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来的时候,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可看到野香蛮那张小脸时,先前建设的种种几乎是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谢芜芓的脑袋一片空白。
双臂交错环胸两秒,又无措的放下来,双手紧张的揪住了两边的裤缝,范景延在一旁撞了她一下,冲野香蛮笑着抬起手臂打招呼,“你好啊~”
野香蛮走近,这才留意到谢芜芓脸上的不一样,她今天化了妆,不同于校庆那会的浓妆,很平淡,很日常,却很好的将她的五官优点放大。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眼珠,虽然此刻闪烁着不安与紧张,可因为眼妆的缘故,比平日里多了些明媚,不阴沉了。
“你好。”野香蛮伸出手来。
范景延是个直戳戳的人,伸手同野香蛮握了下,就开口道:“听谢芜说,你们是一个宿舍的。”
“我叫范景延。”范景延说着乐呵呵看了眼谢芜芓,“她的发小。”
谢芜芓站在边上,双唇紧闭,默默的听着两人交谈,直到野香蛮瞟了她一眼,说:“你怎么来这了?”一双小鹿眼里满是疑惑。
范景延往教室看了看,说:“那谁,我去教室转转。”
她快步往教室走去,给尴尬的两人留了空间。
她这一走,谢芜芓的心跳不由得跟着加快,她幽幽的垂下了脑袋,又忍不住偷看野香蛮两眼,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些,软软的窝在细颈处。
谢芜芓低声说:“我跟着公益助学队来的,先前不知道的。”
见她这样,野香蛮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面前的谢芜芓,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的她,那个自信又傲娇的人怎么成了这样。
她说:“你别这样。”
谢芜芓猛地抬起头来,困惑中又带着错愕,“我别哪样?”
看她这表情,野香蛮知道她又误会了,她解释说:“之前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够自然一些,你不是这样的,你的自信,你的傲娇都去哪了?”
自信和傲娇,听到这几个字,谢芜芓扯了抹无奈的笑,“现在的我,也是我,我也不总是那样的。”
她也有脆弱、难过、不自信的时候。
野香蛮问:“你是在小丰家住着?”
“嗯,我和阿延住一起。”
野香蛮不由得看向教室里范景延的身影,她和谢芜芓身形很像,比谢芜芓看着圆润一些。
“还习惯吗?”
“嗯,还好。”
“有什么不习惯的,及时告诉我。”
谢芜芓没在回应,野香蛮侧着脸往教室看了下,还想开口,却被谢芜芓打断,她紧张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你不生气了?”
野香蛮侧着身,谢芜芓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的,可今天见到谢芜芓这样,她又心疼了。
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心脏没来由的猛烈跳动,这种感觉让她害怕,也让她无措。
比起生气,身体第一时间给出的感受,竟然是高兴。
她纤瘦漂亮的站在那里,怯懦又紧张的样子,让她慌神。
此刻,野香蛮的心头,思绪万千,她沉沉的摇了摇头,仿佛这小小的脑袋有万斤重,“我没有生气。”
说完,想要挣脱开,掌心却传来柔软的温度,谢芜芓的手掌一点一点移到了她的手心,两人的掌心里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水,纠缠,黏腻。
谢芜芓说:“对不起。”
说完她又说:“其实我早该说的。”
这一声压抑着的,饱含满腹爱意与真诚的对不起,让野香蛮差点掉下眼泪。
“谢芜芓,你放开我。”她小声吼她。
教室里还有学生看着。
一阵微风吹来,手心凉了下,野香蛮收回手,深呼吸两下,刚平复心绪,身后突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她说:“我很想你。”
像一阵风般,轻柔拂过耳边,痒痒的。
等她回过神来,谢芜芓已经从她身后移开,大步朝教室走去。
范景延回头,谢芜芓正朝教室走来,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见她这样,范景延僵硬的脊背也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
野香蛮跟过去,靠在门框上,听着谢芜芓和范景延向大家介绍自己。
小朋友一听两位老师可以教他们体育、美术和音乐,纷纷高兴的用力鼓掌,就属最后一排的黄小丰鼓的最起劲。
这次谢芜芓过来,带了两个排球和一些辅助设备,第一次来,准备的比较匆忙。
早间课后,谢芜芓找到郑添,两人在学校一片空地上,将谢芜芓的临时栏网拿出来,这个是她平时户外活动时用的,有些旧了。
郑添瞧着她这些设备,说:“谢芜芓,你这些设备,很专业啊,你是校排球队的吗?”
没等谢芜芓回答,野香蛮拿了两瓶水走近,“她厉害着呢,南大排球队的种子选手呢!”
谢芜芓正固定着拦网,听到野香蛮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
范景延从台阶上下来,打趣道:“喔,是吗?还种子选手呢。”
范景延知道,祁桑兰就是专业排球队的,小时候还见她指导谢芜芓来着。
她在谢芜芓身旁蹲下,冲她挤眉弄眼,小声调侃:“我看人家挺了解你的么。”
谢芜芓瞪了她一眼,“帮忙啦。”
范景延笑着帮她扶上栏杆。
野香蛮笑着回头,就看到蹲在一起的两人,正埋头说笑,她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般渐渐凝滞,有些尴尬的回头,郑添喊她:“香蛮,帮我拿一下那个扳手。”
见她怔在原地发呆。
郑添又喊了她一声。
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将扳手拿给郑添,眼睛又不由自主瞟向谢芜芓的方向,范景延帮她固定着位置,谢芜芓也在用扳手拧螺丝。
只听范景延闹腾着大喊:“谢芜,你小心点,我这双手可金贵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着呢。”
两人吵吵闹闹,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野香蛮本来还和郑添说说笑笑,莫名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面无表情的给郑添打下手,也不说话,郑添不明所以,抬手扶了扶眼镜,困惑的瞄她两眼,女生的心思,他摸不透也猜不着,只是卖力的帮着干活。
一个早上,在大家齐心协力下,栏网总算弄好了。
谢芜芓拿出球,先玩了两下,地面不如体育馆地面的,不过好在排球弹性还可以,勉强还能玩。
午间已经有孩子不想回家,尤其是黄小丰,带头喊:“谢芜姐姐,要不我们这会就学吧。”
孩子们眼里闪着兴奋,在他们的哄闹声中,野香蛮喊黄小丰:“小丰,到饭点了,老师们也要吃饭休息。”
野香蛮一开口,黄小丰立即停止了闹腾,跟着的小孩也乖乖散了,谢芜芓轻笑了声,走近野香蛮,“黄小丰还就听你的话啊。”
两人看着小丰欢腾的背影,野香蛮说:“他啊,能长成现在这样,很不容易呢!”
“走吧,一起回家,下午我们再一起对一下时间,我把课表排出来。”野香蛮说。
谢芜芓:“姥姥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
“那晚上了,我去看看姥姥吧,好久没见她了。”
范景延走在边上,听见这话,不由得想逗谢芜芓,“谢芜,你姥姥不是在南城呢吗?”
谢芜芓瞪了眼范景延。
范景延冲她做了个鬼脸。
野香蛮默默走到了边上,夹在中间,听她俩的闹腾,她实在觉得烦。
谢芜芓见她走到郑添边上,又默默跟过去,挤进两人中间,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还没在你们这里好好转转,哪天你带我转转啊,老听你说呢,那个瀑布在哪啊,我来这几天了,也没看到。”
野香蛮沉着脸,不太想理她,谢芜芓偷偷捏了下她的手腕,“可以嘛?”
“再说吧。”野香蛮冰冷的回了句。
转眼就到了黄小丰家门口,黄小丰喊野香蛮进去吃点,野老太太还在家里,野香蛮不放心,再三推脱下,才退出身来。
她确实有些不开心。
野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饭,正在院子里整理那一小片菜地,她闷闷进门,“姥姥。”
老太太抬头,“回来了,饭好了,洗把手吃饭了。”
简单的两个素菜,野香蛮吃饭也蔫蔫的,若有所思,老太太看她,“怎么了?学校有事?”
意识到自己将情绪带回了家,野香蛮连忙扒了几口饭,换了副笑嘻嘻的表情,“没有啊,好着呢,今天下午我还要排课表。”
“别说谎,我还不知道你,你和你妈都一样,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
野香蛮往老太太碗里加了一筷子青菜,“真没有,姥姥,真的。”
“不想说就不说,天下事都大不过吃饭,吃饭。”老太太说着将菜碟往野香蛮面前推了推。
吃过午饭,野香蛮的手机震了两下,谢芜芓发来消息,【我们下午几点去学校?】
野香蛮看了眼,并不想回她。
又忍不住想看,索性发了个简短的【2点】
【我在家等你,小狗表情包】
野香蛮抿了下嘴,回【你先去吧】
她并不想和她们俩一起去。
【你有事吗?那我在家等你!】
谢芜芓的倔劲又上来了,野香蛮瞥了眼,烦躁的拉上薄毯,不去看了。
谢芜芓在家里等啊等,眼看着快两点了,范景延着急催她:“她早就去了,你信不信,我们要不要打赌?!”
“好啦,赶紧走了,还要排课表。”
谢芜芓被拉着出门,还不忘回头,朝路口看看,没有野香蛮的身影。
她闷闷不乐,到了学校,野香蛮早已在隔壁教室坐着,她们走了进去,白色的练习本上已经用尺子画了很多格子,显然她已经忙了一会了。
范景延有些惊讶,“这么麻烦啊,要是有台电脑,这些可不分分钟的事情。”
野香蛮有些难为情说:“书记说申请已经交上去了,可能就这一两年就能添置了。”
说着将本子递给范景延,“你们俩来了,那你俩先填吧,郑添这会在上课。”
“什么,他已经开始了。”范景延一脸的震惊,冲出教室,看了眼隔壁,郑添果然已经在上英语课了。
“为什么不等我?!”谢芜芓说。
她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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