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家的习俗,年三十,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过的。
于是,那个名义上的“丈夫”来了,接我回去“团圆”。我像一个道具,被接回那个冰冷的房子里,完成了一场名为“团圆”的表演,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除夕。
我内心还怀着一丝可怜的期待。期待着过完年,大家能为我这沉重的病,做出一个切实的安排:帮我安顿好孩子,让我能安心去住院。
可是,现实又一次击碎了我的幻想。他的“安排”,竟然是把孩子独自放到他老家去。我听到这个决定的瞬间,浑身血液都凉了。这难道不是又一次要将孩子推入不确定和恐惧之中吗?她刚刚经历了一周的高烧和情绪狂躁,心灵脆弱不堪。现在又要她换环境、换学校、离开妈妈?这根本不是解决办法,这是再一次的摧毁!
我绝不能允许。
我转过身,求我的母亲:“妈,帮我带着她。让我自己一个人去住院吧!”我不能再管他了。让他自己去抱着他那沉重的房贷,和他口中所谓的“为这个家好”一起过日子吧。
初八,他上班去了。临走前,留下的不是关怀,而是一句冰冷的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还让不让人活下去?这样下去每个人都得疯!”
是的,都要疯了。最先疯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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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决定异常清晰:我必须住院治疗。我知道,唯一能让我最放心、最能给我女儿温暖和生机的地方,是靠近我哥哥家。那里有两个充满爱与阳光的侄女,她们或许能伸出手,把我女儿从恐惧的边缘拉回来一把。
但我遭遇了第一个现实的、却也合情合理的阻碍。哥哥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了。他的家并不宽敞,他也有自己的妻女需要守护。长期共住,那沉重的氛围和巨大的不确定性,是他必须为他的小家庭挡在外面的。他无法答应让我们住进去。
那一刻,我没有怨恨,只有更深切的绝望和理解。家人的爱,原来也有其边界。
可是,爱在界限之外,依然找到了它的方式。哥哥虽然无法提供住所,但他和姐姐,依旧用行动接住了我的无助。他们明白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于是退而求其次,替我奔波,为我租下了附近一个小小的房子。
姐姐对我说:“你想靠近他们,得到些照应,只能这样了。别怕,我陪着你。”
这句话,重若干钧。意味着她不仅要陪我走向医院的深渊,还要陪我面对出院后一片狼藉的、孤独的生活。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工作和生活,成为了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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