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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verything

……

将寒松找了个架子搁好,江抚明披着外袍,在屋内晃荡。

刚刚恢复的记忆怎么都无法压下去,江抚明只好任由它们活跃在脑中。

而这些记忆,浓墨重彩的部分总是占比更多,甚至连从前深埋心底,不愿回忆的都浮到了最上层,无法管控地一遍遍重复播放。

连着一下午,只要她静静地一个人待着,大脑便没有安静的时候。

江抚明很是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她在院中说的上话的也就云露,但云露的母亲淋了秋雨也着凉病了,前几日不注意,没好生休息,如今发了高热,还是今天下午云露父亲派人来说,云露才知晓。

云露知晓后,她马上就告假回去照顾母亲去了。

虽说秋水人也好,但她向来淡淡的,不似云露这般爱往江抚明跟前凑,老实本分地保持着距离,江抚明想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且念着秋水家中也不易,每日担心母亲有没有乱跑都够累了,她何必再将自己的烦恼说与秋水听,叫她平白无故添累。

江抚明只能自己缓缓。

她走到窗边,刚想透透气,脑中画面一切——

只是刚浮过几抹颜色,

江抚明心头哽了哽。

她垂下眼皮,眼睫打颤。

这次的记忆……

是关于江国梓的,

是江国梓在人世的最后一天。

胸口瞬间发闷沉重,江抚明用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身子靠着墙借力才好受些。

先前因为不想情绪失控让萧陈秀担心,江抚明总是刻意回避这段记忆,回避到几乎快将江国梓的音容笑貌给遗忘了,如今再想起,虽然是血腥的场面,江抚明也不再压抑着躲避了。

她闭上眼,视线黑沉下来,脑中的色彩便鲜亮地往外投射,鲜亮到连气味都一并还原。

……

沸腾的汤汁将红辣椒鼓到汤面上打了个转又沉下去,白色的热气却不断上涌直到踪迹消失,黄色的墙面上挂着竹筐葱姜蒜模型等装饰,四周人声鼎沸,却在乓啷一声玻璃酒瓶破裂的声音响起后,彻底归于平静,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又是几下,鲜血喷涌开,血腥气瞬间蔓延,与鲜浓的火锅味混在一起。

江抚明被用力推开,没站稳,人在瓷砖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膝盖和手擦着地面火辣辣生疼,停下来的第一刻,她四肢并用地回过头,呼吸一屏,瞳孔瞬间扩大。

满脸血的江国梓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抬头看向她,鲜血淋漓地从他头顶流下来,很快就布满了半张脸,他却笑着,看到江抚明平安,竭力地笑着以展示自己的安好,冲江抚明温和地笑着说:

“囡囡……”

——又是一啤酒瓶砸过来。

江国梓视线的焦点一瞬散了,抬起的头软趴趴地斜倒在地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江抚明心脏几乎停跳了,她浑身颤抖着爬起来,想冲上前,裤腿淋着的热油和汤汁却叫她脚底打滑,整个人正面朝下狠狠地摔倒在地,这痛贯穿全身,几乎快将五脏颠出来的痛叫她寻回了自己的声音,高声对着周围的人呼救,

“救人啊!!!”

与江抚明的呼救声一同响起的,却不是一众围观群众上前的脚步声,而是那歹徒踢着江国梓的脑袋,江国梓砸在门框边的巨响。

江抚明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也用力地撞了一下,她竭力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人啊,救人啊……救命啊……”

江抚明站起来,朝江国梓扑过去,而那歹徒本就喝了酒,发泄完一通后,往椅子上怡然自得地一坐,他一坐,江抚明先前的求救才有了用,众人才簇拥着上前来。

“快,快打120!打110!”

“谁打?”

“谁有手机谁打啊……”

“所以到底谁打,咱们这么多人,都一起打过去啊?”

“你打呗!”

“我打?行,那我打了,你们别打了!这是哪啊……报个地名给我啊……”

彼时萧陈秀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先前江国梓一吼,她是跑走了的,听到啤酒瓶破裂的动静后,她打转回来想救江国梓,但那歹徒力气大,一把将她推开,萧陈秀整个人的腰狠狠地撞上了掀翻的桌子边沿,她之前就有腰伤,撞得狠了,人趴在桌子底下动不了,几次痛得眼前发白,断断续续地目睹歹徒行凶的全过程,泪水打湿整张脸。

眼下她只能奋力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杂乱极了。

直到有人说了句什么,骚动平息下来,有人又问了一遍,

“什么?”

“人好像死了。”

……

江国梓是死在为江抚明庆祝数学比赛得奖的那天晚上的。

其实江国梓本来可以跑的,要不是因为江抚明摔在洒了满地的火锅汤里,江国梓双手拉住她,将后背留给了歹徒,自己又因为穿了皮鞋有点打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也是从那天,江抚明泡在江国梓的血里面坐了二十分钟,又穿着带着江国梓的血的衣裳跑了两天,最终患上了晕血的毛病。

这一切的起源,不过是江国梓救下了那名家中着火的歹徒,却没有救下他屋子里的钱。

说来真是造化弄人,那名歹徒就是曾经江国梓穿越层层火海拼命救出来的,而他冲过来杀人时,呜哇呜哇叫着的,也不过是为他丧生火海的钱伸冤。

事实上那场火灾本就是他因为酗酒发疯自作出来的,他却始终没怪过自己一丁半点,甚至于上了法庭,依旧一身酒气自辩清白,不停地找茬说江国梓如何如何缺德,如何如何玩忽职守。

但结果不会因为他的狡辩而改变,他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只是……代价怎么换回人命?

江国梓再也回不来了。

江抚明睁开眼,眼睫颤抖着,冷不丁,嘴角滑入一丝咸苦味,她有些分神,抬手抹了抹,摸到一手湿润,她讷讷看着指尖的泪水,向空荡荡的卧房回望一眼,平静地保持了几个呼吸来回,最后抬手抵着心脏揉了揉,又试图感受喉咙和腹部当前的状况。

平静。

一切器官都按部就班工作着表达着悲伤这个情绪,而不是某处突然罢工,某处突然异常积极。

虽然她心中是有难过的,非常难过,但那种难过似乎已经有了正确的发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往身体各处蔓延,再在各处以异常的方式表现出疼痛。

江抚明呼出口气,头侧过来抵着墙,默默地想着江国梓,眼泪胡乱流,她也不急着擦。

不知哭了多久,情绪快淡下去的时候,窗外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落地,江抚明听到后,扭头看过去。

段休瑾又翻墙进来了。

江抚明呼了口气,这才抬起衣袖抹了几下脸,“你怎么来了?”

段休瑾拧着眉走近,下意识抬手,想替她擦泪,但手方抬起,在半空滞了滞,他转而收回,从自己的袖口抽出一方帕子,递过去,

“怎么哭了?”

“我有些想我父亲了……”江抚明接过,擦了擦脸。

“不是牧野将军江信节吧?”

江抚明愣了愣,看向他,点头,“对,不是牧野将军。”

两人看向彼此,对视间,江抚明突然扫见段休瑾眼中的悲戚,但段休瑾发现她看过来以后,很快就敛了神。

江抚明却不挪开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脸,同时脑中无法控制地想起先前记忆恢复时,那些片段囫囵塞入,她看过的一段记忆。

那好像是萧陈秀第一次叫她去相亲,那次相亲对象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生日,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来着,虽然嚷了半天,最后还是去了约定好的餐厅,不过在门口转了一圈,发现桌子旁边没坐着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但那次相亲给江抚明留下印象最深的,不止那张纸条,她离开的时候,与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人擦肩而过,随意瞥了眼过去,她似乎看到他眼睛里装着好看的绿颜色,至于为什么是似乎,因为她才扫到一眼,对面就垂下眼睑了,于是她只见得树杈间洒下的金黄光斑在他身上跳动,虽然这光斑一视同仁,站在这排树下的人身上头上都有,但他就是从中脱颖而出,江抚明看得晃了晃神,脚步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江抚明马上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等接完电话停在原地回头望,街上已经没有他的片块影子了。

如今联想起来……

江抚明还是记不清那人到底叫什么,

不过,

绿瞳孔,

姓段……

江抚明正要开口问,段休瑾道:“所以……你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

段休瑾这一个问题几乎堵住江抚明冒出头的猜想,喉头似有滚珠转了一轮,她将自己的想法暂时压下,思索了一会,简而总结道:

“世界和平,没有战乱,男女平等……嗯,大概就是这样。”

“好,那我为你开辟一个盛世,像你说的那样,世界和平,没有战乱,男女平等的盛世。”

段休瑾坚定地说着,转而又问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能不能,留下?”

看着他发着光的眼睛,江抚明一瞬动容心软,可……

她避开了他的眼神,手指滑动着窗棱的边框,轻轻地摇了下头,勉强笑着,“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盛世,我很期待。可……”

看出她的迟疑,段休瑾眼中的光一下黯淡了,“没事……”

“不。”江抚明同样的不想让他失望,只是留在这个世界,意味着她得抛弃二十一世纪的一切,这真的难以割舍,但如果证实段休瑾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么一切都会好办很多,她抬起手,纠结了好一会,决定去赌那渺小的概率,“你先听我说两句……”

段休瑾:“好。”

“你……好吧,不是说两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手机吗?知道电视吗?就是那种四四方方会发光的物件,喝过奶茶吗,外卖知道是什么吗?”

江抚明挠了挠头,终于问出来后,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段休瑾仔细消化了好一阵,茫然地问,“那是什么?”

江抚明顿了一下,但她不死心,用手比划着玩手机的动作,按电视机的动作,努力向他介绍,

“就是……手机,可以用来跟人交流沟通的东西……还有电视,是这样的……奶茶是食物,外卖……”

江抚明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段休瑾的眼神,看着他越来越迷茫,她最后于心不忍,陡然止住了话音,不说了,只是沉静地看着他。

此刻两人眼中都有茫然,那茫然彼此相触,格外灼人,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两人才拉近的距离又转瞬推远了。

江抚明低下头,只是想暂缓一下,想想自己该说什么,余光看到段休瑾侧过身,她以为他是要走了,立即伸手向前,一把拽了拽他的衣袖,谁知没有用力,段休瑾便主动向她这边靠了过来。

段休瑾看见她递过来的手,也僵了一下,两人又短暂地对了下眼神,旋即默契移开。

两人眼下这样,是亲近也若即若离,疏远也若即若离,像是织布机上搅乱的线,分不出个头尾来,隔阂是纠缠,纠缠是隔阂,总之乱七八糟。

面对这样一团线,江抚明也不知该作何才好,叹了口气,低下头,安静地侧靠在了他的肩上。

感受着肩上递来的重量,段休瑾确定她现在看不到他的神情了,轻轻皱了下眉。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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