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大安县衙,县丞衙屋内。
“你们是说,这余家还有一位少爷?”陆玉书在听到毕娆带回来的消息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毕娆点头,与白月恒分别后,她再一次来到了余家内,这一次她直接走进了白月恒取得木簪的那间房。
房内布置干净整洁,无数的原材料堆满了墙面,数不清的工具在房间中摆放着,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上面落了一层薄灰,环顾四周,最终毕娆看向了一张设计图,图中正是这根木簪,旁边署名:余洛才。
毕娆将这张设计图收了起来,转身离开了余家。
“嘶,我想起来了,看到这个名字,我倒是有点印象,余家好像是有个孩子,我找找去。”陆玉书看到余洛才这个名字时,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不一会,陆玉书就急匆匆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记录人口的黄册。
“找到了,找到了,你们看。”陆玉书将册子放置在桌案上,翻开到记录余家人口的那一页。
陆玉书给二人解释道:“这上面写着,余洛才是余家养子,宣德十年被收养,哎?奇怪,就这一条,这册子每十年就会登记一次,怎么后来都没有了。”
“难不成收养回来没多久就夭折了?”毕娆合理猜测。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毕娆回想起余家邀请道士作法的场景,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于是率先打破沉默。
“余家在请道士做法,应该是余夫人,嘴里念叨着什么是他回来了,他要杀了我们全部,这样的话,并且还有一个黑色的盒子很奇怪,那盒子余老爷看得很紧,我没机会下手。我在想会不会是他们杀了人,心里有鬼?”
毕娆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先不将木簪的事告知二人,她总觉得这木簪有蹊跷,避免引火上身,还是等她查清楚后再说吧。
毕娆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推开,陆玉书被吓得一哆嗦,司序和毕娆朝着门边看去,一府衙公差正推门而进:“启禀陆大人,余家老爷,余良工死了。”
夜半时分,余家前院,此时灯火通明,一具被烧的有些焦黑的尸体正摆在众人面前。
仵作探查过后,朝着陆玉书汇报:“启禀陆县丞,死者为余家家主,余良工,经查验死因并不是火烧,他的咽喉部并没有吸入烟灰,尸体□□被碾碎,胸前贯穿伤,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击毙命,心脏不见踪迹,右手没有拇指,应该是新伤,有处理过的痕迹。”
司序来到了尸体身旁,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朝胸口看去确是空空如也,心脏早已不知所踪。
这伤口在毕娆看来,就像是有人徒手将其的心脏挖出来了一样,毕娆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四尾狐妖,难道不是人为?
司序同陆玉书商量过后,陆玉书便吩咐手下,将尸体带回衙门,同时派人封锁整个余家,锁定凶手之前,余家中人不得外出。
司序伸出手将尸体胸前的衣料拨开,由于余良工刚被杀不久,血液还没有凝固,衣服上还有一些肉末,司序仔细分辨后,对着陆玉书和毕娆说道:“他的心脏不是被挖走的,而是被捏碎了。”
陆玉书组织着现场,司序同毕娆一起来到了被烧毁的房间,他们二人围着这间房转了一圈,发现这间房的整个架构并没有被烧毁,只是里面的东西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看样子,有人想隐藏什么,不知毕姑娘怎么看?”司序站在一堆灰烬之上,负手而立。
毕娆没想到司序会询问她的意见,眼睛眨巴眨巴,却只能摇了摇头,其实她一直在想那只簪子还有那张设计图,到底要不要给司序看看。
“那个,其实有个东西,或许会有用。”毕娆最终还是选择拿了出来,交给了司序。
“这是我从这个房间里拿出来的,这个簪子应该是新做的,设计图上还有一颗宝石,可簪子上却没有,像是还没来得及做完一样,木簪上雕花十分精致。 ”
司序看了眼那木簪,果然如毕娆所说,至于那副设计图,司序在看到余洛才时,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毕姑娘,你可是帮了在下大忙了,这簪子和设计图就暂且放于在下这里,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司序将二者收好后,就迈着步子大步离开了。
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毕娆,一脸呆愣地站在原地,这画面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呢?
虽然是证物,但那簪子给毕娆的感觉确实不太寻常,她还没有研究明白,看来等案子结束,必须得想个办法拿回来了。
次日清晨,大安县衙大堂内。
堂下跪了三个人,分别是余家夫人余林氏,其丫鬟彩环以及余家管家孟锦程。
“堂下之人,分别说说从昨日午时到亥时,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若有说谎者,本官定不会轻饶。”知府威坐于高堂之上,庄严肃穆。
“回禀知府大人,妾身午时至未时,老爷正请了道士来家中驱邪,当时所有人都在前院,后来妾身身体不适就让彩环。”
余林氏看上去有些胆怯,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回头看了眼彩环继续说道:“就是妾的丫鬟,扶着回房休息了,这期间一直待在房间里,酉时去前厅时,老爷当时还在。”
余林氏话说到此处潸然泪下,陷入了极大的悲伤,抽泣着说完最后的话:“大家一起用过餐后,妾就回房间了,直到,直到,哎呀老爷啊,你怎么就抛下妾身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啊。”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知府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于案上,同时大声训斥:“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这一声响,吓得余林氏一哆嗦,瞬间停止了哭泣,进而转为小声抽泣。
“彩环,你来说。”陆玉书点名彩环继续说下去。
彩环全程都不敢抬头,怯生生地回复道:“正如夫人所说,奴婢一直都陪着夫人,夫人用过餐后,奴婢就伺候夫人回房了,再之后一直守在夫人门前。”
“余良工在这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房间?”陆玉书询问道。
“没,没有,老爷和夫人......”彩环的头放的更低了,似乎在害怕什么。
陆玉书有所察觉,提醒道:“你且大胆说,事关人命,万不可隐瞒。”
“是,老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夫人同住了,所以老爷在用过饭后,不曾来过。”
陆玉书将目光落在了孟锦程的身上,开口问道:“你来说。”
孟锦程连忙伏低身体,朝众人行礼:“小人是余府的管家,近些日子有一些流言蜚语,老爷便让小人屏退了所有下人,找了道士来做法,谁知那竟是个假道士,做法后,小人便去处理这件事了,回来后安排老爷夫人用餐,在之后约莫刚入戌时,老爷便吩咐说他要去西厢房,不准任何人打扰,接着入亥时没多久,西厢房就起了大火。”
“大人,盘问了余家所有的下人,的确与他们说的相符合,余家下人多为同住,所以他们都能相互作证,只有堂下这三人,有独处的情况。”陆玉书回过身来恭敬地对着知府说道。
知府问道:“那名假道士呢?可有查过?”
“那名假道士,精神似乎出了些问题。”陆玉书面露难色,公堂之上,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多言。
“司大人怎么看。”毕娆和司序站在一旁听了全过程。
司序没有回答毕娆的问题,而是提出来另一件事:“毕姑娘,可愿意同在下去一个地方?”
半炷香后,二人来到了京师最繁华的集市上,这里常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来往的商队更是数不胜数。
“司大人,带我来这,是要查李随正的信件?”毕娆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商人,有些疑惑。
司序面露赞许之色:“毕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李随正既然说二月中旬寄过信件,想必这商队中定有记录。”
很快二人就开始了行动,李随正家住赤云州,往南方走,七至十日的路程,约莫四到五百里,按着这些信息,很快找到了在一户往来于京师到沧水的商队。
“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不能透露客人**的。”商人一脸严肃地告知二人。
司序取下腰间的钱袋,从中取出一两银子递到那商人眼前。
“但是话又说回来,出门在外,必须得学会变通。”那商人笑嘻嘻地接过银子,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后便谄媚地对二人说道:“谢谢爷。 ”
商人朝四下看去,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凑近二人说道:“还真有这个人,这李官人每月中旬都会来寄信,按理说不应该没有送到,我们商队经营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若是途中出现意外,也会有信鸽将消息传回,但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毕娆看了眼一旁笼子中的信鸽,这些商队常年往来于何地,在民间信息一定是流通最快的:“你的意思是,信件的确是送到李随正父亲的手上了?”
只见那商人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确定:“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路途遥远,一封信也是有可能会被遗失,或者因为意外损坏。”
“你刚刚还说,做你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毕娆双手叉着腰,表情嫌弃。
“哎呦,这位姑娘,如果信件没送到,等商队回来的时候我们会退钱的呀,并且我们路过送信地点,也会知会一声的,怎么不算有诚信。”
那商人连忙辩驳道,他们这行本就是常年在外,自然懂得家书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家白等。
在回去的路上,毕娆有些不解,思考再三还是问出来心中的疑惑:“无头尸案和余良工的案子还没有进展,你为何非要抓着李随正不放?”
司序停下了脚步,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提转过身来面对着毕娆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毕姑娘可知道昨夜余家被烧的屋子是哪间?”
毕娆回想起孟锦程公堂之上的供词:“西厢房,就是我昨天进入的那间房?”
司序点了点头:“不错,昨夜派人查看,那间房的里面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
毕娆皱眉,自己怀里的设计图岂不是成为唯一幸存证物了?
“你怀疑无头尸体就是余洛才?有人想毁去余洛才存在的痕迹。”毕娆继续猜测道。
司序:“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司序停顿片刻,随后说道:“李随正说谎了,衙门周围方圆十里,并没有一家酒楼,他既然是去应酬,又是如何能在衙门附近偶然看到他来京寻亲的父亲?”
毕娆仔细一想,确实如司序所说:“或许李随正是喝了酒,不清醒的状态下,在应酬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呢?”
司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倘若如你所说,为何二人不直接回贡院邻,衙门与之的距离可不算远,又为何要重新找客栈安排李安的住宿。”
见毕娆不说话,司序又开口道:“你又如何能确定,李安就一定来了京师呢?”
对啊,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见过李安这个人,全凭李随正一面之词,根本算不得数,怪不得司序要来查信件的事,他一直都没有相信李随正的话。
“那李随正为何要撒谎?难不成他真的与无头尸案有关系?”经过司序一说,这李随正确实更加可疑。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时刻盯着他了。”司序表面云淡风轻,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这种感觉让毕娆有些捉摸不透。
“毕姑娘,在下有一事,要麻烦你去办。”司序从袖中取出一张被叠好的纸递给了毕娆。
毕娆接过一看,这是一处地址:河朔赤云州沁阳县大原村北街东户,李随正。
毕娆:“这是,李随正的地址,你要我去找到李安?”
司序点头:“不错,但寻李安的人选另有他人,我需要毕姑娘你托人请一位武艺高强者,你的朋友行走江湖,必定认识一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
毕娆:“可以,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司序:“拆开来,逐一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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