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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第六日夜,萧煜带来一个消息:“贡品遴选规则有变,不仅要比拼工艺,更要验证其是否适合量产,为军械所用。”

蓝银儿手中银锤一顿:“军械?冷锻银器虽坚韧,但造价高昂,不适合大规模锻造兵器。”

“这就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萧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或者,你有其他替代方案?”

蓝银儿立刻明白,这才是萧煜真正的目的。萧煜不仅要冷锻技艺,更要将其与萧家掌握的钢铁技术结合,打造出更强的兵器材料。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

萧煜满意离去,殊不知他离开后,蓝银儿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古籍,封面赫然写着《天工开物》。这是父亲临行前秘密交给她的,记载了中原最顶尖的工艺,其中苏钢之法尤为精妙。

“阿爹,您早就预料到了吗?”蓝银儿轻声自语。

她点燃烛火,开始研究如何将冷锻与苏钢精髓融合。这是一个疯狂的尝试,苗银冷锻与中原苏钢工艺源于不同传统,从未有人想过将它们结合。

第七日黎明,蓝银儿终于打造出一件前所未有的银钢合金器皿。它既有银的韧性,又有钢的强度,表面松针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她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时,院门被猛地撞开,赵通判带着官兵冲了进来。

“蓝银儿,你涉嫌勾结叛党,私造兵器,奉旨捉拿!”赵通判厉声喝道,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件刚刚完成的银钢器皿。

蓝银儿心知中计,抱起器皿后退几步:“这是贡品,你们无权夺取!”

“贡品?”赵通判冷笑,“你以为萧公子真会帮你?实话告诉你,今日朝堂之上,他已亲自指证你意图不轨!”

蓝银儿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知道萧煜不可信,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狠毒。

眼看官兵逼近,她心一横,将手中器皿猛地投入一旁的火炉中。

“你做什么!”赵通判大惊失色。

“既然无法保全,不如毁掉。”蓝银儿倔强地昂起头,“冷锻技艺乃我族之秘,宁可与它同归于尽,也绝不落入小人之后!”

高温下,银钢器皿开始融化,表面的松针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在泣血。

就在此时,萧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一个宁为玉碎。”

他缓步走入,看着炉中融化的器皿,眼中并无惋惜,反而带着几分赞赏:“蓝姑娘果然刚烈,可惜啊……”

他挥手示意官兵退下,走近蓝银儿,低声道:“我早料到你会如此。不过没关系,真正的秘技不在器物,而在人。”

蓝银儿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萧煜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张契约:“签了它,做我萧家的工匠,我不仅保你无罪,还会风风光光娶你为妾,让你族人永享富贵。”

蓝银儿扫过契约,上面条条框框无不是要将她与冷锻技艺完全掌控在萧家手中。

“若我不签呢?”

“那今日不仅是你的死期,也是你全族的末日。”萧煜语气转冷,“我的人已前往苗寨,只要我一声令下……”

蓝银儿浑身颤抖,不是因恐惧,而是因愤怒。她死死盯着萧煜,仿佛要将他刻入骨髓。

突然,她笑了,接过契约,在萧煜满意的目光中将其撕得粉碎。

“你!”萧煜勃然大怒。

蓝银儿扬手将纸屑撒向空中:“萧煜,我蓝银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今日你负我,他日必百倍奉还!”

萧煜眯起眼,杀气毕露:“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

更多官兵涌入,将蓝银儿团团围住。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在萧煜耳边低语几句。

萧煜脸色微变,看了眼蓝银儿,忽然改了主意:“将她押回大牢,严加看管!”

蓝银儿被粗暴地带走,临走前她回头看了萧煜一眼,那眼神冷冽如冰,竟让久经沙场的萧煜心中一寒。

当夜,蓝银儿在牢中无法入眠,思考着脱身之法。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牢门再次打开。

萧煜去而复返,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蓝银儿,你赢了。”

蓝银儿不明所以。

“我刚接到消息,苗寨...出事了。”萧煜语气复杂,“有人袭击了寨子,死伤惨重。”

蓝银儿如遭五雷轰顶,猛地扑到铁栏前:“你说什么?我阿爹呢?族人们呢?”

萧煜避开她的目光:“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寨子已被大火吞噬。”

他打开牢门:“我现在放你走,但你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蓝银儿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是你的人做的?”

“不是我。”萧煜否认,但眼神闪烁。

蓝银儿冲出牢门,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萧煜,若我族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穷尽一生也要你血债血偿!”

她推开他,疯狂地向城外方向跑去。萧煜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神色复杂。

良久,他轻声自语:“蓝银儿,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黑暗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主上,要追吗?”

萧煜摇头:“不必,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传令下去,按计划进行。”

“那苗寨那边……”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个不留。”

而此时,蓝银儿已奔至城郊。她回头望了眼京城的轮廓,眼中泪水早已干涸,只剩刻骨的恨意。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银铃,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上面的松针纹。父亲说过,这是密钥的一部分,而完整的密钥,需要...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银铃上。奇迹般地,血液沿着松针纹路流动,逐渐显现出隐藏的图案和文字。

蓝银儿瞳孔猛缩。

那竟是一张矿脉图,以及……一桩惊天阴谋的证据。

远处传来马蹄声,追兵已至。蓝银儿收起银铃,转身没入漆黑的丛林。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萧煜亲自带人追至此处。他下马查看她方才站立的地方,拾起一片沾血的树叶,若有所思。

“蓝银儿,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

京城的方向,隐隐传来钟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而远方的苗山,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民族的悲剧。

这一夜,冷血密探与蛊巫圣女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蓝银儿在黑暗的山林中狂奔,树枝刮破了她的衣裙,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她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只有寨子冲天火光的想象和族人凄厉的惨叫。阿爹临别前的嘱托言犹在耳,而她已经辜负了他的期望。

两天两夜,她不眠不休,仅靠采摘野果和山泉维持体力。当她终于抵达熟悉的山区,远远望见曾经炊烟袅袅的苗寨方向如今只剩一片焦黑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阿爹……大家……”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强忍悲痛,蓝银儿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近已成废墟的寨子。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料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恶臭,那是死亡的气息。

寨门倒塌,昔日欢歌笑语的广场上散落着烧焦的尸骸。蓝银儿强忍呕吐的冲动,一具一具地辨认,心中既恐惧又期盼,怕找到父亲的遗体,又怕找不到。

“阿爹……”她轻声呼唤,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残垣断壁的呜咽声。

她走向寨子中央的神树,那棵千年古松竟然奇迹般地未被完全烧毁,半边焦黑,半边依然挺立着青翠的松针。蓝银儿记得阿爹常说,这棵神树是蓝氏一族的守护神。

就在她抚摸着树干上的焦痕时,指尖触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凹凸。仔细看去,焦黑的树皮上有人为刻画的痕迹,那图案熟悉得让她心跳加速,那不就是她的银铃松针苗纹吗?

蓝银儿急忙取出银铃对比,确认无误后,她按照纹路的走向轻轻按压树皮。咔嚓一声,一小块树皮弹开,露出一个隐秘的小洞,里面藏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物体。

她颤抖着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块撕下的衣襟,上面用鲜血写满了苗文。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阿爹的笔迹。

“银儿,若你见到此书,说明大劫已至。莫要悲伤,速往禁地矿洞,内有先祖留下的全本矿谱。萧家与赵通判勾结,欲夺矿谱垄断大周矿业,甚至不惜灭我全族。你额间苗纹乃密钥之核心,配合银铃松针纹可解矿谱封印。记住,冷锻之术非仅为银器,可与钢铁相融,革新工艺。勿为我报仇,活下去,传承技艺。”

血书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显然书写者当时已体力不支。

蓝银儿紧握血书,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终于明白为何萧煜对她额间苗纹如此在意,原来它不仅是族人的标识,更是解开矿谱的关键。

“阿爹,你放心,银儿不会让你白白牺牲。”她低声发誓,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根据血书指示,蓝银儿向深山禁地进发。那里是蓝氏世代守护的银矿入口,也是存放矿谱的秘密所在。

就在她即将到达矿洞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蓝银儿迅速躲入灌木丛中,只见一队黑衣人正沿着她来的方向搜索。

“仔细找,那苗女一定回来了。主上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领头的人命令道。

蓝银儿屏住呼吸,认出那是萧煜的手下。果然,他表面放她离开,实则派人尾随,想通过她找到矿谱。

待搜索队远去,她才悄悄向矿洞移动。洞口被巧妙隐藏在一片藤蔓之后,蓝银儿按照父亲曾经教过的方法,拨开藤蔓,闪身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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