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歌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谭煜宁就是个疯子,要不是疯子也不能这么肆意妄为,回回还都让谭家给他擦屁股。
可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她只能剧烈喘息,说道:“谭煜宁,你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可以啊。”
谭煜宁居然没有反驳,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她,且说到做到,立马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不过我松开你,你也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应歌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放过她了。
细嫩白皙的手腕处被掐得生疼,泛起了一圈红痕。
抬起眼眸盯着眼前的少年,咬牙切齿,“谭、煜、宁。”
这声名字背后不止是对他莫名其妙桎梏她的愤怒,还有对当年吴沁雅的做的事的恨。
她想不出长着这样一张脸、拥有这么好家世背景的人,对待感情会这么随意滥情。
她的眼神锐利无比。
反倒让谭煜宁兴奋不已。
她这么看着他,还一字一句喊他的名字,是喜欢他吗?
他慵懒恣意的靠在门上,笑着说:“好了,放开你了,你告诉我,谁是你哥?亲哥?干哥哥?”
“你管得着吗?畜生。”应歌揉着发疼的手腕,“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
“啧……”他看着她,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欢,“胆子这玩意儿,我生来就没有,我建议你呢,最好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等会我把老爷子的宴会给毁了,这一笔账,你也得添一份。”
“是吗?”应歌慢慢凑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谭煜宁,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你谁啊?”
“只要你不是我妈。”谭煜宁慢慢蹲下来与她平视,“你,我都要定了。”
“这样啊。”应歌抬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淡淡的栀子花香涌入谭煜宁的鼻间,他贪婪的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
真他妈香。
她凑到他耳边,妩媚至极,“那你得问谭月铎答不答应咯。”
听到谭月铎三个字,谭煜宁脸色骤变,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你、大、嫂。”
应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每蹦出一个字,谭煜宁的脸色就阴沉一分,直到听到最后一个字时,稳如泰山的眼神终于崩塌,不可置信且震惊的看着她,咬牙切齿,“你他妈说什么?”
应凌。
应家。
谭煜宁突然就想起之前谭玉书跟他说过爷爷有意要跟应家联姻,撮合谭月铎跟应家大小姐,当时的他在国外,对于那个孽种的事压根不关心,自然也不在乎他跟谁联姻。
可现在……
他猛地抬手,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怒吼:“别拿谭月铎来压我,那个孽种有什么资格进谭家?你以为把他搬出来我就会怕?这世界上还没有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腹部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抵着他。
低头望去,就看见应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水果刀拿了起来,有恃无恐的对着他的腹部,笑着说:“谭煜宁,你是不是横行霸道惯了,觉得有谭家给你做后盾,有谭玉书、有谭老帮你擦屁股,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巧了,我专门治你这种喜欢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畜生,我警告你立马放了我,不然——”
她又将水果刀进了一寸。
如果说刚才知道应歌就是谭家未来的儿媳妇儿生气愤怒,那么这会儿就彻彻底底因为她用匕首对着他而兴奋、激动。
他慢慢抬起眼眸,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
然后举起双手,慢慢后退。
见他退到了墙角,应歌这才单手就开门,但手里的水果刀依旧没有放下,警惕的看着他,直至推出房间,这才提起裙摆疯狂朝楼下跑去。
而谭煜宁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浮起诡异的笑容,摸着刚才被她拿刀刺过的地方。
有点疼。
但也有点爽。
嫂子?
还他妈是他大嫂?
这桩联姻,别想成功。
宴会已经快开场,大厅越来越热闹,应歌提着裙摆在人群中寻觅着应凌和父母的身影,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谭煜宁抓住的事给吓到,此时的她显得有些紧张,没看面前的人,横冲直撞的找哥哥。
——突然。
她撞到了一个人。
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发疼。
她‘嗷’的一声,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去,就撞入谭玉书的眼眸之中。
其实在许多公开场合,应歌都见过谭玉书,只是两人并没有交集,也没正面打过招呼。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
灯光散落下来,宾客云集,人声鼎沸,她惊慌的模样、如麋鹿般灵动的眼眸映入眼中,谭玉书微微扶稳她的身体,说道:“应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应歌稍稍回神,抿唇问道:“你看见我哥了吗?”
“在园子里。”
他指了指右侧的方向。
“谢谢。”应歌提起裙摆朝着右侧的方向走去。
谭玉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低头望去,一根乌黑的卷发落在脖颈上。
抬手将那根长发拿起来,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头发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和光泽。
他将那根头发卷起放入口袋,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
应歌提着裙子走到园子,远远的隔着玻璃就看见应凌正在跟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士在交谈,月光影影绰绰,应凌人高马大,看不清交谈的女士长什么样。
自家哥哥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应歌犹豫片刻,并不打算上前打扰。
可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委屈,拿出手机给应凌发信息。
应歌:[(大哭.jpg)我被人欺负啦。]
应歌:[哥!求安慰。]
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应凌就往她的方向走来。
走到她跟前后,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眼眶里泛起莹润的泪水,心头一紧,“怎么了?”
应歌委屈的抓住他的西装一角,摇摇头。
应凌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问:“谁欺负我们家大小姐了?”
应歌想把楼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但转念一想以哥哥的脾气难保不会跟谭煜宁起冲突,今天是谭老的生日宴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得等宴会结束再说。想到这,她就将所有的话给压了回去,摇摇头说:“就是没见到谭月铎,所以生气难过。”
对于这桩板上钉钉的联姻,应凌心中也多有不满。
且不说谭月铎从小被养在国外不曾露面这件事很诡异,就说现在应家跟谭家已有联姻的想法,作为联姻最重要的男主人却始终没出面说过话,他本人对联姻是什么想法?什么态度?如果他对此事没有任何态度,最起码也应该回来见一面。
应凌怜爱的摸着应歌的头,“好了,不难过了。”
应歌蹭了蹭他的掌心,“嗯,没什么好难过的,哥,你去忙吧,我自己玩会儿。”
“好。”应凌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距离宴会开场也没多久了,“有事叫我。”
与应凌分开后,应歌提着裙摆在谭家闲逛。
与其说是闲逛,不如说是在平复心情。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在楼上为什么没有真的给谭煜宁一刀,那样的畜生和败类就应该被狠狠刺上一刀才会长记性。
走到人少的后院,清冷的月光斑驳的散落进院子,发红的手腕略有些肿,转动一圈都觉得疼。
此处偏僻,远离大厅和宾客,蝉鸣鸟叫夹杂着风吹树叶的窸窣声。
影影绰绰间,斜对面的茶水亭里正站着两个人影。
灯光明亮,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谭太太慕思惠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少年。而站在她对面的少年——一身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黑色利落的短发,锋利且流畅的背影,若是在几个月前,她不一定能分辨得出少年是谁,但现在不用看正脸都能分辨得出站在谭太太面前的人,正是谈又时。
这个场景跟那次慈善晚会何其相似?
同样是宴会、同样是被她抓包。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看清楚跟他说话的人的正脸了,还真是谭太太慕思惠。
应歌心口像堵着一块巨石,上不来下不去,她知道自己跟谈又时这段关系不正常,他不是她男朋友,她也不是他女朋友。吃醋、介入对方生活、查探对方底细,这些毫无边界感的事,她从不做,可不做不代表不在乎,就算是玩具,在抛弃之前也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
背叛的情绪翻涌着堆积在胸口,她死死攥着刚才被谭煜宁抓过的手腕,像自虐似的掐得很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脑子清醒,不至于在他们‘偷情’时闯入。
此时的应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玩物’这么生气和愤怒。
她只能拼命克制着情绪,直勾勾的盯着茶水间的两人,盯到慕思惠伸出手,像招猫逗狗似的朝他肩膀拍了拍,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谈又时在她手碰上肩膀的瞬间,微微侧身躲开,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礼盒放到桌面上,说了两句话就往外走。
应歌见他走了,立马提起裙摆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茶水间在后院,距离前厅远且静,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约好在这里见面,所以连走廊的灯都没开,只有茶水间透出来的灯光,应歌迎面走去,看见谈又时的身影后,想都没想,上去就是两巴掌。
‘啪啪’两声,清脆又大力。
打得她手腕发疼。
而这两巴掌来得毫无预兆,谈又时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团香气包裹的小手给打了。
回过神来时,靠茶水间的暗光,隐隐约约看见了应歌那双愤怒的眼睛。
不止如此,因为激动,她的胸口起伏剧烈,雪白的峰峦诱人得厉害。
谈又时舔了舔唇角微微泛起的腥甜,拧眉道:“你怎么在这?”
“谈又时。”应歌第一次这么冰冷的喊他的名字,“我们在开始这段关系的时候我没跟你说清楚,但我觉得作为成年人是懂得潜台词的。”
“什么潜台词?”
“你不应该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脚踏两条船,即便我们没有开始交往,你也应该遵守这个规则。”
谈又时眯了眯眼,“脚踏两条船?应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脚踏两条船?你呢,你怕是连划船的浆满得都快转不下了吧?”
“你他妈混蛋!谁准你这么说我的!?”
谈又时冷笑一声,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当着她的面就这么夹住她胸口薄薄的布料,再往下一寸就会到胸口最薄弱的地方,他微微弯下腰来,声音低沉,“那你穿成这样来这里干什么?钓谁?不要告诉我你来这是吃席的。”
要死。
他夹住布料的那根食指就贴在她胸口上,灼热的温度快要将她烫化。
“对,就是来钓人。”应歌索性不辩驳,直勾勾的盯着他,抬起双手,“看到我手上的红痕了吗?就是我跟别人刚开完房,这么不巧就遇到你,只不过你的品位比起我来还是差一点,谭太太都五十多岁了,可以当你奶奶的年纪,你还眼巴巴的往上凑,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年纪比你大的是吗?那你早说啊,我认识很多七八十岁的奶奶,你愿意,我介绍给你。”
谈又时看着那张漂亮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令人愤怒和可笑。
幽深的黑眸转移到她抬起的双手上,在微弱灯光的照应下确实能看到泛起的红痕和肿胀,一看就是男人捏过的,还能看到两根清晰的手指印。
她娇贵又怕疼。
每次都不允许他做过多的动作,别说掐她,连碰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可现在竟允许别人这样对她?
谈又时的眼眸中露出少有的冷冽,慢慢的逼近她。
那种强大且凌厉的气场足得让人心头发颤,连应歌都被震慑到,下意识的往后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谈又时,好像之前认识的他都是伪装,现在这一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步步后退。
步步紧逼。
直到退无可退,退到墙角,他才开口:“人脉这么强?之前怎么不想着给我介绍?”
“离我远点。”应歌皱眉,“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还是谭太太的。
她未来未婚夫的母亲!
谈又时见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并不生气,“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那你身上就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吗?应歌,如果你嫌我脏的话,是不是也该看看自己脏不脏?”
“我才不脏!我行得端坐得正,不像你,明明有正主还背着正主在外面乱搞。”
正主两个字说出口时。
两人都愣住了。
走廊静悄悄的。
谈又时的眉眼往下压,非常强势逼人的气场,“正主?”
“对,正主。”她高傲的看着他,“我是你正主。”
谈又时笑着说:“应歌,你拴不住我。”
应歌从来没有被这么挑衅过。
而且‘拴不住’那几个字在她耳边如魔音绕梁般来回循环,她拴不住他?
一股无名怒火蹭蹭往上冒。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拴你?”
说完,猛地推开他转身离开。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外面,在人群中寻觅到父母的身影。
应呈坤刚跟谭老说完话,正准备找应歌商谈联姻的事,没想到找了半天找不到人,一扭头才看见应歌从右侧走廊里走了出来,他赶紧上前,说道:“应歌,你去哪儿了?”
应歌抬起眼眸看着应呈坤,“没去哪儿,随便逛逛。”
“联姻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应呈坤说道,“我刚才跟谭老聊过,他说月铎最晚这个月底会回国,到时候你们见一面。”
“哥哥都说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你问我有什么用,你做主就行。”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接受还是拒绝。
应呈坤对于她这个态度有些讶异,明明之前很抗拒的。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那你上去见见谭老。”
应歌没兴致,“累了,想回去睡觉了。”
不给应呈坤回应,便踩着细高跟鞋往门外走,应呈坤看她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拦着她,却被黄茗拦下,“女儿状态不对,算了,等月铎回来让他们见一面再说。”
“今天是谭老的生日,她就这么走了……”
“我去跟谭老说,说她身体不适。”
“……”
*
应歌驱车来到了梁西月的住所,进门就熟练的去酒柜拿了几瓶酒出来。
梁西月穿着睡衣靠在罗马柱边上看着她的动作,笑着说:“大小姐,你阴沉着脸好几天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说今天要去参加谭家的宴会吗?怎么又过来了。”
应歌开着酒塞,说道:“梁西月,是朋友就不要问那么多,陪我喝酒。”
梁西月走到她身边,默默的拿出酒杯倒了杯酒陪她喝。
应歌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这种时候,总有人遭殃,因为她会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像今天这样喝酒,很少见。
应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谈又时而生气发怒,他就是一个玩物,一个被她玩在鼓掌中的玩物罢了,也配跟她叫嚣?他有什么资格,她给他钱,那是看得起他,他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她拴不住他?就这么喜欢五十多岁的妇人吗?
真下贱。
应歌狂饮一口酒,冲着梁西月说道:“西月,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结婚了。”
“啊?”梁西月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以为是喝酒喝多了,摸了摸她的额头,“谭家吗?这不消息还没出来?”
其实谭家跟应家要联姻的事,圈内的人都有耳闻,只是消息还没被放出来,大家也只是茶余饭后聊几句。
梁西月觉得以应歌的脾气,大概率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板上钉钉了。”应歌又闷了一口酒,“我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不过——”
她握着酒杯看着前方,“在消息还没出来前,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谭煜宁。
她的眼神犀利无比。
“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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