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拉架的人又来活了,几双手着急忙慌地去拉住俞锐。
没想到俞锐暴走的力度惊人,几个人都差点都拉不住一个人。
“别拦着我!!!”俞锐咆哮道。
挡在乔倚苍面前的陆川连十分警戒着,戒备的同时他察觉到身后的人也有重燃斗志的动作,陆川连沉着脸死死挡在乔倚苍面前。
乔倚苍想撇开面前的陆川连再次应战,奈何陆川连死都不肯让开。
乔倚苍打红了眼,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他沉声提醒道:“让开,我不想伤到你。”
陆川连站着没动。
“我叫你让开!”乔倚苍怒了,想把俞锐狠狠揍一顿的冲动被强行扼住,令他相当难受。
依旧挡着的陆川连充耳不闻,过了几秒,正当乔倚苍下定决心掀开陆川连时,陆川连终于动了。
陆川连转过身来,对上乔倚苍沾满愤懑的目光,他回以一个深沉的眼神。
旋即张开双臂接纳住了乔倚苍,手指摸上他的头反复摩挲安抚着。
乔倚苍没想到陆川连会这么做,登时愣在了原地,方才一闪而过的他的眼神此刻在脑海中重现。
那道目光蕴含了很多,就像身处在深邃星空里无处飘渺,在局促不安中被人所施予属于他的独有的依靠。
“别打了,我在呢。”
陆川连埋首在乔倚苍肩上,手指深深埋在他的发间。
乔倚苍愣着没什么反应,就这样连哄带骗的,陆川连把人一步步带出了风暴中心。
旁边劝架的人看着这操作都傻眼了,合着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事他们还白白挨了一顿。
“同学看什么呢?快去帮忙拉住后面发疯的那个人。”
陆川连下巴靠在乔倚苍的肩上,对前面看着他们两个都看呆了的人说。
那人迅速反应过来,拔腿去拉俞锐了。
那边七八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俞锐拉住,这边陆川连一个人就把乔倚苍定住了,这场架才渐渐停息下来了。
料想着老师可能快到了,陆川连松开了乔倚苍,再看向那双眼睛时,也已经恢复回过往那般澄明澈亮了。
“不气了?”陆川连跟他拉开距离,看他状态还行,随口一问。
乔倚苍抹了抹嘴角破损流出的血,嘴巴一动就疼,尽管这样,他还是忍痛回了声:“谁说的?”
陆川连凑近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待会我陪你去医务室。”
乔倚苍还没答应呢,老师就姗姗来迟地出现在这里,阻断了他的话。
正在猛拽恼羞成怒的俞锐的何启齐和高照星几人看到老师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他们一同苦不堪言地叫:“老师!救命啊!这里有人打架!!!”
须臾,一众人等聚集在了行政室。
刚从外边办完事回来的梁茜看见熟悉的人在熟悉的地点,身上比之前还多了几处伤,倍感无语:“你们几个神经病吧?”
梁茜凑过去看乔倚苍的伤,边看边不忍地叹气:“哎哟,什么啊,打这么重?”
俞锐大咳一声,用手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老师!这才叫重好吗?!”
跟俞锐相比,乔倚苍确实算轻的。
但没办法,梁茜这心一开始就是偏的。
“行了,我不看了。之前我才说过你们幸好没打架,结果现在你们整这出?嫌太清静了是吧?期中成绩出来了你们几个几斤几两啊就学打架?有谁在这里不是六班十八班的,只是拉架的?”
梁茜双手环胸,打量着他们。
他们中有人缓缓举起了手,讪讪地说:“我……”
“你来把事情起因经过给我讲一下?”
那人讲了五分多钟,梁茜听得眉头一皱一皱的。
讲完后,梁茜捋了一下,才说:“俞锐,又是你这颗葱先搞事?”
“这借口听起来也太离谱了,是你爹花钱,又不是你花,你这么在意干什么?现在好了看看你的伤,你爹花的要更多了。”
梁茜斜睨了一眼俞锐。
眼镜仔替俞锐打抱不平,“老师,我四只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乔倚苍先动手的,怎么能让俞锐自己出医药费啊?”
“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有说要他全部承担医药费?你来当法官好不好?”
在梁茜连续质问和级长的威严下,眼镜仔讪讪地闭了嘴。
“具体的情况我会跟乔倚苍和俞锐的家长详细谈谈,现在你们这群王八蛋怎么处置,我现在有一个方案,参与打架的两个人记小过和写一千字检讨,其他有寻滋挑事的也一起写,参与拉架的同学可以加德育分。”
“写检讨的那几个下周一准时给我站国旗下念,给予你们我们学校最高待遇全校通报啊,不给你们来真的,你们还真当我是病猫。”
“你们自己干了什么心里门清啊,别不承认,也别逼我去查监控啊,小心加多五百字检讨啊!现在还有半小时放学,你们所有人也别走了,听我给你们做做思想工作啊。”
长达半小时的思想工作过后,一干人等都感受到了心灵的净化。
高二的放学铃准时打响,他们的脚虚浮地走出行政处,面色憔悴。
走出行政室的一瞬间,乔倚苍就好像回到了上一次来的时候,令他本就昏沉的大脑有点恍惚。
何启齐在他旁边问:“乔倚苍你还行吧?要我和高照星打饭带给你吃吗?”
乔倚苍忍着嘴疼,回:“我还没被打成残疾。”
高照星附和何启齐,看着乔倚苍脸上的伤:“你是没残疾,但是你不应该先去医务室看看,吃饭时间耽误不了,我们帮你带到教室。”
乔倚苍还要狡辩,陆川连直接替他答应下来,他跟乔倚苍对上眼,“就这样吧,我陪你去医务室,去完你就回教室吃饭。”
“用帮你也打饭吗?”高照星多问了一嘴。
陆川连拒道:“不用了,谢谢。”
“行吧。”
医务室在从校门口直通教学楼的那个校道的旁边坐落着,地方不大不小,但日常受伤治疗用品该有的都有。
陆川连带着乔倚苍进去,医生扶着乔倚苍的脸随便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淤伤,很快开了几管药膏给他涂抹。
“这几管药膏该涂哪上面都有写,你们记得仔细看清楚再涂啊,别涂串了。”女医生开了其中一款药膏,新拆开一个医用棉签,挤了上去递给陆川连要他涂。
陆川连接过时,听见她说这是涂脸的,用一下看有没有不适反应,有就换,没有就这个了。
“其他几款我也放在桌上了,不合适就换啊,拿走的药膏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块钱,没钱可以先登记一下等下周再来还钱,现金就行。”女医生说,“我现在要去初中部看一个动不了的小孩,你们走了记得把我门带上啊。”
“服务不周,两位同学多多包涵啊!”
“好的。”
陆川连看着女医生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乖巧地应了一声好的。
她走后,医务室里登时就剩下乔倚苍陆川连二人。
这里拥有与食堂格格不入的静谧,屋内的时钟秒针滴滴答答地转动,彼此轻柔的呼吸声拂在周边,清晰可闻。
陆川连动了动悬在空中已久的手,径直伸向乔倚苍的伤处,刚一触碰,乔倚苍因为疼痛难免地躲了一下。
“疼?”陆川连猜测,抬手扶住了乔倚苍的脸,防止他乱动。
“嗯。”
乔倚苍眉眼低垂着,嗯了声。
搽药膏的过程中,陆川连顾及乔倚苍说不了话,所以挺少主动撩起话题,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川连用手轻轻抬了一下乔倚苍的下巴看淤伤,乔倚苍被迫抬眸与陆川连交换视线。
陆川连冷不丁跌入他的眼中,一怔。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泛着水光,稍稍沾湿了眼睫毛,如落水小狗般的处境。
虽然了解乔倚苍不会这么脆弱,但他现在这楚楚可怜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让陆川连起了怜惜之心。
陆川连手上动作都轻了,每按下去心里就跟着一紧,还有嘴角那点伤就准备完工了。
陆川连拆开了新的棉签,挤好准备往乔小狗嘴角上涂。
蓦然,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了下来。
陆川连又是一怔,手悬在空中,有点讶异地探寻那双湿漉的眼睛,心里警铃大作。
“你……”
陆川连忽然嗓子一紧。
乔倚苍毫不掩饰地直盯着陆川连,眼睛里孕育着水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嘴角小幅度地往下扯,他低下头,紧接着眼泪啪嗒啪嗒地一颗颗落了下来。
有一颗在陆川连手上炸开了花。
过往自以为承受得住的委屈酸楚在心里沉寂了很久,乔倚苍自以为消化完全,却没料到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接纳它。
但他露出脆弱的一面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有个人愿意排除万难站到他身边,但他自己连累那个人受了委屈,从而控制不住的愧疚使他落泪。
并且乔倚苍冷落了那个人好几天。
看内心如何汹涌。
乔倚苍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他一直认为眼泪得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作效,不然都白搭。
之前他一直没什么机会去落泪,而这次他似乎为了陆川连哭。
显然,陆川连是在乎自己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但是乔倚苍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对不起。”
乔倚苍没有用手去抹眼泪,就着如此憔悴受伤的模样对上陆川连的眼,声音有些干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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