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被说的呆愣在原地,她确实不明白,这样说的意义。她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翻来覆去地琢磨,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的原因,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做这样的事,为什么她要对一段没有记忆的旧人旧事而感到折磨,为什么她要像一个傻瓜一样陷入各种各样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将脸埋在被子里,甚至企图来憋死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的用处,她会因为缺氧而产生对生命的渴望,挣扎着大口地吸气。
她想要,想要一个回答,一个真相。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花雪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四贝勒会找她。
“想来你已经记不得了,你欠我一盘棋。”
花雪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又低垂下眼睛。只是一盘棋而已,这有何难的。不过,一刻钟后,看着满盘零落的白棋,她陷入了沉思。
她看一眼对面的人,再看一眼棋局,百思不得其解。这位是四贝勒吗?那么邀请她下棋的话,她不应该很厉害的棋手吗?那为什么输得这样难看。
“你瞧,你这样就又欠了一盘棋。”
花雪恍然大悟,原来这棋局是这样欠下的。她起身准备问过四贝勒,就准备走了。按理说的,她应该是个懂羞耻的人,可是她发现世界上有许多比这个更珍贵的东西。
“你等一下。”
他们此时坐在凉亭的石桌边,湖面上有风吹过来,带起的落叶,就这样旋转在湖心。
“十四要娶的完颜家的嫡女,是你吗?”
花雪的心一跳,惊觉那片叶子已经飘远了,她讷讷地开口:“他不知道吗?”
四贝勒摇了摇头,可花雪分明察觉他锐利的目光如剑,一下就射穿了她。
“那只簪子可真好看,又是玉做的,你带起来,一定要爱护好呀。”
手轻轻抚上了那只簪子,又滑又凉,触之生温。雕刻的是红豆南枝,一枝表的是相思不尽,是八阿哥送给她的。
“你真的觉得他干净吗?就在生活里找例子,你也会发现右手的袖口往往比左手的袖口脏得多,因为右手是常用手。谁是皇阿玛的左膀右臂,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花雪笑着看他:“四贝勒不必急于试探我,我从来不会说是站在任何人的一边,只是在活着。”
现实里的独裁者,都是站在他的角度看东西。这位四贝勒,又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固执。他们的手段比之两人,都是在为一个目标而奋斗,今天他能站在这里批判,他日其他人也可以在花雪这里控诉他的残忍。
成王败寇花雪看得很清楚,未来的某一天四贝勒站在她这个位置再去想,他会不会帮助自己呢?
话锋一转,花雪又开口道:“难道,贝勒爷不想上去看看吗?”
他乌沉沉的眼珠,盯得花雪背后发凉,但是还是僵笑在那里,“这盘棋还是改日再下吧。”
四贝勒清楚地知道这个人,追求的是多么干净的感情,在这里,恐怕是要失望的。然后呢?他希望的是,拉着她共沉沦。
“这个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案桌前,中老年的皇帝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态,一旁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猫着腰去了。他自己则上前为帝王揉着太阳穴,一阵过后,紧拧着的眉毛才松懈了下来。
康熙睁开眼睛,一只眼睛低下,回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他轻声开口道:“那个罗察家的姑娘呢?怎么许久未见她了。”
“哎,犯了点小错,就不让她进内殿伺候了,这会儿就在门外面。”
有人喊花雪进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来自己最是安分,对于这份守大门的差事可是满意地不得了,平时也不过是刷刷洗洗的。
直到喊了第二次花雪才急急忙忙地进去,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她一时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罪人。
“既然不是什么大错,朕看着这丫头还算是机灵,朕也老了,就让她多伺候两年才是。”
底下的人跪了一片,皇帝有些伤感,“是啊,果真是岁月催人老啊。那时候,保成还小,手也小,脚也小,躲在襁褓里看着朕笑。”
他一下把那些奏章扫在了地上,“啪啪”落在花雪面前,气得手都在抖,“可如今你看看,这些混账的事情,哪件不是他干的。”
周围的人都在请罪,这时,门外有人通传,太子到了。
“让孽子滚进来!”
花雪看着脚步走到她的前方,也慢慢地跪了下来。皇帝喘了一口气,坐在龙椅上,手撑着一边,压着怒火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儿臣不敢。”
上方传来一声冷笑,“我看你有什么不敢的,书也不读了,政事也不管了,今天吏部推荐的人,听说是你举荐的,殿试上他认得的字有超过十个吗?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请皇上息怒。”
康熙走上前,一脚踹向了太子。花雪伸手向前扯了一袖子,那一脚自然也落空了,康熙皇帝的目光就此落在了她的身上。
花雪之前听他的话,似乎也多有感叹。此时,若是他们二人谁都不愿意低头,自然是针尖对麦芒,两败俱伤。想来康熙这一脚,就是太子不躲,也自然会有人替他去挡。
“你有话说。”
花雪上前磕了个头,“奴婢斗胆,想替皇太子说几句话。听闻皇后娘娘的祭日就在这几天了,想来是太子也是因此失掉了心神,乃是孝子。”
康熙皇帝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朕还要夸奖他了。”
“自然不是,该罚的自然是太子,罚的事情却不应该是这个。人都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陛下宽容,自然海量,可是太子也是事出有因,皇帝陛下是该酌情处理。”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个胆子大的,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奴婢不敢再越界,请陛下圣裁。”
“朕看你也是个嘴巴厉害的,不如就请你去送送太子。”
康熙一拂袖子,带起的风擦过花雪的耳环,晃荡作响。
花雪低下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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