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末年，统治阶层内部争权夺利，贪污受贿之风盛行，官员们将国家公器视为谋取私利的工具，全然不顾百姓死活，政治**严重，晋武帝司马炎大封宗室子弟为王，这些诸侯王手握重兵，在各自封国内拥有极大权力。司马炎去世后，晋惠帝司马衷继位，皇后贾南风为掌权引发宫廷政变，随后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等诸侯王纷纷卷入争权斗争，八王之乱全面升级。这场皇族内部为争夺中央政权的内乱长达十六年。战争使大量人口伤亡，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中原地区满目疮痍。这些历史苏冰瑶还是知道的。
正值咸和二年，庾亮坚持征召苏均入朝，苏均不应命，并联合祖虎以诛庾亮为名起兵反晋。苏均将领韩池和张建攻陷姑孰，夺取盐米。庾亮部署抵抗，然而司马流在慈湖被韩池击败被杀，温彝在芜湖战败退守广德后不久被苏均将领韩晃所杀，韩晃将温彝头颅挂在城门外以震慑人心，温彝之子温桓失踪。
咸和五年二月，苏均军逼近建康，卞壸与苏均在西陵大战，兵败力战而死。丹杨尹羊曼等抵抗苏均也战死，庾亮率弟及兵众出奔寻阳。苏均攻入建康，自封骠骑将军、录尚书事，纵容士兵抢掠后宫，驱役百官，裸剥士女，尽掠库存财物。建康城中，苏均之乱如汹涌恶浪，将这座都城卷入了无边的混乱与黑暗。苏均纵容麾下士兵肆意妄为，原本庄严华美的后宫，此刻沦为了被抢掠的悲惨之地。士兵们如饿狼般四处乱窜，肆意抢夺着宫中的奇珍异宝，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百官们也未能逃脱厄运，被这些蛮横的士兵驱役，往日的尊严与体面荡然无存。城中的女子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她们被残忍地裸剥，凄厉的哭喊声在城中回荡，令人心碎。
碎裂的 “仁心堂” 匾额斜挂在门框上，“仁” 字的最后一横被流兵的刀劈得只剩半截，在夜风里吱呀摇晃。苏冰瑶蜷在满地狼藉的药柜旁，霉味混着残留的艾草气息钻进鼻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破碎的瓷药罐散落四周，像极了那日姨娘带人闯进医馆时，她慌乱中打翻的那盏安神灯。
月光透过破了个大洞的窗纸，在她膝头铺开一片惨白。她机械地整理着劫后余生的药材 —— 半袋发黑的当归，几株蔫头耷脑的薄荷，还有半块裹着油纸的茯苓饼。指尖抚过被扯烂的《千金方》残页，墨迹晕染的 “悬壶济世” 四个字刺得眼眶发烫。
突然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卷起墙角的碎布帘子。苏冰瑶条件反射地攥紧身侧的药锄，这是她唯一能防身的家伙。医馆后墙被流兵踹出的大洞还没补上，冷风灌进来，让她单薄的粗布衣裳贴在背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总比回苏府强。” 她咬着牙把发霉的账本塞进灶台，火苗腾起的瞬间，映亮她眼底跳动的倔强。烧焦的纸张卷成灰蝶，混着未燃尽的药香，在破败的医馆里盘旋，像是对往昔的最后告别。
灰烬渐冷，苏冰瑶却毫无睡意。她蹲在满地狼藉的药柜前，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被砍出豁口的柜台，那是她初开医馆时亲手打磨的榆木，如今裂痕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 —— 不知是自己还是病人的。
“不能坐以待毙。” 她突然起身，带起的风卷走脚边几片药渣。目光扫过残破的医馆，最后定格在墙角那口蒙尘的药箱。那里头还藏着她最珍贵的家当：母亲留下的银针、自配的止血散，还有半块苏府当铺的当票。
破晓时分，苏冰瑶将褪色的粗布裙角撕下布条，仔细缠在磨出血泡的掌心。背起塞满药材的褡裢，她最后看了眼摇摇欲坠的 “仁心堂” 匾额，突然扯下腰间的铜铃 —— 那是医馆开业时挂在门楣上，为提醒病人轻摇的信物。
“叮叮当当 ——” 铜铃的脆响惊飞檐下的麻雀。苏冰瑶攥着铃铛，朝着山下人声鼎沸的集市走去。她记得城西城隍庙旁有处荒废的戏台，或许能支个义诊摊子；又或者循着前日打听到的消息，去给那些缺医少药的流民营地送药。总之，只要还有一双手、半袋药，“仁心堂” 就不该在这乱世里彻底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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