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道士来自附近的仙门玉虚山,他们要追回的东西是一头修炼了有些年头的火狐狸。
当时,张大郎正带着人在西山一带狩猎。而道士们追撵这头火狐狸,一直从东边撵到西边,好巧不巧,把它撵到了张大郎眼前。
张大郎眼见一朵“红云”灵巧地在林荫下穿梭,心中大喜,没想到今日运气这么好,一出门就遇到了一头这么漂亮的狐狸!遂一箭射去,登时将狐狸射穿,叫仆人捡起来后带走了。
道士们循着气味一路追踪到西山脚下,又问了砍柴的樵夫,才知道是总兵府的大公子把狐狸捡走了。
这枚火狐的灵元可是稀罕玩意儿,不要回来他们哪会善罢甘休?遂齐匆匆赶来讨要。
然而,狐狸是张大郎亲手射下来的,当时这些道士鬼影儿都没看到一个。
一只狐狸不值钱,但张大郎是什么人?进了自己兜里的东西,还有拿出来的道理?更何况这些道士如此目中无人,堂堂总兵府,说闯就闯,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想要狐狸,他就偏不给!
双方对峙半天,也就吵嚷了半天。
张大郎是个没心眼的武夫,见这些道士如此无礼,怒道,“我就是杀了那畜生丢给猪吃了也不给你们!”
道士们闻言,怒道,“张大公子,奉劝你不要欺人太甚!咱们玉虚山不是好欺负的!”
张大郎冷笑一声,“得了吧,你们一个连神君都没修出来的破观,豪横什么?以为这儿就你们一家仙门啊?”
这话踩到了玉虚山的痛处。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正当此时,赵管家赶来,在张大郎耳边耳语道,“大公子,你快把狐狸还给他们吧,二公子已经将此事抖搂到老爷跟前去了!”
张龚明正在病中,听说大郎和玉虚山的道士结了怨,病一发作,呕出一口血来。
张大郎握拳咬牙,冷森森道,“老二......”一幅要活吃了张二郎的模样。
他思虑半晌,冷哼道,“去把狐狸拿出来,还给他们。”
仆人闻言,立即去了。
道士们这才安静下来,静静等着,不多时,仆人就提着笼子出来了。交到道士们手上后,总兵府便关闭了大门。
这狐狸身上的箭还未拔下来,趴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几个道士喜笑颜开地提着它离开了,走到路边茶馆处,叫了一壶暖茶。一边喝茶,一边研究起狐狸来。
“这只九尾狐可真是漂亮啊,可惜中了箭,好一幅皮毛给毁了!”
“就是,不过能掏出灵元来也算不错了!”
“师兄说的不错,拿回去炼成助功丹,一定能助咱们师父早日飞升!”
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过了一会儿,疑惑道,“它是不是死了?那可不行,妖丹必须得活剖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闻言,众人一急,“拿出来看看,趁还有气,赶紧剖了!”
于是,他们打开了笼子,将狐狸提溜出来。
然而观察半晌,只见这头狐狸眼睛紧闭,一声不吭,显然是死了。众人唉声叹气,将狐狸放到了桌子上,正欲趁尸体还热,将妖丹剖出来时,突然,狐狸一个蹬腿,跳起来后箭一般射了出去。
道士们傻眼了!
茶水钱都没付,紧赶着追撵而去。
不过狐狸这下倒是学聪明了,将道士们往东边引去后,又倒了回来,左蹿西蹿,好巧不巧,又蹿进了总兵府,躲进了“老冤家”温忘尘的床底下。
自从和敖庆分开后,温忘尘的睡眠一直不好,常常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这次到了半夜,他突然听见床下传出婴儿的哭泣之声,惊了一跳,跳下床来,举着烛火往里一看,只见床下两只绿森森的大眼睛,正惊恐地盯着他。
将它赶出来后,才发现是一只受了箭伤的红狐狸。
因为“敖庆”之前差点被狐狸叼走,所以温忘尘对这东西并没好感。但是他向来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还是耐心地替它拔出了箭,找来膏药和纱布,给它包扎了。
而后,他将狐狸放到窗外,温声道,“趁没人发现,你快走吧。”
温忘尘只以为从前那只叼走他的小龙,又挨了他两箭的狐狸早死了。所以没有认出,这其实就是当初他追杀的那一只。
毕竟这玩意儿都长得差不多一个样,又没仔细看过,哪认得出来呢?
既见过温忘尘的杀伐之气,又见过温忘尘的柔软善良,狐狸深深地看着他,不肯离去。温忘尘不再理会它,转头将窗户关上了。
回到床上一夜无眠,只有天快亮时,困意袭来,才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儿。再一醒来,竟然发现身边睡着只大狐狸!
它就像条狗一样,乖顺地蜷缩在温忘尘身边。尾巴搭在他的胸膛上,一脸人畜无害,毫无戒备的模样。
温忘尘既惊讶又无奈,将狐狸的尾巴拿下来后,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
门窗关得好好的,屋里也没有其他的孔洞。
狐狸睁开眼睛,立即跳了起来摇头摆尾,一脸兴奋的模样。
温忘尘下了床,打开门窗,说道,“快走吧,别在这儿待着,被人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狐狸见状,大眼睛里流露出委屈之意。索性趴在床上,不动弹了。
温忘尘无奈,上前将它提溜起来,放到门外,催促道,“快走快走,趁现在没人看见。”
狐狸不管不顾,又冲了进来,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最后,温忘尘摇了摇头,索性不管它了。
他只以为等它饿了,无聊了,或是被仆人们发现时,自己就会离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狐狸看起来十分聪明,只要一有人进来,立即就窜上房顶躲着,等人走了再跑下来。
好几天不吃不喝,精神头依然很足。
温忘尘写字时,它便跳到书桌上,静静看着。温忘尘练枪时,它就跳到屋顶上,趴在那儿观看。温忘尘抱着小花狗玩耍时,它嫉妒得要疯了,在温忘尘面前摇头摆尾,上蹿下跳,被小花狗追得满屋乱窜也不在乎。
总之,一派乐和,简直把这儿当成它自己的家。
温忘尘觉得这狐狸有灵性,后来也不管了。
只是有一点,狐狸总喜欢霸占他的床,赶都赶不下去。
它既然如此,温忘尘也不勉强了,自己挪到了外面睡,谁知狐狸又跟了过来,非要和他一起睡不可。
要是温忘尘不上床,只坐在椅子上小憩,它便跳进他怀里趴着。
连着几天都这样,温忘尘无奈,索性不睡了。反正他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困意,面色忧郁,日渐消瘦。总是拿着那枚护心鳞,坐在窗台上,一看一整天。
狐狸看在眼里,猜测他一定为情所困,但不知道他究竟在思念谁。
这日,温忘尘被狐狸缠得烦了,屏退了张书和张墨,一个人上街散心。狐狸当然也跟着去了。
温忘尘重在散心,不想理它。
一路走到繁华的酒楼茶肆一带,突然想起前面有一家茶馆的咸点心很好吃,便熟门熟路地找了过去,拐上了二楼。
点了一盘点心,坐在靠窗的桌子边,看着窗外船来船往的花灯河。心情又阴郁起来,差不多接近两年前,他在这儿被江老贼一伙人绑走,要不是敖庆及时出现救了他,只怕他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温忘尘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枚护心鳞。
眼眶热热的,溢出轻柔的水汽。
楼上有人在吹.箫,空灵低沉的萧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恰如此间心境。
温忘尘沉醉其中,被狐狸拱了拱,才回过神来,拿了一块点心喂给了狐狸后,又撇头望向窗外。
目光转移过程中,他看见那吹箫的人就坐在尽头的角落里。是个穿红色儒袍,头戴黑纱高帽的年轻人,他脸颊白皙,嘴唇红润,两道清眉虽然寡淡却不显薄情。此刻低眉闭眼,沉醉地吹出动人的萧声。
温忘尘聆听着萧声,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萧声住了。
温忘尘抬头看去,以为那人要走,然而没想到,他竟然径直往这边过来了。在温忘尘侧面款款地落了座,问道,“小将军有心事吗?”
“你认识我?”温忘尘颇为惊讶。
崔惊弦微微一笑,“周游此地,曾见小将军带兵巡防。”
温忘尘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顿了顿,腼腆地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心事,只是被这头狐狸缠着,有点烦罢了。”
狐狸两耳耷拉下来,露出委屈模样。
崔惊弦操着一口清润动听的嗓子,娓娓道,“既然小将军不喜欢它,不如把它送给我吧。”
温忘尘巴不得有人能把这头狐狸带走,连连点头,“送给你了。”
得了首肯,崔惊弦便伸手摸了摸狐狸的小脑袋瓜,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温忘尘看着他手上持的一管朴实无华的洞箫,只见上面隐隐刻着“问途”两个字,便问道,“你刚才吹的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崔惊弦温柔一笑,“叫《蝶恋花》,是我一位故人所谱的曲。”
温忘尘感叹道,“他一定是位杰出的乐师。”
崔惊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他摸着狐狸的脑袋,徐徐道,“他是一位神君。”
“啊?”
温忘尘面露疑惑之色,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天上的神君吗?”
崔惊弦点点头,“不错。”
温忘尘道,“那你也是神仙了?”
崔惊弦确实是神仙,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执笔小仙罢了,所以偶有空闲在人间游走。他微笑不应,便是承认了。
温忘尘毫不怀疑他,也不觉得见到神仙有什么稀罕的。毕竟,他不久前还和一个“恶神”谈情说爱。
此时天色将晚,温忘尘跟这位和善俊美的小仙浅浅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家了。
走出茶馆后,还觉得很遗憾,他本来挺喜欢崔惊弦的,奈何自己心情不佳,没有心思继续交谈。
只是下了楼没走几步,他一摸怀中,发现敖庆送他的护心鳞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温忘尘回想了一遍,一路走来他并未把鳞甲摸出来,只在茶馆中闲坐时摸了一下,莫非不小心带出来掉地上了?
想到找茬儿,他立即折返回去寻找,这一回去,便看见那枚护心鳞好端端摆放在桌子上呢。
崔惊弦坐在对面,笑道,“小将军,你的东西掉了,我特意等你回来找呢。”
温忘尘松了口气,上去将鳞甲拿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小仙人。”
崔惊弦摆摆手,说道,“不妨事,”顿了顿,又道,“每位神龙只有一枚护心鳞,只赠予最爱的人,这个东西宝贵得紧,你可不能把它弄丢呀。”
闻言,温忘尘怔住了。
护心鳞只赠予最爱的人?
敖庆从没跟他说过这个,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崔惊弦道,“曾经有一位神龙也赠送了我母亲一块。时候不早了,先告辞了。”他言尽于此,收拾了东西,带着狐狸离开了。
独剩温忘尘,留在原地发呆。
我们这护心鳞,可不是义乌小商品,批发送人,就像D.r钻戒(希望我没记错名字),一生只定做一枚,我这个灵感可以不?要不然D.r给我打点广告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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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赠予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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