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结论的陆川连,偏头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乔倚苍。
乔倚苍只当没看见,脑中转着几十条数学公式和立体几何证明过程。
陆川连把眼神转回来,越想越觉得心里的一个疑问跟乔倚苍奇怪的一切都对上了。
他喜欢的是我?
不然为什么陆川连到现在都不知道女方名字、样貌?而且乔倚苍一直在不定时地调戏表白他,这有点像网上说的借着玩笑话说出真心话了吧?
再结合今天中午那个纸巾吻,细思极恐。
陆川连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一眼乔倚苍。
因为中午冲动下的纸巾吻,乔倚苍根本不敢正眼看陆川连,硬着头皮去分析题干,一通写下来他得出了一个题目已有的信息。
“……”
真是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当时他真亲到陆川连的时候乔倚苍都没现在这么心虚。
这时,乔倚苍的好兄弟何启齐恰好来解救他了。
一个纸团突然被扔到了乔倚苍的桌上。
乔倚苍往前寻找扔纸团的人,看到何启齐对着他无声弹了个舌,乔倚苍疑惑地打开看。
上面的狗爬字写着:你跟你同桌怎么了?
乔倚苍没急着动笔写,反而是抬眼去看何启齐,看他的眼神在说——什么鬼?
何启齐则叫他写在纸上,然后传回来。
没啥。
何启齐收到的是这么两个字。
跟他隔一条大江的高照星争着要看,看完写了俩字不信,又传了回去。
何启齐用气声骂了他一句,“卧槽,高照星你傻逼啊?我还没写呢,这么快传回去干嘛?”
高照星紧急撤回。
之后,又一个纸团打在了乔倚苍正打草稿的手上。
纸上多了另一条狗的字迹。
何启齐:谁信你啊,你俩之前都会在后排放低音炮的,今晚居然罕见地没有诶
高照星:不信
何启齐在说他俩之前经常在后排聊天,今天没说何启齐不乐意了。
乔倚苍寻思着,他俩说话也没多大声啊,都是悄悄说的,而且时长也不长,最多就五分钟。
况且,都高三了,班里的晚自习大部分还是很难安静下来。
乔倚苍回了一个字:滚。
扔回去后,乔倚苍继续证明那道写烂的立体几何。
没过多久,乔倚苍的桌上又被扔了一个纸团。
本来就烦但不想跟任何人倾诉的乔倚苍这会小发雷霆了一下,他抬起头,幽灵一般喊了一声何启齐的名字。
“何启齐,你有完没完?”
突来的声响,全班都被吸引了过来。
何启齐手上的纸团还没传出去呢,他抓着揉皱的纸张懵逼,“啊?我干嘛了?”
“你又扔个垃圾过来干嘛?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啊。”乔倚苍看他装傻充愣就来气。
何启齐彻底懵逼了,“你神经病啊,我还没扔啊大哥!”
“……”
教室里一片静默。
这时,乔倚苍旁边的一个人出声认领了那个纸团:“不好意思,是我扔的。”
乔倚苍哑然:“……”
班里突然奏响了统一的笑声。
沈雨伸了个懒腰,“感谢乔倚苍同学百忙之中给我们送来的一个笑料。”
李舒月哈哈几声,“好好笑啊。”
高照星笑得肩膀都抖了,“哈哈哈哈。”
乔倚苍跟何启齐大眼瞪小眼,最后乔倚苍败下阵来,“我错了,以表歉意,四十九我明早请你吃早餐。”
何启齐得饶人处且饶人,“哦,那没事了,我一向宰相肚里能撑船,请完中午饭行不行?”
“请你去死要不要?”乔倚苍没好气地说,他现在没心情跟何启齐打闹。
何启齐切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噤声后教室又恢复成一潭死水。
乔倚苍苦恼地抓过那个纸团,他慢慢打开,看到陆川连写的那简单的几个字,他整个大脑死机了。
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心跳声猛烈地敲打着乔倚苍的耳膜,他被这句话弄得头晕目眩,而且心跳声震得他要耳聋了。
陆川连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那张纸上写的是——你喜欢我?
乔倚苍心里很是一击。
卧槽,他怎么知道了?他中午不是睡着了吗?
乔倚苍强装镇定,看了一眼陆川连露出很疑惑的神情,写了一句话揉成纸团递了过去。
——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陆川连看到并不意外乔倚苍不承认,但他今晚的任务就是要撬开他的嘴,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撬,但就是要牺牲乔倚苍宝贵的光阴了。
再看一眼乔倚苍的草稿纸,陆川连觉得浪不浪费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乔倚苍本人的心思好像也不在学习上。
陆川连写了几个字,层层深入。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乔倚苍干脆装傻装到底,回——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你就是喜欢我吧?我说的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乔同学,你今天中午趁我睡觉的时候都干了什么,我可都知道。
见乔倚苍还在装蒜,陆川连说不上的有些怒了,心一急就把心里话全都写了出来。
乔倚苍看完心凉了一半。
他不知道陆川连知道他是同性恋后的态度,他不知道陆川连会不会因此疏远他,他不知道陆川连还能不能接受他。
猝不及防被揭穿,乔倚苍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他不再装模作样地写数学题,工工整整地写了三个字。
所以呢。
所以,你知道了会怎么样?
你知道后的代价是我能承受得起吗?
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川连写的是这么一句话,他总是这样,总是喜欢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想知道的问题。
乔倚苍卸下了千斤重的秘密,却即将迎来他俩关系重新洗牌的担惊受怕。
他努力搬动着无力的手写下去,回答完这个问题就用尽了乔倚苍仅剩的精力了。
是。
乔倚苍不喜欢别人锲而不舍问他不乐意回答的问题,但就因为是陆川连,陆川连之前通过了他的考验,所以乔倚苍的心境完全对他坦白。
陆川连对乔倚苍来说,总是个例外。
得到答案的陆川连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在思考以后两人关系的走向。
整个晚自习,乔倚苍没再看过身旁一眼,他的心慌已经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陆川连无尽的沉默,是一种持久的折磨。
什么情绪也没有,叫乔倚苍看不清陆川连的内心。
高三学期开始,晚上新增加了一节课堂讲习课,时间由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五分钟延长到晚上十一点,学校说开设这个课程是为了更好复盘今日学习内容。
实际却是缩减了学生们的睡眠时间。
今天晚上的讲习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堂上布置了三道语法填空,时间为十分钟。
此时迷茫的心境,让乔倚苍看英文像在看天书,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看了一会莫名有点烦躁,直接摔笔不干了。
由于乔倚苍摔笔的动静过大,把英语老师吸引了过来,英语老师叫乔倚苍上台写三道题的答案,写完就可以开始讲解析过程,正好她嗓子不舒服就不细细讲了。
乔倚苍开口拒绝,结果因为太久没说话嗓子眼都糊在一起了,导致声音听起来额外的沙哑:“老师我……呃咳咳,我嗓子好像也不太舒服。”
他这话一出,全班都笑了。
英语课代表李舒月带头搞事:“谁信啊?怕不是不想写吧?”
数学课代表何启齐紧跟其后:“就是啊,刚刚说我的时候,你的嗓子不是还好好的嘛?”
班长沈雨再添一把火,“老师你看看他,几道题都不愿意上去写呢。”
无业游民高照星:“哈哈哈哈,乔倚苍你装的也太假了吧。”
“……”
因为难受真变成烟嗓的乔倚苍心寒了,居然没一个人信他是真的。
英语老师也不信,认为乔倚苍是找借口故意不上来的,催促道:“你这招没用啊,会不会都得上来,而且这几道题也不难啊,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出来,乔倚苍你就赶紧上来吧。”
“……”
乔倚苍迫不得已地拿着试卷上了,上了台他才发现拿了也没用,上面一个答案也没有。
他凭着语法现场做了下去,写完英语老师提醒说全对,示意他可以讲题了。
乔倚苍以往讲题喜欢朝听众下面看,这会找回了点状态,讲第一个题很顺利,但到第二个填空他就卡壳了。
这个空填的是——loved.
硬着头皮讲下去,乔倚苍下意识地去看一下听众,也几乎是本能,他撞入了后排陆川连的那双眼睛里。
这时长一秒的隔空对看,彻底将乔倚苍的心神扰乱,他忘记了即将要说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了loved这个单词。
“看这一句的句尾时态……”乔倚苍划线,划到一半发现这句是理解题意,句子里并无放设时态。
李舒月发现了,“这哪有时态啊?”
不知情的还在低声笑,“是啊,我也没看见。”
“哈哈哈。”
尴尬了。
状态完全掉线,乔倚苍看了题目愣了好几秒钟,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跟着放下了试卷跟各位说了一句就冲出了教室。
“抱歉大家,我今天状态不是太好,让我冷静一下。”
突发的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茫然了,他们看着那个仍有余温的黑板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怎么了?”英语老师搞不清楚状况。
“不知道啊……”全班人整齐的懵逼。
何启齐等人第一时间看向了陆川连,陆川连却早已低着头,并没有回应他们的视线。
“行吧行吧,我来讲几道难题,讲完剩下时间留给你们自己自习啊。”
英语老师说。
“好——”
逃离了教室后,乔倚苍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感觉到头脑还是不清醒,他有转身去了高三办公室。
当晚众人得知,乔倚苍临时请假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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