出现一点天空和海洋。
两颗黑色瞳仁的倒影里，只有她。
她嘴边来了更深的笑，脸往上仰，闭上眼睛，在说要和他接吻。
归枕的脑袋往下倾了倾，熟练地碰上阿眠的嘴唇。
太阳的热渐渐落到人间，喻辛眠和归枕就在太阳公公的怀抱下，浅尝辄止地亲吻。
这里人来人往，归枕知道阿眠会害羞，所以并没有伸舌头，就做着嘴唇上的试探。
轻轻的、小心的，还有点生涩，似乎回到了她们第一次约会那天晚上的初吻。
喻辛眠笑着睁开眼睛，上手去摸他的泪痣。
“漂亮吗？”归枕的话离得很近，只被她们两个听清。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比我以前看过的任何一次日出都好看。”归枕又落下他的吻，亲了几下就离开。
太阳光来了刺眼，喻辛眠和归枕扣着对方的手指，慢悠悠地离开了这片海域。
在归枕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逛了三四天，喻辛眠和归枕收了行李，马上就要飞威尼斯。
临出门前，阿姨叔叔一直在对阿枕做叮嘱，说让他确保一切东西都带齐。
喻辛眠拉着行李箱，在一边静静等。
长辈对远行的孩子当然有很多的担心，但是阿枕是个很独立的人，阿姨叔叔应该早放下对他的忧心了。
嘱托一两句是例行的正常，但是今天怎么拉着她们两个说了十来分钟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归枕没有不耐烦，妈妈说一句就点一下头。
“要不要再打开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归妈妈转了几下归枕手里的行李箱。
归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收行李的过程，保证道：“放心吧，爸妈，我都收拾好了。”
“好，出发吧。”
妈妈要回去给一只小狗做手术，所以就由爸爸送她们两个去机场。
“叔叔阿姨怎么突然这么担心你了？”
上了飞机，喻辛眠看见归枕在关机前还在给妈妈爸爸发让她们放心的信息。
归枕把手机一盖，缩到她肩膀上，藏住自己的表情：“因为你在啊，他们怕我让你不开心。”
很合理还让人心动的话，喻辛眠摸几下他的头发，话里带笑：“我们没有吵过架。”
“在你身边，我没有不开心过。”
“需要我告诉叔叔阿姨吗？”
男孩的脾气太好，包容下了她先前一些莫名其妙的疏离和所有的安全感缺失。
她在他身边总是很安心，还很幸福。
两人手上的情侣对戒碰在一块，归枕举起阿眠的手，在看两个戒指跳动出来的碎光。
再去摸阿眠的左手，滑过无名指和中指，他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嗯。”喻辛眠看他抱着她的手在玩，就用脸蹭几下他的脑袋算作动作的回应。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两个人就落地威尼斯了。
辛夷在学校安排好的酒店里住，归枕定了同一间酒店，上下隔了两层楼。
晚饭的点，辛夷从学校出来，和两个孩子去吃饭。
“后天就演出了，明天得做最后的准备，你们两个自己玩，等校庆结束，我再陪你们好好走走。”
“好。”
归枕扬起笑脸，和辛夷在喻辛眠没看见的时候对了对眼。
饭后，时间尚早，刚黑下来的天。
喻辛眠想在附近逛逛，辛夷和归枕却说累得想回酒店。
无奈，被夹在中间的喻辛眠应了她们说回酒店的话。
归枕的手指收紧，喻辛眠以为是他在说希望她今晚和他一起睡。
正要开口跟妈妈说她和阿枕一起去房间，楼层亮起的瞬间，阿枕就松开了她的手。
带了困惑偏头，阿枕没有顾忌地亲一下她的脸，跟她们两个道别：“我们明天见。”
“小枕去吧。”
辛夷挽着喻辛眠的手臂，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等妈妈洗过澡，喻辛眠在一团热气里进到洗手间。
换了一身睡衣出来，手机电量告急。但是，喻辛眠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都没找到自己的充电器。
这个酒店的房间没有配备充电线，喻辛眠细细想了想，似乎是被归枕收到他的包里去了。
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喻辛眠披一件外套就下楼找阿枕。
按下门铃好几次，房间内都没有走动的声音。
喻辛眠在走廊里后退，背靠上墙壁，并不弯腰，只是歪着脖子去看门缝。
屋子里漆黑一片。
异国他乡，归枕唯一相熟的两个人就在这栋酒店。
所以，他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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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IF线-理想乌托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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