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郁蘅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屏幕的光打亮了他言笑晏晏的脸。
“大人,请您也上车吧。”
他说着,为池添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天空神大人在管理局等您多时了。”
“砰”的一声,池添伸手一拉从里关上车门。
善荔慌忙按灭手机,侧眼一看就看见身边的男人正直勾勾地锁着她看。
善荔发现,池添的眼睛不比自己的好多少。
双方都是肿着眼看彼此,红眼瞪红眼,莫名间带着几分喜感。
她心里像嚼了苦瓜一样苦。
他应该是瞟到了自己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毕竟眼里的情绪不会骗人。
景瑰:[他就是害你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叫池添?]
景瑰:[一场恋爱,你谈得一傻傻十年,希望他能对得起你的一片痴心吧……祝嫁娶。]
池添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心虚,一身磊落:“怎么不回复?你的手机好像一直再响。”
善荔推他一下,扯开话题:“你好烦,不要一直玩我的头发。”
她无语地瞅着池添专注地用无名指缠绵她的头发,一圈又一圈卷成一只契合他指围的戒指。
“哦。”
池添漫不经心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手上却一点没停。
已读乱回……
善荔无语地攥着手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先前的事。
事实上,心心相映的人无须太多解释,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难言之隐。
池添也几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他多半是温和的,历经沧桑的成熟和与生俱来的教养让他总是处变不惊。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当然,偶尔也会为了她发发疯,就像刚刚那样。
善荔明白,接下来的幸福过一天,少一天。
她需要好好珍惜。
毫无察觉间,善荔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如蛇般顺着男人手臂滑上了他的脸庞。
“回神。”
池添原本正编戒指的手挽上了她的“侵犯”,缓缓移至唇边。
善荔身躯一震,全身各路神经酥了一下,爆米花似的炸了毛。
他他他他他……居然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借着这个“戒指”的缘故,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倏地被拉近了。
四目相对,仿佛有电流穿梭其间,无形的磁场鼓舞了心跳的律动。
“池添!你卑鄙!”
善荔惊觉,自己是中了池添的咒语,否则她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去摸他的脸!
“到底是你太真情流露,还是你中了我的魔怔……呢?”
池添眉眼带笑,弯着头,瞧好戏一样地看她怒气冲冲。
“倒打一耙!你不要脸!”
善荔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若是一巴掌过去,她还怕他恬不知耻地说是在奖励他!
池添莞尔,对罪行供认不拒:“那请最要脸小姐,预定一下我们的婚期,好让我这个新郎也有个准备啊。”
“什么新郎!你少痴心妄想了!我嫁给狗也不嫁你!”
“……”
“汪。”
善荔脸爆红。
驾驶座上的郁蘅早被池添没上车前的款款深情震惊了,此时瞄见他没皮没脸的样子还是被恶心得不行。
他在闹,她在笑。
唯余郁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出任务前没人和他说这种sss难度的关卡还附赠三观重塑小礼品啊……
他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
郁蘅扭开车载的广播电台。
[现在是沥川时间,晚上八点整。]
“据悉,跨位面杀人凶手已被抓获,凶手善荔,性别女,28岁……”
记者字正腔圆的声音贯彻了整个车厢,身后动静一停。
郁蘅直觉后背一凉,急慌慌的快进到下一个电台。
[我台记者了解到,Errant创始人善荔与旗下副总裁冷唯先后抵达沥川。]
[两人在企业初期曾多次在公众场合体露面,同时亦有绯闻传出。]
[Errant是全球知名的香水公司,其中,飞鸟与云朵是它独特的标志,其先后推出的钻石系列香水和花语系列香水最为出名。]
[小道消息称三月前善荔联合国际知名婚礼团队势要打造出一场当世无双的婚礼。]
[可新郎的身份却迟迟不出,不知这位周先生是否能在自己的人生履历里向“丈夫”一角迈进呢?]
郁蘅死盯着自己脚上的红袜子,心里数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今年不是他的本命年吗,怎么诸事不顺!
“行了,你别慌里慌张的了。”
这次,先发话的是善荔。
“好奇的话,就继续听呗。”
示威!这是绝对的示威!向神皇明目张胆的示威!
脱离了剑拔弩张的苦海,三人都显得更加随意。
郁蘅偷偷看了眼池添,正巧碰上了对面凉嗖嗖的一撇。
池添满不在意:“反正最后也成不了。”
郁蘅刚松一口气,就听他继续说:“不过新闻最讲究时效性,台里那一群也该注意注意了。”
“……”
眼见掌握真相的善荔迟迟闭口不言,郁蘅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善荔小姐,能麻烦剧透一下吗?你们的感情归属是人是神都额外在意呢。”
被叫到名字的善荔笑了笑:“剧透?你们的神皇大人都已经后来居上了。”
池添瞪她一眼:“前者也是我。”
“唔……谁说不是呢?”
善荔促狭地笑了一声,玩心大发:“说实话,一开始我见到他的时候,祂还是以神的面目出现的,那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叫人心里发怵,但又很想逗逗他,看他破戒的样子。”
郁蘅浑身发麻,汗颜:“也只有您这样的勇士会这么想吧……”
“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
郁蘅诧异:“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
“是啊,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吧。”
“不过,似乎我出生的时候就对他有印象了。”
郁蘅心下恍然大悟:神皇大人这是分明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早早下界等候啊!心机!这么小都下得去手啊?!
善荔意识到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了,一直到我成年,我们的关系才柳暗花明。”
“其实,真正了解之后我才发现,他并不是时时都严肃冷漠,遇到喜欢的东西他也会笑,愿意排很久的队去买一支冰激凌,有时候甚至会熬夜去抢游戏的内测名额……”
郁蘅注意到,在善荔喋喋不休的时候,池添会去拧她的手臂,边瞪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爱情,真是个让人变可爱的好东西。
车子默默行驶在这个发生过太多奇迹的晚上。
铅色的四方天空堆积着骨都都的云气,浑浑浊浊的,撒下盐点大的光粒。
“郁蘅,在你眼里池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善荔一脸沉思严肃状。
被点到名的人,打了个激灵,腰背蓦地挺直,琢磨着话:
“善荔小姐,你问的人近在眼前啊,你不如自己问问喽。”
池添也来了兴致,开始帮偏架:
“你整日待在安菲娜塔身边,对我的想法也一定最独特,我也想听听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郁蘅心里腹训:你现在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小夫妻团伙玩二人转耍我!
“《神史》里所有闻名遐迩的战争,都是祂亲自领导并取胜的。”
“迄今,活着的神明都曾在祂的羽翼中得到庇护。”
“自从先天空神羽逝后,神界灾难不断,祸患频发。
非我神界者,举国来犯,那个时候我还刚刚诞生,新任天空神还没有掌握实权,祂也才刚刚成就神王,远不及现在的地位。
但是,神界中的众神明依旧各司其职,各行其事,丝毫没把来敌放在眼里。
后来我才明白,祂们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有您的存在。
您少年成名,曾经以一人之力以身为剑,平定龙灾。
更是多次在议会上提出‘神要废弃魔杖’的提案,并为其奔走千万年。
是您使众神开始重视人类的愿力,让他们呕心沥血为人类服务,成为全人类的信仰,以此弥补各神先天力量的差距。”
“也是您,在神界风雨飘摇之际,力挽狂澜,独战九天,一统诸天万界。”
“至此,各界尽在您麾下。”
“在我心目中,祂是强大的,理智的,亦是痴情的。”
郁蘅笑得有些苦:“大人,您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白发的……”
浅浅的赞颂之声像是一股风,挖掘出了那些埋藏在沙砾之下的光辉岁月。
善荔仿佛是在听说书人说的故事那样入迷。
那些传奇是她缺席的、亦是在池添身上不可或缺的浓墨重彩。
池添始终漫不经心着置身事外,好似正在被谈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在意的自始至终只她一个。
时不时体贴地为她撩开额前碎发,握紧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猩红的双眼,拭去那里流下的泪水。
隔着刘海,轻吻她的额头。
善荔掌心里传来男人的温度,源源不断的热暖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池添,我该怎么办……”
后悔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从遇见他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善荔宁愿自己不再爱上池添,此生不复相见,就算是对她和他……都好。
“平生不会相爱,才会相爱,便害相爱……”
善荔狠狠抓着自己的裙摆,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手里的力道似乎不是抓着一件布料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了?”
池添看出她的不对劲来。
“没事,有点晕车……”
池添揽住她的肩,轻声吩咐:“段蘅,开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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