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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要是时间停到这里就好了

医院走廊里的日子,昏暗无光,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苏知知记不清自己在那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她拒绝了所有人让她回去休息的劝告,固执地守在ICU门外,仿佛只要她在这里,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终于,主治医生的话带来了一丝曙光。“沈教授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肿瘤位置虽然敏感,但边界相对清晰,可以考虑手术。不过,任何脑部手术都有风险,尤其是这个区域,可能会影响认知、语言甚至部分运动功能……”

“做。”苏知知斩钉截铁,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相信他,也相信您。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承担。”

手术那天,时间漫长如同一个世纪。当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说出“手术很成功,肿瘤切除得很干净”时,苏知知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被旁边的李师姐及时扶住。

但这只是第一步。

术后的沈承无比脆弱。他需要漫长的恢复期,忍受着头疼、眩晕和药物带来的各种副作用。有段时间,他的短期记忆会混乱,说话会偶尔词不达意,那个曾经逻辑清晰、言辞精准的物理学天才,变得像个需要耐心引导的孩子。

苏知知辞去了南方研究所的重要项目,将工作转为线上处理,全心全意地留在医院照顾他。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喂他吃饭,扶他散步,陪他做枯燥的康复训练,在他偶尔发脾气时温柔安抚,在他记忆混乱时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我是知知,苏知知。你很好,很快就会恢复的。”

她帮他重新学习阅读,从最简单的科普读物开始,到他们曾经的论文。她陪他做认知训练,用物理公式和数学游戏来刺激他的大脑。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师生时光,只是角色悄然互换,她成了那个引导者,耐心而充满爱意。

沈承清醒的时候,会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依赖、感激,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他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清晰:“知知……辛苦你了……对不起……”

苏知知总是摇头,笑着吻他的额头:“笨蛋,说什么对不起。快点好起来,斯坦福的研讨会,我还等着你带我一起去呢。”

爱的力量,有时堪比最精妙的医术。

在苏知知无微不至的照料和沈承自身顽强的意志下,他的恢复速度超出了医生的预期。受损的认知功能逐渐恢复,语言能力也基本回归正常,虽然精力大不如前,需要避免过度劳累,但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无能为力的人了。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沈承站在医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转身,将苏知知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有力而温暖,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知知,”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重获新生的沙哑与郑重,“我们回家。”

这个“家”,不再是他们各自冰冷的公寓或宿舍,而是沈承在身体恢复一些后,果断购置的一个宽敞明亮的房子,有着大大的阳台和装满书的书房,他早就准备好了,等待着她的入住。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被蜜糖浸泡过。

他们终于可以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享受平静而甜蜜的日常。一起在清晨的阳光**进早餐,讨论当天的科研新闻;一起在超市里挑选食材,为谁做饭谁洗碗而“讨价还价”;一起在书房里各自工作,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中都弥漫着安宁幸福的味道。

沈承的身体需要静养,减少了大部分行政工作和外出会议,反而有了更多时间陪伴苏知知。他把她宠成了公主,弥补着过去所有的错过与亏欠。他会记得所有纪念日,准备小而温馨的惊喜;他会在她熬夜写论文时,默默为她端来热牛奶和毛毯;他会在雷雨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所有的障碍都已扫清,所有的顾虑都已消散。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彼此。

在一个宁静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沈承和苏知知在他们家的阳台上,偎依在躺椅里,看着城市华灯初上。

沈承轻轻握着苏知知的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枚设计简洁而璀璨的钻戒。钻石不大,却切割得极其精美,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苏知知感觉到手指上的异样,低头一看,瞬间愣住了,眼眶随即湿润。

沈承侧过身,深邃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她,里面盛满了如同星空般浩瀚而坚定的爱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苏知知女士,我的人生,因为你的出现,才从黑白变成了彩色。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是我在深渊里唯一的光,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我曾经用理性推开你,是命运,也是你的不放弃,又把你还给了我。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完成一个无比重要的实验论证。

“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余下的所有时间,照顾你,陪伴你,爱你。我们一起,去斯坦福,去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做我们热爱的研究,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盛大的场面,只有他真挚的心和眼中不容错认的深情。

苏知知的眼泪终于滑落,但那是最幸福的泪水。她看着手指上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

“好。”

一个字,承载了过往所有的酸甜苦辣,也开启了未来所有的幸福憧憬。

沈承笑了,那笑容如同拨云见日,温暖而耀眼。他俯身,深深地吻住了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但属于他们的光芒,却刚刚开始,温暖而恒久地闪耀着。从师生到战友,从陌路到爱人,他们绕了一大圈,最终在物理定律无法解释的爱的象限里,找到了彼此最确定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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