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回来!!”
易子寒眼见自己被向下拖拽,长时间的僵持让他觉出自己根本不可能拽得过下面两个庞然大物。
可月魂不以为然,七年隐匿在尘埃中的蛰伏使其急于舒展被囚的身躯,它和血煞拥有如出一辙的心性,好战、善战近乎痴迷,就像蚊子为存活而吸血维生一样,月魂将战斗纳入维生的一部分。
不难理解世人为何评价易子寒暴戾,并将有的没的罪责全部推卸到他身上。
换作从前他定时觉得月魂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并时常夸赞它,可现在不一样,它若是个人易子寒巴不得给他两巴掌。
月魂膨大骨刺已经刺穿佑日的上下颚,这使得尖端的重量持续增加,易子寒握住另一端跳至身旁的墙面用骨刺钩住墙面的泥土,纯白的视野内只剩晃动的鞭身。
突然,月魂开始急速向下移动,速度快如骤风,易子寒被迫与其一同冲入低视野的氤氲中,继而落在地面与佑日面面相觑。
易子寒:“!!!!”
佑日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月魂直接从它的身躯内一穿而过将它活生生切成对称两半!因此,佑日如城墙倒塌般栽在地上,而月魂则乖巧地缩回至易子寒手中。
易子寒:“…………”
周围的雾气似乎有所波动,别忘了,佑日可以不断寻找代替□□来继承自己的生命。
易子寒召出残影护身,并且按照计划再次飞离地面,毕竟以个人与佑日的体型差以及佑日对陆地游刃有余的操控力,在天空中作战更能保全性命。
手上的月魂再次飞出,一鞭甩在跳跃而起的佑日的面部,它反应的瞬间即是佑日接近易子寒的瞬间,骨刺再次刺入佑日的眼睛迫使其跌入底下的氤氲。
易子寒自知今日的纷争没有结束的时刻,他总会疲倦,月魂也不能做到时刻都在他的手中,所以唯一的出路是找到出去的关窍。笑晏恨他,必然会用尽手段使其痛苦,他能设计出如此精巧的机关与密室,他就能让此处难解。
底下氤氲不知为何被搅乱,月魂被握在手中翘起前端,它在防备,以此为易子寒争取更安全的范围探索上面的东西。
他在被触手拖进此地之前尚未观察清晰其构造,但这里绝不会是密室演变而成的空间,更像是在地底掘出的空洞。
“叮……叮……”
熟悉响声立刻回荡在识海,糟了,时间不多了。
他携带月魂升至最高处,被一整块圆形石壁砌成的顶部安然于易子寒的抚掌之上。
这像……古迹。
所以是否也是自上端开口?
保持假设,易子寒低头向下看,他一来便觉这里像演武场,那么——
自东入场,主风水吉位,自西入场,主杀伐。
若佑日是杀伐,则最开始它出现的位置是西边,而场东无人,所以无人受吉。圈中一铺赤丹,圈南二设君鼓,圈北三坐臣师,圈东四敬尊龙,圈西五临凶山。凶山乃杀伐佑日,触手自圈中而起,君鼓……
笑晏是从哪里离开?
不,不能这么推断,君与臣远比方位更重要,所以在笑晏心中他自己是君是臣?若佑日是凶山,则利刃在天子手,臣师则为季知行留下的书信三页。
所以无论如何推断,“东”被永远空出。
他承认,自己这样的联想有些疯狂的底蕴,但眼下的情景使他不得不联想,不得不另辟蹊径找到可能的线索与出口。
他记得佑日冲过来的方向,那边为西边,于是易子寒带着月魂向背对西边走去。
忽然,月魂躁动起来,视野范围内涌出猩红触手!!它们在短暂的时间内成长出惊人的高度,还在不断向上延伸,向着空间内最渺小的人类奔赴而去。
月魂斩劈之声利如雷电,易子寒顶着天花板在空间内不断游走寻找空处,可触手不单单是要将他拉入谷底,还将原在地上的佑日之兽一同运送上来!
可谓是双拳难敌四手。
易子寒召出残影前去围堵佑日,自己提着月魂穿梭在触手之间。触手如草蔓,攀爬生长速度远比月魂挥斩快。易子寒拉住月魂便向下飞,争取触手反应时间远比打败它重要,而且,它出现在他靠近东边之时,就足以说明出口就在东侧。
月魂掠过譬如丛林的触手之时,舒展身躯,骨刺刮过,触手便被斩断而回缩,易子寒因此得以喘息,依然向正东方向进发,就在其飞出触手丛林的时候,空间内悠然响起迷离之声:
堆金积玉。碎钗封钿,旷室薄烛。暖天仲日寒鹊,无君误罪,无言诸鹄。
逝水难明沙幕,寸肠难解梏。
滴泣泶,萧菊秋悲,寇王败书史忠仆。
如泣如诉瞬间侵占他的大脑,可这次不一样,他没有陷入幻境,而是单纯的耳鸣。
声音不间断,他就无法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应对敌人上,但他无法判断声音出自何处。
“叮!!!!!”
真实肉身发出的警告比诗词更打脑,他胡乱飞过交织的触手冲向正东处一块不显眼的凸起,忽然,一个人直愣愣地出现在他跟前。
易子寒:“!!!”
他没有减速,反而冲上去,而被撞散的人影又合在一起。
女人站在触手上转过身来看他,她衣着体面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恳求道:“救救我。”
易子寒根本不相信这些软硬兼施之计,哪有人被撞散了还能完好无损的拼在一起的。
“救救我!”
转眼间,她就出现在易子寒身边哀求。
易子寒:“????!!!”
萧兰!
月魂呼之而出打向萧兰的幻想,萧兰再次散开,可在毫秒之内又合在一起。
“叮!”
近在咫尺的大门忽然被卡住,月魂斩断缠绕双腿的触手,却无法阻拦拉住易子寒双腿的“萧兰”!
“叮——”
不断的打散就有不断的合体,笑晏设计的陷阱一层比一层阴险完美,易子寒抬起月魂向底下挥去,却在触碰空气之时爆发出耀眼的银色。
钺气镜自四面八方袭来,月魂自是制造出盾状屏障挡在它与主人的跟前。
“叮……”
易子寒向石块飞去,“萧兰”便用尽全力向下拖拽。脚上铐着镣铐都难以行动,就别提脚下挂了那么大一个人。
头顶霎时被强光所占领,他被一股力量拽起,继而被拉入充满血腥味的怀抱,脑袋撞在血迹斑斑的胸口上。
“关!”
熟悉的声音。易子寒将双手环紧在其腰侧,头靠在其肩上,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头脑中警告的声响越来越细弱,伴随意识的丧失他用了不足两秒的时间。
“……告诉陛下,拐卖妇女孩童之犯因抓逃跑的孩子全家溺死,此案件全村人都是共犯,逃跑途中被我全部绞杀。现今最重要的事恐怕是将孩子们归还故国……即便……已经生死,死讯也要送至亲人手中……那些已经找不到的,就要劳烦陛下派人去寻找……”
清醒之际,最思念的声音第一个闯入耳畔。
“属下明白……只是……”双燕忧心忡忡,“大人……您的伤……难道不多留一人在身边吗?若是娈媛卷土重来……或是笑晏……”
慕梦瑾摇头说道:“不必,有罗浮一人留守就是。我派你与陛下交涉,是因为陛下曾见过你,而你又不是于贤身边的人。故人相见,说不开的话也能说开,切记不能将孩子们屠村的事抖搂出去,他们没有错,不需要背罪。至于查边关的事,我们就不要了,我们游走世间,离朝堂远一点好,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冒险。”
双燕貌似出去又反折回来:“如果陛下问起皇后娘娘呢?我说她已身死吗?”
“瞒下去”慕梦瑾动动衣角,“我想她也不愿再卷入纷争。”
脚步进入屋内,鹤孤将大包小包背在身上问道:“密信揣好了吗?”
双燕颔首:“当然,我死了它都不能掉。”
“呸呸呸!”鹤孤做着假动作,“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你呢?献给陛下的登基厚礼准备得如何?”
“都在这里,朝堂上所有官员的底细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写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几个喜欢找事的刺头,他家里面的狗有几只狗崽我都知道……”
双燕无奈道:“你那几天都在京城干什么……”
“不仅如此”鹤孤满面含春,“京城内所有的美男子我提名榜上,只待陛下拿着画像精心挑选……”
双燕:“………………”
慕梦瑾:“………………”
双燕率先开口道:“其实吧……虽然吧……有种隔岸观火的感觉……但是吧……陛下适才要准备登基……你这样吧……显得我们这群人很像是…………”
“是什么?”
鹤孤问道。
“…………忠臣中的奸臣……”
慕梦瑾:“…………”
很到位啊,没错啊,人双燕哪里说错了?
记得把美男册放在最下面呈上去。
慕梦瑾说道:“既然准备好就快去吧,任务完成后再回来,这几日我们不会再做什么大的动作,至少……也要等他醒过来。”
好巧不巧,易子寒恢复神智睁开双眼,微小的动作使坐在床边的慕梦瑾惊喜地睁大双眸。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继而将床边的人拥入怀中道:“你没死!”
双燕拉着鹤孤的衣袖,鹤孤捏住双燕的玉手镯,二人似近非近地保持完美距离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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