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弈者 > 第23章 殛启

第23章 殛启

过了几日安静养伤的日子,龙横天也到了碏上城,士兵回营,他押着闵子等人进了天牢。之前一切未摆到明面上的事,这一次不再沉默。

熙国冗官积疴一直是重中之重,同样的事情别国可能一个人就能完成,而熙国就要两个人甚至多个人。权利分散有利于王权的好处之外就是官员众多,帮派也多且消耗国库。

整个朝廷以六卿为长,左相海盛、右相秦岷、还有四司。司马言铮,司寇全俞午,司徒秦玉蕈,司空屈纠,四司以他们为长,但又有副司在侧。内廷外廷各有争执,一人一派或多人一派是司空见惯的事。对于灭夏一事,各有各的考量。

海盛为激进派,他认为夏国灭亡其臣不可再用,应当杀之以防后变。秦岷觉得刚取其国就留不下夏人,不但没有大国风范,而且以后也难以服众,应当拘之以观后效。其他朝臣荐杀荐拘都有,唯有百弘深沉默不言,心中却早有想法。

熙王对于此事也是举棋不定,他怕杀了会引起其他朝臣的恐惧,更会寒了夏国百姓的心。留着又怕他们侍机而动,反扑过来将会是更大的灾难。朝堂争吵如市,熙王头痛不已。

房公公见熙王揪眉捶头知他头疾犯了立马宣布退朝,回了乾和宫。哪知才刚到乾和宫的躺椅上躺下,海盛就追了进来。

“王上……老臣还有话说……”海盛边说边进,房公公极力拦他。

“大人,王上头疾发作,已经睡了。”

“你走开,才刚进去哪这么快就睡了,”海盛一边搡他一边怪他,“再说明明头疾哪睡得着,你一个内侍休想扰乱前朝。”

话音落已经走了进去,房公公拦他不住只得退在一则。熙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躺椅上起来。

“海卿,这事不是容后再议吗?”朝臣互相制衡没有决策力的坏处就是他被吵得不胜其烦。

“王上,”海盛行礼,“事情拖久了就会给别人机会,宜速不宜迟。熙国乃是中国,群国环伺,若没有震慑他国的雷霆手段,届时,他国一合围,熙国危矣!”

“海卿想过没有,一味地杀戮只会适得其反。”熙王按了按眉心,“更何况夏国王室已亡,还能翻到哪里去?”

“王上难道没听过君亡臣代之吗?夏国罗明不见踪影,又有闵子在则,万一他们有阴谋,熙国又如何自救?”

熙王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叹了一口气,“此事北王一直在暗中调查,如果为了以防后患就将人全杀了,未免有点太过杯弓蛇影。况且孤要的是诚服,而不是敢怒不敢言。”

“敢怒不敢言者无能也,让他国束甲锈刀要的就是雷厉风行。如若不然,一旦给他们喘息就会有灭顶之灾。”

“海卿言犹过耳,那闵子不是常人,不但在朝堂举足轻重,在民间亦颇负盛名,只因国灭就容不下他,岂非惹人非议?”

“他既入世又为败臣理当随主,哪还能端着往日清誉苟生?”

“海卿,你知孤统一大业的夙愿,若连一国败臣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容天下百姓?万一因此陷入僵局得不偿失。”

“王上,老臣犬子在夏国守着,若真有反抗者就地斩杀。以夏国作镜,这样的话其他几国就会惧怕熙兵,以后攻打起来事半功倍。”

“若杀戮太过只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夏国投降还是不容,以后谁还敢献城?区区几个臣子哪能乱孤熙国?”

二人你来我往争辩不休,海盛见久说未允,刚直的他有点口不择言,冷讽道:“王上不要忘了,当年的五侯也是臣子,还不是瓜分了胤朝建立五国。”

“你……”熙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头痛加剧,房公公上前扶着他躺下,轻按穴位。

“海大人何必如此执着,”秦岷走了进来,至熙王面前躬了一礼,“在朝堂上我的话还没说完。之所以留着闵子等人并非真心,眼下天下都在观望,若过度残暴恐失人心,不如先拘着,牢里的事谁又能说得定,就算哪天暴病而亡也怪不到熙国头上。”

“你这个阴险的老匹夫,”海盛气得口出恶言,“一辈子都在阴算别人。夏国为败国,要杀就杀,光明正大,他们若慷慨赴死也算忠义,你偏要先假做好人再行不耻。”

秦岷也动了怒,叱喝:“我们就事论事,你扯其他做什么?再说像你这样一刀将人杀了,别人就乖乖听话了?先不说许国和虞国,就是雍国也比熙国大,你这也杀那也杀,杀得尽吗?”

“歪理!我说的是有影响力的大臣,你偏要扯上其他人。夏国留一些重臣,到时其他国也留一些重臣,你是想等他们联合起来反扑吗?还是像你那样一个一个地暴病而亡?你以为世人都是傻子,猜不到吗?”

熙王见他们倒眉竖眼争得面红耳赤,只想清静一下。恰在此时送来了一份奏表,上书房的人一看是有关夏国的赶紧送了过来。

熙王拆开一看是向叔弥上奏的,上面极尽谦词写了延边邑和其他相邻的几座城邑对大国容纳之义的感激,表示愿归属熙国。而且他在奏表中自称“愚下臣”,对熙王使终以“吾王”称之。

熙王将奏表交给房公公,房公公再转交给海盛和秦岷阅之,他说:“天下之事无非在力和理之间,一时强弱在力,千古胜负在理。我们本就先起战争失了理,又以力迫使夏国投降,好在夏王本身就不得人心,我们才能被人接纳。若还赶尽杀绝,这些人又怎么敬服熙国?”

海盛阅完,说道:“力和理都会随势而转,夏国初平,若留太多隐患终会自乱。治国非一朝一夕的事,只有无后顾之忧才能安心治国,届时国富民强,之前的仗势欺理又还有谁会记得?”

“所以说啊,”秦岷紧接着说,“这些人先留着,等平了人心,时间一久谁还会记得有那么些人?我与海大人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是方法不同而已,你又为何如此执拗?”

“像你那样背后害人吗?老夫不屑与尔共伍!”

“像你这般不懂迂回和莽夫何异?老夫也羞于与尔共伍!”

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熙王一边头痛一边听他们聒噪,直到日暮西沉,风灯烛夜时两人才离开乾和宫,熙王终于得以休息一下。

百里弘深手托着托盘在外恭请,房公公请示后方进入内殿。来到熙王面前,放下托盘,熙王躺在椅子上假寐。

“父王,孩儿备了粥膳,配了点清脆爽口的小菜,清凉解燥。”

熙王从椅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难为你想着了。”遂叫他坐下一起吃。

“在宣议殿你一直未讲话,”熙王边吃边道,“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否有想法?”

他虽略显老态,但眼神犀利,百里弘深诚道:“孩儿一直在外等候,见二相离开这才端了一点膳食过来。”

里面一直在议事,司爨室也不敢传膳,他想父王应该饿了便端来尽孝。

“你怎么看待?”

百里弘深停箸咽完了嘴里的食物才道:“孩儿想先问父王有什么想法?”

“哦?”熙王有些意外,想了想才说,“二者皆言之有理,一曲一直皆是以防动乱。但他二人所言又有点未中下怀,总觉得还有什么未能尽意。先不说是否能引起动乱,单单夏国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灭国容易,治国难。”

“孩儿也是这般想。夏国内忧已久,各城邑似孤舟,再这么下去犹如稚童卧井辘轳,不等他人自己便先亡了。”

“深儿有妙计乎?”

百里弘深看向熙王,迟疑一瞬后问他:“父王曾说先祖夙愿乃是统一大业,孩儿斗胆敢问父王,所谓大业在于安民还是征服?”

“二者有区别吗?”

“有。安民者乃天下归一,国顺民昌。征服者乃表顺背违,天下怨恨,最终群起而攻之。今大业之一夏国已归囊中,该怎么做是该慎重思之。”

熙王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过后问道:“若孤为征服,应当何为?”

“应海大人之言,以戮制戮,天下惧怕,四国仰熙国鼻息。”

“若要安民是不是就是应秦相之言?”熙王反问。

百里弘深摇了摇头,沉声道:“背后使计虽可以逞一时仁义终究不得长久,况且国之大事岂能事事以阴计谋取?”

“这么说来你是否已有想法?”

百里弘深起身跪下,请罪道:“孩儿手中还有一份奏表也是向大人所呈,刚刚送进来时孩儿僭越先压下了,请父王过目。”说完从袖中拿出折子手捧至头顶。

熙王看了看他随后接了,展开快速一阅,合上了折子。这封折子与刚刚称臣赞赏不同,处处透着企盼,句句不离民苦。

里面详细写了夏国各城邑这几年的荒政与饥民,他们盼望能有贤君贤官施以恩泽,更幻想真的有贤明治世,甘棠遗爱,百姓丰衣足食。

熙王看着跪在地上的百里弘深神色凝重,熙国代代相传的密辛压得他透不过气,秉承先祖遗训誓要统一大业。如今才灭一个夏国就已是困难重重,又如何安这天下的民。

“你特意等到现在,”熙王对他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就是想要第三种选择?”

百里弘深起身又复坐下,点头道:“夏国百姓艰难,如果只是为了打下那片土地便算不得大业,所以孩儿想要二相一曲一直之间的和。”

“和?”

“没错。比起海相和秦相的“殛”,孩儿更想要“启”,闵先生之才淹贯古今,齐丑工于默算,与路仲由乃是房谋杜断,此三人活着的价值远比死了好。别说夏国一团乱麻,就是以后真若统一大业也得要治世经纬之才。夏王未能重用,以致停滞不前,父王为何不能加以重用,实现夙愿?所以孩儿才会问是安民还是征服?”

熙王豁然开朗,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若杀了这些人又找什么人来治理那个乱摊子。在海相和秦相的一杀一囚之际,百里弘深提出的“用”立马高下立判。这一切百里弘深虽有事先安排之嫌,但确确实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如何确定他们能改节忠于孤?”

“暂时不能,但孩儿想尽力一试,请父王给孩儿时间。”

“就算孤肯给你时间,”熙王睨他,“你又如何肯定他们不是阳奉阴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不是鼠窃狗偷之辈,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放眼天下,哪座城邑不是一个个臣子筑起的?”

(本章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