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总部的庭院里,积雪被扫到两旁,露出青黑色的石板地。午后的阳光难得慷慨,暖融融地洒下来,驱散了几分冬日的凛冽。几个年轻的队员正在场边练习基础步法,目光却时不时地、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和好奇,偷偷瞟向场地中央。
那里,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冻结。两道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交错、碰撞!
“铿——!”
金铁交鸣的锐响撕裂了空气的宁静。雪纱手中的日轮刀裹挟着彻骨的寒意,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冰蓝色轨迹,刀锋过处,细碎的冰晶凭空凝结又瞬间爆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的动作迅捷如电,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千锤百炼的精准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源自冰雪深处的凛冽力量——
“雪之呼吸·陆之型·永夜凝华!”
与她缠斗在一起的,是一团灼目的金红烈焰!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如同燃烧的太阳,每一次挥动都带起灼热的气浪,发出雄狮般的咆哮。炎之呼吸·肆之型 盛炎之涡卷!狂暴的火焰龙卷与席卷而来的暴风雪狠狠撞在一起!
“轰!”
冰火激荡!大片的白雾猛地炸开,瞬间弥漫了小半个训练场。灼热的水汽扑面而来,让场边的队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震撼。雾气稍散,露出场中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对峙的身影。雪纱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白皙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原上燃起的星火。杏寿郎则咧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火焰般的发梢在气浪中飞扬。
“唔姆!精彩!雪纱!”杏寿郎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纯粹的快意,“力量恢复了!动作比受伤前更流畅了!那份‘冻结’的意志,愈发纯粹了!”他收刀入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完全无视了两人之间刚刚还激烈碰撞的冰火气场。
雪纱也缓缓收刀,冰冷的刀锋归入鞘中时发出一声轻吟。她看着杏寿郎走到近前,那张总是带着坚冰般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没有立刻恢复往日的沉静,反而因为刚才酣畅淋漓的对练和杏寿郎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真实无比的弧度。阳光落在她微汗的侧脸和那抹浅笑上,冰消雪融。
“你也是,杏寿郎。”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往日的疏离,“火焰…还是那么灼热。” 这句评价,对于素来寡言的雪柱而言,已是最高的褒奖。
“哈哈哈哈!”杏寿郎爽朗大笑,震得旁边的积雪簌簌落下。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个精致的漆木食盒,啪嗒一声打开,里面躺着几个粉白相间、圆润可爱的樱饼。“来!刚让千寿郎寄来的!说是用了今年最早的一批樱叶!补充消耗!” 他不由分说地把食盒塞到雪纱手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食盒温热的触感透过漆木传来。雪纱低头看着那几枚精致的点心,又抬眼看了看杏寿郎那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最终没有拒绝。她拿起一枚樱饼,小口咬下。微甜的豆沙馅混合着腌制樱叶特有的清雅咸香在口中化开,是全然陌生的、属于“日常”的温暖滋味。她安静地吃着,冰蓝色的眼眸在蒸腾的白气和食物的热气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场边,富冈义勇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深蓝色雕像。他抱着自己的日轮刀,目光落在雪纱手中的樱饼和她微微放松的侧脸上,深蓝色的眼底平静无波。直到雪纱吃完,杏寿郎又热情地塞给她一枚,她才轻轻摇头表示够了。富冈这才迈步上前,仿佛只是路过。他走到雪纱身边,动作极其自然地递过去一个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竹筒杯。
雪纱微微一怔,看向他。富冈的目光却飘向庭院角落那株光秃秃的树,仿佛那棵树突然开出了世间罕有的奇花。他没说话,只是固执地举着杯子。
杯口飘出熟悉的、带着烘烤香气的麦茶味道。雪纱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温热的杯壁熨帖着手心,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口。她低头啜饮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方才激斗留下的最后一丝寒意。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竹筒杯的边缘。
富冈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依旧看着那棵树。
“哎呀呀~”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从廊下传来。蝴蝶忍不知何时倚在柱子上,双手拢在蝶纹羽织宽大的袖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场中这奇特的三人组合——笑容灿烂的炎柱,沉默递水的“水柱”,以及捧着热茶安静饮用的雪柱。“真是感人的同门情谊呢。”她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在雪纱脸上扫过,带着医者特有的审视,最后落在她握着竹筒杯、指节因为用力训练而微微泛红的手上。
“不过呢,雪纱酱,”蝴蝶忍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只有她们彼此才懂的、关于蝶屋病榻上那段惨烈时光的提醒,“刚刚康复就玩这么大,是想再回来陪我喝紫藤花茶吗?这次可不止是‘喝’那么简单了哦,我会考虑把你整个人都泡进去,确保每一根骨头缝里的寒气都驱干净才行呢~”她说着威胁的话,嘴角却弯着温柔的弧度,眼底是毫不作伪的关切。
雪纱捧着温热的竹筒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和麦茶淳朴的香气。她抬眼看向蝴蝶忍,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往日的冰冷,也没有被调侃的窘迫,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温顺的坦然。她知道忍话语里藏着的担忧,关于那场与童磨的、几乎燃尽她生命的死斗,关于香奈惠姐姐…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了。”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承诺。
蝴蝶忍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雪纱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一个极其亲昵、的动作。“记住你说的话哦。”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心安的韵律。悲鸣屿行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他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悲悯的神情,手中巨大的佛珠缓缓捻动,发出低沉的、规律的摩擦声。当他经过这小小的“柱群”时,那沉重的脚步声和佛珠的摩擦声,似乎都刻意地放轻缓了一些。
悲鸣屿的脚步并未停留,只是低沉浑厚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轻轻飘了过来:“雪柱…平安无事…便好…南无阿弥陀佛…” 那声音里蕴含的厚重关怀,如同山岳般沉静,无需更多言语。
雪纱捧着那杯温热的麦茶,站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下,身边是杏寿郎爽朗的笑语,是富冈无声的陪伴,是蝴蝶忍带着药香的调侃,还有悲鸣屿行冥沉重却温暖的佛号。训练场边年轻队员们敬畏又好奇的目光,远处隐约传来的其他队员的呼喝声,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竹筒杯口氤氲的热气。冰封的心湖深处,那悄然融化的坚冰,似乎又消解了一分。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她轻轻又喝了一口温热的麦茶,那暖流仿佛能一直熨帖到灵魂深处某个冰封已久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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