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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可不是邪祟

陆玉书还要回县衙处理公务,与二人告别后就匆匆离去了。

由于余氏宝铺早已大门紧闭,司序与毕娆二人决定直接来到了余家,却见余家门前有四个手持木棍的壮汉。

“客人请回吧,今日我家老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探视。”门前的小厮将来人拦在了门外。

“哎?你们干什么呢!你们家首饰出了问题,还不让人退货,还有没有王法了。”被挡在门前的小伙冲着那壮汉破口大骂。

只见那壮汉将手中的棍子横在在了那小伙面前,那小伙瞬间哑了声,向后退了几步,朝着那壮汉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看样子,余家因为首饰的事已经疲于应付对来退货的人了。”毕娆双手抱胸,向余家的方向看去。

“治标不治本。”司序观察了一下余家四周,估计后门也有人把守着,没有陆玉书在,二人没有府衙的令牌,走正门怕是也会被拦下来。

“你不是大理寺少卿吗?你没有证明身份的腰牌吗?”毕娆想着司序的身份官职应该要比陆玉书高,总有东西证明身份,方便查案吧。

司序看了毕娆一眼,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大理寺的职责是复审案件,如今却是这大安知府私下将这案子交于在下来查,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毕娆点点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不知毕姑娘可有别的法子?”司序笑的温和,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还真有,跟我来。”

二人行至一处无人的墙角处,毕娆确认四下无人后,借助一旁的树干一个漂亮的翻身跳到了高墙之上,伏低身子趴在上面,探出头朝里看,确认没有人发现她后,转过头头来冲着司序招手:“这没人,我拉你上来。”

“毕姑娘还真是喜欢,不走寻常路。”司序仰头看着她,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可言语中却夹杂着几分揶揄。毕娆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笑容僵在脸上。

回想起昨天晚上摔下屋顶,正好摔在了司序脚边,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毕姑娘,在下身子弱,就不上去了,姑娘身手好,就拜托姑娘进去一探究竟了。”

毕娆一听,表示认同,带个凡人进去碍手碍脚的,倒不如她自己去,速战速决。

“那一炷香后,县衙见。”毕娆说完便纵身一跃。

“桃花,跟着她,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一个黑影在司序说完后没多久,便迅速跃进了余家,司序看了眼毕娆消失的地方,也转身离开了。

余家内,毕娆收起了白玉宝盖,施法隐去了身形,朝着余家前院飞去。

此刻的前院只有寥寥几人,毕娆数了数一共八个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紧张的神情,而在前院的中心,一个法师正在有模有样地作法。

“天清地宁,法令通行!吾奉三清赦,斩邪亦驱精!慧剑出鞘,妖鬼现形!赦令:退散!”只见那法师抽出木剑对着面前一黑色木盒做了一系列的动作,身上的道袍松松垮垮,显然不合身。

周围站了两个道童正双手合十,不知在在念着什么,其中一道童偷偷睁开了一只眼,向四周看去。

毕娆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这一看就是江湖骗子,也就图个心理安慰,并不能真的驱鬼,毕娆突然动了逗弄的心思:这余家人白日作法,必有蹊跷,看姑奶奶我吓一吓他们,顺便揭开这假道士的伪装。

毕娆心里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她身上的鬼气慢慢溢出,余家之中忽地狂风大作,由于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湿的,不少人被风刮倒了在地,沾了一身泥泞,众人只能互相搀扶着,待狂风过去,一团黑雾出现在了前院正中央。

那假道士还躺在地上,殊不知那团黑雾正缓慢地朝他靠近。

“鬼啊!”一旁的一女子一声大喊,回过神来的众人终于都注意到了这团黑雾,只见一张酷似人脸的黑影从那团黑雾中显现了出来,那女子瘫坐在地上,抱着一旁的丫鬟,面色惊恐:“是他来了!他来报复我们了!他要杀了我们!”

那假道士回头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笔直地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猛地吸了一口气,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毕娆看着这一团乱麻,心中却已经有了定论,这黑雾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除非心中有鬼,在场的,除了那两名年纪尚小的道童,其余的人可都看见了。

“老爷,这怕是个假道士。”一个青年小心翼翼地将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女子依旧坐到地上哭喊着,双手死死抓住一旁的丫鬟。

“闭嘴!哭什么哭,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彩环,还不快扶夫人回房间,锦程,快去将那盒子收起来。”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冲着那妇人怒斥,随后急切地吩咐起来那位年轻男人。

毕娆这才注意到那摔落在地的黑色盒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正当她想要去施法查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怎么少了个人,刚刚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毕娆闪身来到了后院,却见一人正鬼鬼祟祟在一房间寻找着什么,不久后,那人从那房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毕娆跟着这人,来到了刚刚毕娆翻墙而进的地方,却见那人似乎也要翻墙而出,毕娆闪身来到了墙外,安静地等待着。

只见那人蒙着面,费劲地爬上了墙,却不曾想与毕娆看了个对眼,这一眼令他呆愣在了墙头。

毕娆心中一惊,这人看得到她?毕娆迅速施法从后面推了那人一把,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呦!我的屁股,疼死我了。”那人猝不及防摔了下来,捂着自己的屁股在地上打滚。

毕娆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鬼气从她身上溢出,满脸皆备的问道:“你是谁?”

“哎呦,姑奶奶,是我啊!”

毕娆一听,确实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伸手摘了他脸上的方巾,一张俊脸上,此刻却面目狰狞,两排大白牙裸露在空气中。

“你谁啊?”毕娆瞧着这张陌生的脸,实在是想起不来她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这声音倒是有点像种在三生石旁的一棵千年桃树妖。

“我是白月恒啊!桃树,就三生石旁那棵。”

“白月恒?你怎么来人间了?”

白月恒面色涨红,表情看上去憋的很难受,他极其困难地吐出一句话:“啊~呀~,你,能不能,先把脚挪开。”

毕娆连忙松开了脚,感受到胸口的压力消失,白月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毕娆皱着眉看他,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你的修为呢?”

眼前的人是白月恒没错,但是怎么会变得这么废物,难道他也和她一样,做了伪装?

“哎呦我的天呐,我差点没了。”白月恒缓过劲后,眼眶红红地看着毕娆,不一会竟然哭了出来。

“亲人吶!我终于见到亲人了。”一边说一边朝着毕娆身边爬去,抓着她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

毕娆满脸嫌弃看着在地上扭曲爬行的白月恒,十分不解道:“你不好好在鬼界待着,怎么来人间了。”

白月恒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的:“你以为我想来啊,我在鬼界待得那叫一个舒坦,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给刨了出来,取走了我的灵核,害我修为尽失。”

毕娆用力一抽,终于将自己的衣角从白月恒手里拽了出来了,白月恒嘴角都快咧到下巴了,扶着屁股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毕娆:“然后呢?”

白月恒泪眼婆娑地低着头:“然后,妖冥使告诉我,我本就不属于鬼界,拿走我灵核的人来自人间,想要找回灵核就得来人间。”

毕娆皱眉道:“所以,余家有你灵核的线索?”

白月恒摇头:“那倒不是,虽然我修为尽失,但是还是保留了能和万物沟通的技能,我打听到这余家有一根用阴沉木做的木簪,这东西至刚至阳,可以拿过来暂时代替我的灵核。”

毕娆一阵无语:“你一个妖怪,要用阴沉木当作灵核?这可是辟邪来的,你自己不就是只邪吗?”

毕娆话一出,白月恒立刻收回嬉皮笑脸,辩驳道:“好歹我也在三生石旁修炼了千年,受神石滋养,而且我也从来没做过坏事,算不得邪祟,再说了我们桃树生来就是驱邪的,阴沉木和我们也算同源。”

他虽是妖,但绝不是邪祟。

“刚刚前院那个人是你吧。”毕娆回想起在前院见到的八个人,除了那假道士和道童外,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应当就是余家老爷和夫人,再有就是陪在余夫人身边的丫鬟和搀扶余家老爷的年轻男子,那多出来那个恐怕就是白月恒了。

白月恒拍了拍身上的土:“没错,是我。”

毕娆:“那你知道这余家究竟在搞什么鬼吗?”

“那你可真问对人了,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余家,我还真知道他们在干嘛。”白月恒一听,变成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毕娆睨了他一眼:“他们在干嘛?”

白月恒咧嘴一笑,低声说道:“驱鬼。”

毕娆真想给白月恒一巴掌,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明摆着的事情,装什么高深莫测。

“废话,你可知道驱的是谁?”毕娆压住怒火,继续提问。

白月恒意识到毕娆有些生气,不敢再开玩笑,于是将他了解到的全都说了出来:“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余家从前不久开始就频道闹灵异事件,而且这余家本还有一个少爷,前不久下江南寻料子了,至今未归。”

“余家少爷?倒是没听司序和陆玉书提起过余家还有一位少爷。”毕娆一路上也听了一些关于余家的消息,但确实没有一条和这余家少爷有关。

“是真的,你看这个,这阴沉木簪就是出自余家少爷之手,我在他房间里找到的。”白月恒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根木质的簪子。

毕娆伸出手想拿过来,白月恒却立刻收回了手,防备地握紧手中的木簪。

“放心,我就看看,事关人命,不会强占你的,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毕娆严肃且认真地对着白月恒说道。

毕娆的确没有骗过他,事实上他俩也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根本不熟,他看着毕娆的神情,思量再三,还是将簪子递了过去。

毕娆接过簪子,仔细端详,这根簪子,手感细腻光滑,比寻常的木簪要重一些,表面镀有光泽,通体黑色,做工精细,还有一股淡淡的沉香,更重要的是,毕娆从中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

“木簪我先没收,等无头尸案结束再给你。”毕娆直接将木簪收入袖中,不等白月恒反应过来,就消失在空气中。

“哎呦我去!毕娆你过河拆桥,你说话不算话!”白月恒想追,但是他现在修为尽失,根本没办法追上:“我去哪找你啊!”

空气中鬼气凝结出了四个字:大安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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