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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份差距

舞会结束以后,季宁送夏小星离开,夏小星换下她的裙子,揉了揉发红的脚踝。

季宁想抱她,她说了句不用了,她自己能走。

“倒是哥,”夏小星抱着胳膊,冷棕色的头发落在肩膀上,那双眼睛沉沉落在他脸上,微微笑了一下,“你头疼了很久了吧,要好好休息……”

季宁默默点头,笑意在嘴角蔓延开。

他脸色苍白,的确有些疲惫难受的样子,对着夏小星仍然是一幅知心哥哥有求必应的样子。

夏小星又说:“哦,顺便问问,你在吃什么药啊。”

“工作太忙了,就是一点维生素。”

季宁靠着木制门框,微低头看夏小星,他实在好看,表情无辜又温柔。

夏小星感觉自己的声音紧了紧,她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哥。”

“嗯,路上小心。”

助理站在季宁旁边,听到一阵如沐春风的话语:“林颂,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季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胸针,眼神看向助理时和刚才截然不同。

“你知道我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助理没说话,只是沉默。

“我的手机你也敢动,你可真是喜欢她。”季宁对着助理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既然这样,你帮我把她约过来吧,我还有话要和她单独说。”季宁吩咐。

林颂抬起眼看季宁。

“我用你用得很舒心,但是你已经是第二次挑战我的底线了。”季宁扔给林颂一个小小的窃听定位器,“自己装在手机里吧,不然我这也留不下你了。”

夜色渐晚,月亮落下一点冷白色的霜,檀粟还是来了,她看着玻璃窗边,楼下有一对情侣,女生手里抱着鲜花,笑得很开心似的。

她收回视线,她喜欢的那人今天穿了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胸前的切割红玛瑙胸针像太阳一样。

她听林颂说他主动约她见面,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悦。

季宁走过来,长廊光影交错分割,他的影子在地上投成交错的两部分。

他俯下身,看着她。

“阿粟,星星对我很重要,你不要动她。”

“你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檀粟的妆精致漂亮,红色的小洋裙衬得她整个人玲珑有致,眼神却透露着她不常有的失意。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季宁说完,抬眼笑着看了檀粟一眼。

檀粟心里一股无名火滋长起来。

她反唇相讥:“你们男人可真是贱,越不喜欢你的,越上赶着去追求”。

“与你无关。”

季宁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是恼怒。

她看着季宁的脸,面上很平静地,也露出一个笑,轻轻说:“好啊,我答应你。”

夏小星挂断电话。

续萌刚刚打过来,问她情况,她厌烦得很,只是说:“你说得对,我没能混进去。”

续萌松了口气似的:“小星,早就说了,你还不如陪我吃自助呢,今晚还有火鸡面。”

夏小星的头发顺着风扬起一点,她收回手机,抬头,楼梯下方站着红衣女人,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檀粟也在发呆,看向夏小星的时候,眨了两下眼睛,又笑了起来。

夏小星看她一眼,往旁边走。

女人声音在夜里被镀上一层冷色,檀粟很漂亮,精致的眉眼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与夏小星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比起风姿摇曳的檀粟,夏小更像是霜雪冰封下的冷水,对任何事都漠然。

檀粟轻柔地说:“你知道季宁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周围黑漆漆,凉意顺着衣服缝隙钻进身体,夏小星与檀粟擦肩而过,连脚步都未曾慢半分。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眼熟。”檀粟拦住夏小星的路,“你很像楚奕,像季宁的初恋。”

“只是她在英国开个人画展,你在银行当小职员。”

檀粟走近,声音带上些奉劝般的警告:“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夏小星站在原地。

她什么也没说,窗外响起雨声。

檀粟说:“你这样的人,季宁每天都能见到不下十个,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呢。”

夏小星回:“你喜欢他吧,连亲口说出来都不敢吗?”

夏小星的声音很冷,她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一贯是班上那个最能挑事的,最惹眼的。

只是因为长大了才稍作收敛。

冷水一般的声音钻进檀粟的骨头缝里,她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夏小星贴在她的耳畔呢喃:“我来教你呀,怎么应对情敌。”

夏小星推了一把檀粟,檀粟的高跟鞋晃了两下,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你干什么?!”

玻璃窗沾了点水珠,凉凉的夜雨落下来。

她被眼前看似单薄的小姑娘连推了好几下,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平衡身体,她穿着那双高跟鞋,被步步紧逼。

檀粟看到夏小星的眼下有一颗浅而淡的痣,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推到玻璃窗上,胸口一片滚烫热意,背后紧贴着冰凉的窗。

面前的人如同黑夜里迷了路要吸食魂魄的恶鬼,她不明白对方是仗着什么底气这样做。

她想说:“我是你顶头上司,你再努力半辈子都不一定能爬到我的位置,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

她想说:“季宁身边都是我这样的人,比我还要好,还要有权势地位的人,你算什么?最不值一提的小蝼蚁,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她想说:“楚奕就算了,你凭什么跟我抢。”

她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因为夏小星按着她的头,把她推出玻璃窗,她整个人向前倒去。

她听见她贴在耳朵边的低语,如同一只阴气森森的鬼,她缓慢而平和地贴着她的耳朵:“檀总,你知道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小星在檀粟往下坠的一霎那迅速抓住她,往旁边一甩,檀粟跌倒在地。

濒死的恐慌感让一切天旋地转,檀粟本能地远离,手脚并用往后爬去。

夏小星却没再追赶,而是离开了。

檀粟缩在原地,站不起来,冷汗直直往下冒。

她坐在地上缓了几秒,抬手擦脸上的汗,一分钟前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楼下的小情侣早就离开,女孩裹着黑色的毛绒外套,男生宠溺的看着她。

檀粟羡慕地盯着两人,眼前的视线微微失焦。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录音键还未终止,刚刚那段交谈的录音被存下来,她点开联系人,点击发送。

音频转了几圈,信号不佳似的,过了很久才显示已送达。

几天以后。

袁暖来做检查,夏小星拎着东西陪床,躺在窄窄矮矮的铁床上,往窗外望,密密麻麻的楼房,挤压压夹在一起。

袁暖的病是中年妇女都会有的妇科病,因为以前流产刮过宫,又经常生气,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把子宫切了。

医院总有一种让她不喜欢的气味,消毒水和不流通的空气,和别人同住的病房,帘子隔开两个小小的空间。

夏小星总觉得自己的童年经历过类似的事,可要回忆却总也记不清。

她正躺在陪床的铁架子床上玩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季宁:“要不要出来喝下午茶?”

袁暖躺在床上,她马上做检查,夏小星转头看了一眼,要拒绝。

袁暖的眼睛不愧是做过记者的,伸出手迅猛地拦住夏小星:“喂,干嘛呢,你去啊,等我做了手术你更没法去了。”

袁暖伸手推她,指甲掐在夏小星腰上。

“我去。”夏小星怕痒,弹了起来,她其实很累,昨天连夜接到袁暖,又在这种环境休息,没有睡好。

她很困了,哪里也不想去。

但是仍然强撑起来,叹了口气。

袁暖摆摆手。

夏小星离开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她一贯讨厌这种味道,甚至连医院都不想踏进一步。

记忆中泛着苦味、鱼腥味和消毒水味道的少年时代又一次浮现出来,她眼前重重叠叠一些幻象,撑着精神打字回复。

“咱们在哪里见?”

季宁:“去海边吧,离你住的地方很近,有个咖啡店,请你喝咖啡。”

她住的地方其实离医院并不近,但她还是说:

“好。”

语音电话打了过来,夏小星接起。

“你喜欢吃什么,我先订好。”

“我都可以。”夏小星说。

袁暖在门里吼:“等你玩完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啊。”

夏小星装没听到。

她坐车,下车,到咖啡馆。

海边人很多,阳光刺目,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海鸥的叫声,海水声。

她也不喜欢海,她印象中的海始终是压抑的黑色,她从未深想过,只觉得是海太宽太广,将要把人吞噬。

她躲得离海远一些,左右看看,人没看到,她拿出手机。

星星:“哥,我到了。”

星星:【图片】

星星:“我在这。”

她环顾,透明玻璃,木制桌子,在海边的书店,卖咖啡和甜品,很漂亮。

季宁在身后拍了拍她,她吓了一跳,回过头,一捧漂亮的鲜花出现在她面前。

小苍兰、满天星、香水百合、很多她不认识的花。

一看就很贵。

“我觉得很衬你,所以就买了。”

“谢谢。”夏小星笑一笑,眼睛下面的青色或许有些明显了,季宁问她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她喝咖啡不多,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小星的手机没电了,季宁接过去,接通电源。

手机短暂脱离的夏小星的视线,她没怎么在意。

季宁问:“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夏小星回:“我妈妈来做手术,我在陪床。”

季宁皱起眉:“你可以跟我说的,正好我有认识的护工。”

夏小星摆手:“算了,不用了。”太贵了,负担不起。

季宁也没勉强,只是笑了笑,放在身旁倒扣的手机嗡嗡作响,季宁扫了两眼,拿起来,对夏小星示意他要去接个电话。

夏小星挥挥手,看着季宁拿起电话走出去,她咬着玻璃吸管,喝她的冰摩卡。

季宁那杯美式的杯子带着点釉面的绿,她看着季宁的背景隔着两道玻璃窗。

季宁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背影漂亮,他一出去,半个书店的人都在偷偷看他。

还有人看夏小星,和桌子上放着的大束香水百合。

夏小星从小就被盯习惯了,并不在意。

她也托着腮,默默盯着季宁的背影,真是好看,干净温柔又礼貌克制。

在夏小星看不见的方向,季宁视线阴沉,活像要把电话对面那人千刀万剐了一样。

电话那边是个平静的女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季宁面无表情。

“我说过了,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忽然诡异地开口:“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季宁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不能怎么样你,可你心爱的人就不一定了。”跨洋电话信号不好,传来两声呲啦呲啦的鸣叫。

“是吗。”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把这个陌生号码也拉入黑名单。

海风吹过他的侧脸。

夏小星看着他,很平静地打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断,然后往回走。

他们两个人其实没什么话说,季宁有时在她面前腼腆的有些过分,大概是因为洁癖,咖啡一口都没动。

夏小星一个人喝了两杯。

刚喝完,面前又摆上一块蛋糕。

夏小星抬头看季宁,猫儿似的瞳孔弯起一点,她说谢谢,季宁便规矩地说不客气。

夏小星回头看了看水吧的蛋糕标价,五十九,还只有巴掌大小,有点肉痛。

“哥,本来就是我妈叫你出来的,还是我请吧。”

季宁的手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夏小星觉得他周围的气压沉了下去。

“阿姨说是你想出来散散心,我还以为……”

啊。

误会。

这样一想季宁比她忙多了,还要抽出时间过来,她就更加抱歉了,她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两杯咖啡还是冲不走她的困意。

她睁着迷蒙的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季宁笑了一下。

季宁默默地看着她。

海边风有点大。

这里是Q市最贵的富人区,几乎所有银行的总行都坐落在这片海岸边。

形形色色的游客和带着狗的富人。

他们站起来,沿着海边走了走。

走了一路,从东走到西,石岸栈桥很漂亮,两个人之间还是很安静,季宁时不时说两句。

大多是叮嘱,什么刚刚进职场,要好好适应,什么遇到问题不要忘记还有他。

夏小星讨厌潮湿,心不在焉,他们两个人的手摇摇晃晃,不碰到彼此。

季宁在影子里悄悄拉起夏小星的手。

听见夏小星敷衍地说:“嗯,好。”

“嗯,我知道啦。”

她有点冷,还没说什么,季宁已经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夏小星脖子上,夏小星抬头看他。

季宁咳嗽两声,对她笑了一下。

夏小星说:“如果冷的话,我们往回走吧。”

季宁顿了一下“栈桥那边很好看。”

季宁看了夏小星一眼,又补充说:“你要是实在冷,可以把手放我兜里。”

夏小星看了季宁一眼,没接话,用围巾挡住脸。

她的呼吸慢慢温热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色彩漂亮,咖啡的劲头迟来,她又有些亢奋,往前轻轻跳了几下。

柔软的沙子踩在脚面,海风还是腥咸,却也变得可以忍受。

季宁牵了一下夏小星的手。

“都红了,你穿的太少了。”

夏小星歪了一下头,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可能吧。”

季宁看着夏小星不动。

过了一会,夏小星又在搓手,季宁把她的手拽进自己的冲锋衣兜里,他说话声音有点小,夏小星看过去,季宁语调依然平稳:“太冷了。”

夏小星盯着季宁的侧脸。

季宁不做声了,他的眼睛颤了一下。

夏小星没多问,也没拿开手。

季宁的机械地往前走。

夏小星的手伸了伸,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稍微换个位置,她摸到兜里有什么东西。

金属的,质感不错,有花的纹路。

她的手往旁边缩缩。

他带着她往回走,到了最接近海边的地方,黑压压的礁石,没什么游客,几只海鸥飞过来,尖锐地鸣叫。

宽阔的海面无声无息,吞噬过来。

夏小星那种愉快的捉弄人的心情又消失了,咖啡的亢奋被涌上来的记忆片段强行压回去,剩下的只有一阵压抑的阴郁,她收回手,无声无息的海浪又淹没上来,她想起医院外面的海水,从她的房间正好能看到。

她就一直看着,然后记忆里浮现的是持续吞咽的药物,呕吐,最后是电击。

回忆转瞬即逝,她怔怔往回走。

一旁的季宁默默跟着她。

夏小星闷在心里的情绪愈演愈烈,她最近手经常抖,时常提不起精神,早上从床上起来,黑压压苦涩的痛苦压住胸口。

顺着栈桥又走了一圈,夏小星便说:“哥,我妈还在医院,我要回去了。”

季宁愣了一下,手没松开,还想说什么似的,但看着夏小星浓重的黑眼圈,青色的皮肤在她皮肤上烙印一块,像道伤疤。

他轻声说:“好。”

围巾围在女孩身上,她收缩着自己身体的姿态,像是一道影子,快要消失在海天之间。

季宁轻声的话淹没在空气里,他说:“之后还出来散心好吗?”

“以后再说吧。”大概是因为天气不好,她连头都不想抬,只想回去,回某个床上,让她躺一会。

手机在振动,袁暖又在问了:“什么情况,怎么样了?”

夏小星回:“他对我没兴趣。”

袁暖回了一串省略号,又附赠一句,不应该呀。

有什么不应该的,夏小星想,又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喜欢她。

她离开后,季宁拿出兜里那块手表,价值不菲的牌子,需要提前很久才能预订,每一块都独一无二。

他看着那块小巧精致的女表。

花束被遗落在咖啡店的桌子上,季宁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店员拿走,丢进垃圾桶里。

他的视线有些阴郁

整个人闷闷地,轻轻叹了口气。

夏小星是窝在医院的铁架子床上睡的,她没有带耳塞,夜晚两个床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她在黑夜里睁开眼,叹了口气。

生活仍旧周而复始。

六点四十,又该起床了,上班,地铁依然拥挤。

夏小星抱着包,低着头刷帖子,刷了两下,手又抖了起来,她面前的屏幕模糊一片,她闭上眼睛,觉得脸上凉凉的。

她慌张又恍惚地抬手去擦。

地铁上的把手晃起来,一下又一下。

*

季宁起了个大早,他重复性地在家里冲洗自己的手,晚上失眠,手痛得睡不着。

他又起床,睁着眼睛熬了半宿。

天还没亮,急躁地开车到夏小星宿舍楼下。

等了半天,反应过来不对,又掉头开车去医院。

女孩拎着包走下楼,眼睛被鸭舌帽挡下一片阴影。

季宁下车,跟在身后。

夏小星走到半路,低血糖似的,蹲了一下,缓两秒后才继续走。

她坐上地铁,季宁在地铁前望而却步。

空气中带着一种臭味,拥挤的人群,他停了一步,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他看到夏小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下一秒,他抓地铁车门,跟着车跑,列车员被这个衣冠楚楚的疯子吓了一跳,大喊着:“先生你不能这么做。”

季宁甚至想按急停键,最后被拦下来,才说了声不好意思。

广播声响起,报下一站地名。

一阵安静。

夏小星低着头流眼泪,手机振动。

夏小星接起来,没说话。

对面没挂断,没出声。

等夏小星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的差不多了,对面才道:“是我,小星。”

夏小星张张嘴,看清屏幕上季宁两个字,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宁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夏小星耳边是传过来的喇叭声。

“……”一阵长久的沉默。

季宁的声音沙哑地传过来,又说,“对不起,你休息吧。”

夏小星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客套话或者别的,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只有一声轻声的哽咽的“嗯。”

这么说着,两边却没挂断。

手机另一边是呼气声,衣服摩挲,地铁上有点吵,夏小星摸出蓝牙耳机。

这只耳机进过水,夏小星连续丢了两个了,没舍得换,耳机另一端的声音像蒙了一层纸。

夏小星想,她大概真的很像他那个初恋。

季宁没说话,地铁四十分钟,两个人通了四十分钟电话。

直到地铁到站前,季宁开口:“到了。”

夏小星睁开眼睛。

精神好了很多。

夏小星:“哥,谢谢你。”

季宁说:“可以把难过的事跟我说一说,我毕竟还是你的哥哥。”

夏小星又问:“哥,你们总行也天天加班吗,会有讨厌的同事吗?”

季宁:“一直都会有,除非放弃你的机会和利益。”

“那你会遇到很累很累,什么都不想管的时候吗?”

季宁:“会,很多时候都会这样。”

“会想逃避,但是逃不掉吗?”

季宁:“也会的,都会的。”

季宁根本没听清夏小星说什么,他的耳边嗡嗡鸣叫,他正在飞速飙车,早高峰他居然能开到八十的生死时速。

夏小星不知道说什么了,天桥走起来有点累,她缓了几步,停下来。

季宁下车,往前走。

季宁问:“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抿了抿嘴,干巴巴地条件反射似的说:

“没有,一切都很好。”

季宁来回张望,飞速奔跑,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

季宁说,“那为什么哭呢。”

“……”夏小星不说话了。

季宁又问:“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妈妈又要做手术,你还要上班,很辛苦吧?”

季宁说:“其实我们银行有不那么累的岗位,你要不要……”

“不用了哥,”夏小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点无措,她本能地拒绝,生硬地又说了一句“不用了。”

季宁喉咙起伏一下。

“那阿姨做手术那天,我去陪你。”

夏小星说不用了。

李宁又说:“小星,什么都不需要我做吗。”

一阵沉默。

夏小星又说:“哥,我也不需要这么多。”

季宁脚步没停,拿着电话,在高高的天桥之下,往上望去,他的女孩皱着眉。

一阶又一阶,夏小星往下走,麻木地重复,无意义的重复,推销,售卖,成为一个被固定的零件,“算了吧哥。”

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种人做到这种地步。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而已,放在银行这种地方,没两年就会被磨得渣都不剩,既不强大,也不坚硬。

季宁看着夏小星闭了闭眼睛,很累似的,他朝对方走过去。

夏小星不知道为什么季宁对她如此关照。

但她不想要这样额外的东西,难道要她走后门,要她变成别人光环笼罩下的一个附庸品吗。

她沉沉眯了下眼,几乎是有些晃神,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天台跌落下去。

她看着马路上的车,忽然希望自己站在某一辆前面,应该不会很痛吧。

她面前有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的脸,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眼下黑眼圈混合泪痕。

下一秒,她踩空一步,她想,也不会出什么事,只是可能会摔破一点皮。

她闭上了眼。

没有落地的疼痛感,只是柔软,温热的血液蔓延开,拥抱很温暖,呼吸急促,喘息落在她耳畔。

胸腔的震动像在低语。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

夏小星听到那道声音带着有些崩溃地惊慌和愤怒,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像是在吼她:“你知不知道?”

“没什么。”夏小星侧过脸,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说,“不小心踩空了,不好意思啊。”

季宁的呼吸起伏比夏小星还要大,他缓了一会,轻声问:“今天不要上班了,好不好。”

夏小星摇摇头:“我没有年假,会扣很多钱的。”

“我给你付。”

夏小星推了季宁一把:“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季宁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遮掩在衣摆下。

“哥,你也不用那么生气,我没什么事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夏小星伸出手,强撑着挥了两下。

季宁说不出话,他看起来比夏小星更想哭。

季宁想伸手,又放下。

“你只是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坚强?"

“没有......没有......”

夏小星上前一步,先伸出手,她喜欢被拥抱的感觉,不安全的空隙被□□填满,暂时就不会去想别的可能。

她说:“谢谢啊。”

她还是走了,沿着天桥,一步步往下。

夏小星走到单位,潮湿的后门,阴影遮挡下来,她摸了摸口袋,摸到一个凉而硬的东西。

她顿了一下,把手拿出来,手心里一朵银色的花,细细的链条,有一种纯净的美丽。

季宁还是回了车上,他本来就一夜没睡,又要忙着处理工作,助理已经打车狂奔十里赶了过来,他看着季宁失魂落魄像是丢了魂,像被什么东西揉碎又踩了两脚。

这个状态太罕见,助理仔细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季宁坐上车,安静无声。

助理平稳而缓慢地往前开,他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季宁。

发现季宁在看自己手上的伤痕,看了很久很久。

季宁靠在车后座,闭上眼睛。

他浅眠却做了无数怪梦。

“你不来,我们就一起死。”

“你划啊,是不敢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摆脱我,不是我杀的人,凭什么算到我身上?!”

“你冷静一点。”

“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凭什么好好活着?!!”

幻觉如影随形,季宁晃悠悠起身,拿起车上柜子里的药盒,就着咖啡吞咽。

他张了张嘴,没头没尾地问:“你说,两个人天上地下,要怎么才能相配?”

助理看了季宁一眼。

“季总,您要是担心身份差距太大,玩玩就好,干嘛认真呢。”

季宁不说话了。

他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一只飞鸟远走高飞,留下一片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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