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因为美丽 >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1986 年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海雾还没散尽,东风里就掺了股铁锈味。东方红纺织厂的宣传栏被糊上了新标语,红漆刷的 “严厉打击刑事犯罪” 七个字,笔画粗得像铁链,把上个月还贴着的 “安全生产” 标语勒得喘不过气。凌月走进车间时,发现织机的轰鸣声都变了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 最老的那台 1970 年织机,昨晚突然断了三根纱锭,铁梭悬在半空,像只被钉住的死鸟。

陈国建背着手在车间里晃,军绿色上衣的第二颗纽扣掉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白衬衫。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裤脚,在凌月的米白色喇叭裤上停了三秒,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往地上啐了口痰,痰里裹着片棉絮,像块没化的雪疙瘩。“都给我精神点!” 他的搪瓷缸子在操作台上磕出脆响,“保卫科的人今天要来巡查,谁要是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自己交出来 —— 别等搜出来,难看!”

凌月的手指在纱锭上打了个滑,线头缠成了死结。她想起上周三车间的老王被带走时的情景:两个穿制服的人架着他的胳膊,他的工装口袋里掉出半包 “万宝路”,烟盒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里面夹着的女人照片。当时陈国建就站在旁边,嘴角撇出个冷笑,说 “早看他不是好东西,老流氓!”

周姐往她手里塞了块烤红薯,热气烫得掌心生疼。“听说了吗?” 她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昨晚‘浪涛’舞厅被抄了,公安带着警犬进去的,狗叫得跟狼似的。” 周姐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棉絮,说话时眼睛瞟着陈国建的背影,“江天他爸的酒楼也被查了,说是有人举报贩卖走私烟 —— 你最近没跟刘冀见面吧?”

红薯的甜香味里混着股焦糊味,是从锅炉房飘来的。凌月望着车间尽头的小门,蒯文被调去那儿已经三天了。那天陈国建拿着他的诗稿闯进车间,“‘浮城’?我看你是想搞资产阶级自由化!” 诗稿被揉成一团,砸在蒯文脸上,“去锅炉房烧煤,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劳动改造’!”

锅炉房的烟囱在雾里吐着灰烟,像根没擦净的烟囱。凌月去过一次,推门时被热浪掀了个趔趄,看见蒯文蹲在煤堆上,工装被汗水浸得发黑,镜片上沾着煤灰,却还在烟盒上写着什么。“别靠近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里的煤渣会弄脏你的裤子。”

凌月没走,蹲在他对面的煤堆旁。煤块的棱角从麻袋中凸了起来硌得屁股生疼,她却数起了蒯文手背上的烫伤 —— 新的叠着旧的,像永远长不好的岁月裂痕。“你的诗呢?” 她问。蒯文把烟盒往煤堆里埋,蓝墨水在黑煤上洇出浅痕,那写着诗句的烟盒像泛着盐硝的海带干。“烧了。” 他笑了笑,露出被煤染黑的牙齿,“陈国建说再写,就送我去学习班。”

这时车间的广播突然响了,播放的不是往常的《东方红》,而是公安局的通告。“近期查获流氓团伙作案三起,抓获涉案人员十七名......” 播音员的声音像把钝刀子,割得空气发颤。凌月看见蒯文埋烟盒的手猛地顿住,指甲深深掐进煤堆里,掐出五个黑窟窿。

厂门口的马路被划了道白石灰线,像条没干透的蛇。线外站着两个戴红袖章的人,是街道办的联防队员,手里的钢管在雾里闪着冷光。凌月路过时,听见他们在说 “浪涛舞厅的老板因为纵容调贴面舞被判了三年”,“还有个穿喇叭裤的女的,因为穿“游泳裤”跳迪斯科犯流氓罪,劳教两年”。

她的脚步慢了半拍,米白色喇叭裤的裤脚扫过石灰线,留下道浅痕,像条被斩断的尾巴。上周刘冀偷偷塞给她的纸条还在兜里,字迹潦草得像醉汉的脚步:“老地方见,带你去看新录像。” 老地方是码头的废弃仓库,以前他们总在那儿偷偷看港版录像带。

仓库的铁门挂着把新锁,锈迹斑斑的门楣上,有人用红漆画了个叉,像一个隐秘的山洞张着吞人的大口。凌月没有进去,绕到后窗,看见里面堆着的麻袋上,印着 “严禁烟火” 的字样,是上个月从车间拉来的废棉纱。突然有只手从窗后伸出来,攥住她的手腕 —— 是刘冀,他的眼眶青了,嘴角贴着块纱布,像只斗败的公鸡。

“我爸把我保出来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碘酒味,“妈的,江天那小子供出是我带的头,还好我爸找了人。” 他往她兜里塞了个东西,是枚镀金戒指,跟江天戴的那枚很像,“拿着,避避邪。”

凌月的手指触到戒指内侧的刻痕,是个 “冀” 字,笔画里嵌着黑泥,像刚从煤堆里挖出来的。“别再来找我了。” 她突然甩开他的手,声音发颤,“陈国建天天盯着我,还有...... 广播里说的那些......”

“怕什么?” 刘冀嗤笑一声,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被她偏头躲开,“我爸说了,只要没人捅到上面去,谁也动不了我。” 他往仓库深处指了指,“我藏了盘新录像带,放像机都准备好了,比上次那盘还稀罕。”

仓库的梁上悬着只灯泡,线被老鼠咬得快断了,光线下的废棉纱堆像座小坟山。凌月突然觉得窒息,推开刘冀往回走,米白色喇叭裤扫过麻袋,带起的煤尘在光里飞,像群没头的苍蝇。她听见身后传来磁带转动的 “沙沙” 声,有邓丽君的歌声从他裤腰的随身听中漏出来,软得像团棉花,却堵得她心口发疼。

刘德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三楼,门总是虚掩着,露出里面的红木办公桌 —— 据说是从 “资本家老宅” 抄来的,桌面上的烫金 “福” 字被磨得发亮。凌月站在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茶杯盖碰撞的轻响,还有刘德的声音,像块泡软的肥皂:“...... 那批日本织机的尾款,你得再通融通融......”

“进来。” 刘德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声音突然拔高,凌月推门的手一抖,差点撞在门框上。厂长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领口露出半截白色的确良的衬衣领口,只有那还闪着一丝柔和的光。他往对面的藤椅指了指,“坐。”

藤椅的藤条断了三根,硌得屁股生疼,这与厂长雍容的面庞格格不入。凌月看见桌角的相框里,刘德穿着军装,胸前别着朵大红花,背景是纺织厂的烟囱,显示着厂长不同寻常的过往 —— 后来才知道那张照片是假的,刘德根本没当过兵,倒是□□中造反派,后来混进了厂部革委会。相框旁边堆着本毛、邓文选,书页里夹着一些票券,上面隐约现出舞厅标识,凌月见过,那是是 “浪涛” 舞厅的赠票。刘德见凌月目光扫过书角,急忙将那票券往书中一拍。

“刘冀年轻不懂事,让你受惊了。” 刘德往她面前推了杯茶,茶叶细叶片悬在水里,像片微型的森林,凌月不知道那些是上等的毛尖。“严打期间,凡事都要小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喇叭裤上,像在掂量什么,“女孩子家,穿成这样招摇,容易被人说闲话 —— 陈国建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说你‘作风有问题’。”

凌月的手指绞着裤缝,米白色的布料被捏出了褶子。“我知道了,厂长。”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突然想起上周在锅炉房,蒯文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写的字:“有些人的笑里藏着冰,冻住你的脚,就再也走不了。”

刘德的茶杯盖 “当” 地扣在杯口上。“我把刘冀送去乡下亲戚家避避风头,”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像在打暗号,“你呢,最近就别去车间了 —— 我让劳资科给你换个岗,在仓库管台账,清净。” 他往她手里塞了个信封,厚度硌得掌心生疼,“这是这个月的奖金,拿着买身新衣服 —— 别再穿喇叭裤了,惹事。”

信封里的钱散着股油墨味,是刚从银行取的。凌月走出办公楼时,看见陈国建站在楼下的宣传栏前,正往 “严打成果” 的布告上贴照片 —— 有被剃了阳阳头的小媳妇,有被反剪双手的愣头青,每个人的脸上都打着红叉,像菜市场挂着的红印的猪肉。

“凌月同志。” 陈国建听着凌月的脚步声,突然转过身,嘴角挂着笑,眼里充盈异样的光,“厂长找你谈话了?” 他往她手里塞了份《人民日报》,头版的标题用黑体字印着 “坚决打击流氓犯罪活动”,“多看看,提高提高思想觉悟。” 报纸的角落沾着片棉絮,是车间里的那种。“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有事的!”陈国建随后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

凌月把报纸揉成一团,塞进仓库的废纸箱里。纸箱里她发现堆着去年的工资条,她的名字旁边,陈国建用红笔圈了个圈,又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些红色的标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微笑。窗外的联防队员又换了班,钢管在石灰线上划出 “沙沙” 的响,像在给什么东西划边界。

蒯文的烟盒开始出现在仓库的窗台上。有时是片 “大生产” 的红壳,有时是 “丰收” 的黄壳,上面的字被煤灰染得发黑,却总能看清那些句子:“烟囱在雾里写检讨 / 每笔都带着灰 / 你的影子躲在台账后 / 像页被撕掉的诗”。

凌月看了,准备将写了诗的烟盒扔掉,抬手间犹豫了一下,随手把烟盒夹在《仓库管理手册》里。手册的第 37 页被虫蛀了个洞,越蛀越大,现在刚好能塞进片贝壳 —— 是去年自己还给蒯文送的那片,刻着 “岸” 字的,血渍已经发黑,像块干硬的痂。她数着仓库里的棉纱堆,一、二、三...... 数到第十七堆时,她想起那时候,她和蒯文总在那个地方见面。而此刻,在此处她总会听见锅炉房传来的铁锹声,“哐当、哐当”,像在砸什么东西。

周姐来送领料单时,时常会带些吃的 —— 有时是个烤红薯,有时是块海英菜饼。“陈国建昨天在会上说,要查仓库的是否有‘流氓赃物’,” 她的声音压得像耳语,眼睛瞟着墙角的废纸箱,“他还说,有人看见你跟刘冀在码头见面 —— 小凌,你可得当心啊。”

废纸箱里的《人民日报》露出个角,红标题在阴影里像道血痕。凌月突然想起刘德塞给她的信封,钱还在宿舍的枕头下,用手帕包着,像块烧红的烙铁。她往窗外看,锅炉房的烟囱还在吐灰烟,雾里的轮廓像根没写尽的感叹号。

这天傍晚,凌月在窗台上发现了片新烟盒,是 “支农” 牌的红白相间的外壳,上面的字被雨水泡得发胀:“今晚十点,码头礁石堆 —— 有话对你说。” 她的心跳突然乱了,像织机卡了壳,发出“咔嚓”的警觉声。

潮水退了的滩涂泛着青黑色,上面冒着蛤蜊吐出的泡泡,礁石堆像群蹲伏的野兽。凌月踩着湿泥往前走,米白色喇叭裤的裤脚沾了泥浆,像只被打湿的鸟。蒯文坐在块最大的礁石上,海水已退,他的手里却举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海水,晃起来像片微型的海,显然他已经等待了好长时间。

“给你的。” 他把瓶子递给她,瓶壁上贴着片烟盒里的锡纸,“我用签字笔把诗写在里面了,海水能保护它们不被烧掉。” 他的眼镜片裂了道新缝,是白天被煤块崩的,“陈国建说厂里要送我去市里的学习班,明天就走,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作个纪念!”

凌月没有吱声,眼睛也没有和蒯文对视,却不由得把耳朵凑到瓶口,听见海水晃荡的 “哗哗” 声,混着蒯文的低语:“雾散了又会浓 / 潮涨了又会退 / 可有些东西碎了 / 就再也拼不回去......” 她突然想起仓库里的棉纱堆,棉纱仓库里藏着刘冀送她的磁带,封面的邓丽君笑靥如花,像个永不醒来的梦。

“别等我了。” 蒯文的声音发颤,往她手里塞了块贝壳,是新捡的,内侧没刻字,却比之前那片更沉,“长点心眼 —— 别让他们把你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他转身往雾里走,工装的背影在礁石间晃,像片被风吹走的纸,飘摇不定。

凌月把贝壳塞进裤兜,触到刘德给的那枚戒指,突然觉得指尖发冷、发颤,她哆嗦地抽回手,把贝壳轻轻地抛出,那贝壳划出一个弧线落尽了退潮的海浪里,在浪尖上忽沉忽现,逐渐远去。远处传来警笛声,“呜哇 —— 呜哇 ——”,刺破雾层,像在追赶什么东西。她往码头跑时,看见联防队员的手电筒在滩涂上来回扫,光柱里的泥浆溅起来,像群受惊的虫,那种带着黏黏触角的虫。

仓库的台账本上,凌月的名字开始出现错别字,那是她故意表现出的叛逆,她在心中鄙视着陈国建,而表面上并不能表现出来。有时将名字写成 “凌曰”,有时写成 “凌朋”,有时居然写成“凌X”,就这么随手一画。陈国建每次来检查,都会用红笔圈出来,预感着有着什么阴谋似得,拿着红色记号笔在旁边写 着:“态度不端正,请纠正!”他的搪瓷缸子越来越旧,缺了的口沿像被狗咬过,却总装着浓茶,茶叶梗子竖得像片阴森森的树林。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将搪瓷缸重重地磕在桌面上,溅出的茶水把墙面的标语洇得斑斑点点。

“听说了吗?江天他爸的酒楼被查封了。” 周姐来送领料单时,眼睛红得像兔子,“说是查出了二十箱走私录像带,还有...... 还有刘厂长的签字批条。” 她往仓库外指了指,“刚才看见刘厂长被带走了,穿制服的人架着他的胳膊,他的中山装第二颗纽扣掉了,跟陈国建的一样。”

凌月的手指在台账本上戳出个洞,墨水晕开,四面裂出了触脚一样的裂痕,像海滩上被丢弃干死的八爪鱼。她跑到窗边,看见办公楼前停着辆警车,警灯转得正欢,把 “东方红纺织厂” 的牌子照得忽红忽蓝。陈国建站在警车旁,正跟穿制服的人握手,军绿色上衣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烟盒,是 “大前门” 牌的,跟蒯文用烟盒明显不一样。

锅炉房的烟囱不冒烟了。凌月跑过去时,看见煤堆上放着本《朦胧诗选》,书页被撕得只剩封面,上面用煤灰写着行字:“潮总会涨,脚总会湿。” 煤堆旁的铁锹倒在地上,柄上缠着根棉纱,是米白色的,与她的喇叭裤一样的色彩。

回到仓库时,凌月发现堆堆棉纱被翻乱了,刘冀送的磁带撒了一地,封面的邓丽君被踩得模糊。陈国建背着手站在中央,搪瓷缸子在手里转着圈,“凌朋同志,” 他有意念出凌月曾经乱签的名字,声音像磨过的砂纸,阴阳怪气而包含穿透性“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窗外的警笛声又响了,这次更近,像在耳边炸响。凌月望着被踩碎的磁带,突然想起蒯文在烟盒上写的最后一句诗:“有些声音被踩碎了,才会看见它狰狞的面相。” 她的米白色喇叭裤在风里鼓起来,像只被吹胀的帆,却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岸,唯有漂泊。

联防队员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越来越近。凌月把那片从账本中抠出来刻着 “岸” 字的贝壳握在手心,海水的腥咸味漫过皮肤从手心发散 ——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滩涂下的海潮声,沉闷,却从未停止拍打沙滩。仓库的门被推开时,她看见陈国建的眼镜片上,映着自己的影子,米白色的喇叭裤在警灯的红光里,像朵突然绽开的罂粟。

联防队员押着凌月穿过车间,织机的 “哐当” 声像在数她的脚步。米白色喇叭裤沾着灰和磁带渣,在地上拖出浅痕。厂门口,锅炉房烟囱无声无息,却像倾吐叹息,她仰望了一眼,想起蒯文说过,烟囱的烟是纺织厂的叹息,风都吹不散。

审讯室的白墙刺眼,搪瓷杯里的茶水凉如冰。警察翻着档案追问她与刘冀的来往,拍桌声震得茶水四溅。凌月咬唇不语,指尖掐皱了裤缝 —— 第一次跟刘冀去舞厅时的橘子汽水甜味,早成了满眼的铁锈味。

留置室漆黑,稻草堆散发霉味。她认出件磨破袖口的军绿上衣,像蒯文的旧衣。周姐送来工装和灰布裤,塞给她张 “大生产” 烟盒纸。蒯文的铅笔字很轻:“去学习班了,过好自己,别惦记。” 纸角的煤渣和水渍,像只将死未坠落的鸟。她将烟盒纸与贝壳丢在窗边,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过往,正如去年滩涂他说的海的温柔,已变成扎人的刺。她突然又想起妈妈的话:“海里的浪花看着好看,卷走人的时候也不打招呼。”

令凌月未曾想到的是,五天后她被放出。刘德的吉普车等在门口,递来蓝衬衫与布鞋:“别穿喇叭裤了,显眼。” 车过码头,“浪涛” 舞厅的封条如血痕,江天家酒楼的红漆叉像道未愈的伤。

回车间报到时,她梳着辫子穿蓝衬衫,目光淡如秋水。陈国建让她回仓库管台账,锅炉房的烟只剩缕薄雾,谁在不经意间添一铲煤,但是却不见蒯文的身影。第七堆棉纱旁,地上的狼藉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样,陈国建总是有着敏感的“革命性”思维,他绝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她将那张“大生产”烟盒纸从裤兜中默默掏出,夹进《仓库管理手册》第 37 页的虫洞,摸了摸贝壳 —— 刻痕里的滩涂砂砾还在。海风穿窗而来,混着织机轰鸣与远处货轮的汽笛声,似乎悲鸣着离散的诗句,还有贝壳里永不褪色的潮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春水摇摇晃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