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雨在旻风山中修炼了三月,这三个月他常常因为手中并不富足而交不起房费所以主动帮助村民耕作,虽然很少时候会给他减轻些费用,但他的名声却是“闻名中外”。
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
效率高质量好哇!
插秧的时候人家中年壮汉在这插一平方丈,他能插插五平方丈,还插的整整齐齐;有时因为市场供应量大,妇女们叫他帮忙织线,他二话没说轻车熟路地踩上纺织车“噜噜”地开始工作,加上脸本来也挺耐看,把妇女们迷的脸上整天挂着两个“小苹果”;下到厨房手艺更是好得不在话下,就连村里厨艺最好的师傅都赞不绝口,都想认他为亲传弟子了,只不过被郁雨婉拒了……
郁雨的知名度也直线上升,附近的村庄听说有这么个神人,纷纷跑来请他去帮忙,酬劳也是一家比一家高,大多数人只是来瞧瞧,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么神。
郁雨心想这是什么好运气,挑了几家不太富裕的,天天奔波在深山和村庄间。
很快郁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农场里除草时他觉得这种生活还挺和谐,如果以后也能一直这样就…
突然熟悉的叫唤打断了他的思考。
“郁哥哥!郁哥哥!”
是囝囝。不过这次的声音十分慌张,郁雨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
囝囝大口喘着气,说:“我…我……”
“…我姥爷失踪了!”
郁雨赶回村里时大家正围坐一团等着他。
为首的老头叫嫣河忠,大家都叫他嫣老头,此时他拄着拐杖坐在篝火旁,见郁雨回来了,说道:“王姨说今天下午她才看见姚老(囝囝姥爷)在村口大树下晒太阳哩,然后等到吃晚饭了才发现人不见了。”
郁雨立刻问到:“是谁最先发现姚老不见了的?”
嫣老头说:“是李家的阿萧,你让他更你说。”
李萧从后方走进,解释道:“我当时正去集市买完东西,回来时想找姚老置换点东西,但哪都找了就是没找着人,然后我就跟嫣老说了。”
郁雨又问:“那之后还有人去找过姚老吗?”
嫣老头点点头说:“有,全村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动了,把村里翻了个底朝天,隔壁村也问了个遍。”
那就奇怪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凭空消失了个人。
郁雨也没有什么思绪,只是强调所有人放下手中事务全力寻找姚老。
他们还需要更多线索。
……
过了三日,姚老还是没有找到,反而又有一人失踪了。
只是这次不是嫣老头他们村,而是隔壁村,失踪的是位年轻父亲。
过了五日,依然发生在嫣老头他们村,不过这次失踪的…
是囝囝。
郁雨心想不能再拖了,光靠人力是不能找到的。
于是他借了囝囝的衣物,摊开在地上,手掠过衣物,衣物被注入灵力,顿时镶了层金光。
郁雨双手紧扣,轻声道:“寻一舍内。”
衣物不动于衷。
郁雨微微皱眉,看来只怕是……
大家在郁雨身后焦急地等待,见他不动了,迫不及待地问:“呀,郁雨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哇。”
郁雨只好先说:“一舍内...为能寻到囝囝。”
囝囝的母亲听到后哭坐在地上,嘴里叫唤着囝囝的名字。
天色已晚,大家只好先回家休憩,明天再议。
夜晚,郁雨的房间内。
郁雨事后向他人借了失踪三人的衣物,一并放在草席上,故技重施后发现三人都不在一舍内。
要么在更远的地方,要么就是遭遇不测了。
可这里三面环山,几个时辰内他们能被送到哪去。
正在郁雨一头雾水之际,包裹囝囝衣物的金光突然开始闪烁。
郁雨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很快,金光不再闪烁,又恢复了原样。
“这个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郁雨便拿着地图上标出的位置去问嫣老头,嫣老头看了一眼便说:
“这是旻风街啊,从我们村口出去,沿着最左边那条小路一直走就能到了,是找到囝囝他们了么?”
“今天我就先不来帮忙啦,我去这个旻风街看看。”
其实郁雨来这么久都没有来过这个旻风街,一是因为一直听说这里以“风流“闻名,所以他一直以为是什么烟花之地。
还有一点。
因为这里靠近上界的直辖地带。
直到到了这里他才发现:
这哪是烟花之地,分明就是百货交易市场啊!
他简单转了转,发现像他平时难得一见的三品灵石这里随处可见,更多的还是他没见过的稀罕东西,各各价值不菲。
郁雨很喜欢这里,不过今天他是有事前来的。
囝囝的追踪信息显示最后一次是出现在这里。
郁雨一一找人询问,比划着囝囝的外貌。
......
可忙活了大半天,整个街都要问遍了,都说没有见过囝囝。
临近正午,郁雨走到一家餐馆面前。
这是最后一家没有问过的,虽然他不抱太大希望。
郁雨走进店找了个视野好的位子坐下,要了碗豆腐鱼汤和一碗米饭。
结账时,他询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尺高、穿着米色麻衣皮肤挺白的小男孩时,老板思考片刻回答他道:
“我是见过这小孩,就在昨天夜里我要打样的时候,他...”
还没等老板把话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摔桌子和劝阻的声音。
老板立刻上前查看,郁雨暂时停止询问紧随其后。
周围一片狼藉,几乎是一瞬间桌子和椅子就被砸得稀烂。
“ ...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又脏又乱,还不如清玉宫的万分之一!”
看起来是位女侠,与一位男侠发生了争执
“你快小声点吧,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男侠劝着她,但显然她没听进去。
“要不是你怂恿我接这个任务,我也不会在这里说出自己的心声...”
“虞千日!”男侠好像无法忍受了,向女侠大吼道。
“你真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女侠嗤笑道:“我不讲规矩?那你又算什么?天天暗地里淫...”
眼见要让男侠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他抄起家伙就准备动手。
旁边的人劝着劝着见两人要动手,纷纷惊得大叫。突然,郁雨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正准备动手的两人见有人不要命地挡着他们,男侠尽量按耐住火气道:“修士,你可是要掺手我家中之事?”
女侠听不乐意了:“谁是你家中人?!”
危急关头,郁雨大喊道:“莫要动粗!”
突然,一道银光从餐馆的门窗照进来,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到了眼睛,停下手中的动作。
郁雨听到一个沉重却有力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谁人在此喧闹?”
随即几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人走了进来。
不好!竟是碰上了上界的巡逻。
这声音郁雨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为了避嫌,他准备从后面溜出去。
其中一位看着衔头比较小的士兵逮住那两位侠客,微笑并礼貌地向群众们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两位是我们的修士,在此发生了点争执,让大家见笑了。”
一旁的另一位士兵向老板递了一个鼓鼓的布袋,应该是赔礼。
群众们见上界的人来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个都散了。
说话的那位士兵见事情已经解决,转向身后禀报:“离大人,只是小冲突,虞千日和常万年我们会带回去严惩。”
那位离大人应当就是最开始发言的那个,只见他同样身披银甲,头发高梳,发绳上的刘银闪烁,他沉默地抱着拳,须臾后,他再次开口:“你们先行回府,我要去办件事。”
士兵们道:“是。”
郁雨心想上界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每次现身都这么大阵仗。
郁雨摸到餐馆旁边一个武器店背后,确认旁边没人后松了口气:“一会儿再回去问问老板囝囝的下落吧...”
背后传来阴飕飕的凉风,郁雨打了个哆嗦,心想入秋了该添置些厚衣服了。
正当郁雨转身准备往回走时,他忽地撞上了一个人。
郁雨连忙道歉:“抱歉,抱歉...”
可当他抬头时,却看见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离礁抱拳微微弓着身子,视线与郁雨持平,他凑近郁雨的脸,歪着头盯着郁雨。
郁雨脸上闪过一丝错愣,随即心里蹦出两个字:
我靠!
郁雨撇过脸不敢看离礁,语气微颤还带了些尴尬:
“好...好久不见哈。”
.
……
.
郁雨在花奶奶去世后就没有再哭过。
这次居然当着离礁的面哭了,他哭完后尴尬的无处遁行。
离礁在厨房捣药的声音传进屋内,郁雨透过帘子看着离礁结实的后背。
想来离礁其实挺无辜的,看见了行凶的南余栀,迫于身份特殊只得挺身而出,如果不是新神的身份,他或许不用被卷入这风波之中。
……
少顷,郁雨喝完那难以下咽的药后,端着碗,低着头对离礁说:“那个…前几日没搞清楚状况,对你那样大吼大叫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坐在他身旁的离礁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郁雨心想:怎么不说话啊我去,难道我说错话了??
离礁看着他属实生动的面部笑出了声。
郁雨听到他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离礁终于开口了:“你挺可爱的。”
郁雨从此意识到,非必要情况,要么让离礁闭嘴,要么让他不说话。
……
郁雨很快就痊愈了,不过头疼这个毛病却在身上落了根子。
他疗伤时是住在乐世对外来人士的招待所里,离礁也住在这里。
他偷偷溜出去买了几分报回来,他昏迷的这一月里外面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说离礁最近一直在照顾他,外面的人一致认为是离礁亲手杀了南余栀觉得对不起郁雨所以留下照顾他。
郁雨看到这里觉得心里一凉,他现在也是受得起神的照料了。
往后看还是关于离礁的,上界听说乐世发生了这样的事,便遣人来接离礁上去,可离礁不愿,神职的事也只好暂时作罢。
郁雨不禁想要是离礁是为了照顾他才不上去的……
那何只是受不受得起的问题了。
后面是关于南余栀的。
郁雨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名字时还是有些错愣。
南余栀在他心中一直是温柔的、善良的、会教他做人做事、会和他嬉戏玩耍,以往从未有人或事能够改变他,也从未有人或事能够打倒他。
南余栀总是笑着的,以至于多年后的郁雨想起时,眼前全是他的笑颜,和摸着他的头说“我们郁雨好厉害”的触感。那触感十分真实,真实到郁雨往后多年仍会产生错觉。
南余栀经常对他说“只要不放弃,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我能做到的,你也一样能够做到”。
有次问到他的梦想,南余栀毫不犹豫地说:
“我的梦想是去那边疆打仗,当个军队的头,引领天下壮士闯遍天南海北!”
语气中不难听出说话人的坚定和勇气,一度让郁雨觉得,南余栀是这个世界上最清醒的人。
可事实却颠倒黑白。
事后一段时间郁雨经常梦到他,郁雨看着南余栀摸小时候的自己的头,教自己怎么做这个怎么做那个,不开心时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的样子……十年里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结果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虚幻的,是因为南余栀病了。
明明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好像他从未离开,好像他从来都不是迷茫的,他有他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理想。
可一切只得不了了之。
……
报上主要记载的事南余栀真正的面貌,他的形象彻底在群众心里倒塌,就连向燕染主街的人提到他都会避之不及。
于是,他会被历史忘记,或许也会被记住,但大多不是什么好说词。
……
郁雨看完了报,百般无聊地坐在窗前的木椅上,端详着外面的世界。
招待所在神谕大典结束后就变得清冷起来,外面时有人悠闲地扫扫柳絮,几个偷懒的还被郁雨撞见了;已是暮春,黄莺时而飞到郁雨窗前枝丫上歇息,时而不知去哪快活了……
郁雨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找离礁,把自己心里尘封许久的问题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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