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在镜面走廊无限延伸。
林夕数着第3001次心跳，看陆之航的机械手指划过自己胸前的樱花胎记。他的指甲盖下渗出淡蓝色冷却液，在皮肤上画出的分子式正是当年刻在生物教室的"LY&LZ"。
"这是最新型纳米机器人。"他将注射器抵在她颈动脉，"能让你在解剖时保持清醒。"
手术灯突然变成血红色。林夕看见无影灯里嵌着的Ω芯片投影，正显示着倒计时：23:59:47。当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她抓住他手腕内侧的应急阀门——那是上周轮回中他教她的弱点。
"你果然保留了记忆。"陆之航的机械瞳孔缩成竖线，"但这次..."
林夕的牙齿咬破他颈侧的仿生血管。纳米机器人顺着铁锈味的冷却液涌入喉咙，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她看见2015年的本体在液氮舱挣扎，而此刻的陆之航正在调试第3002号克隆体的痛觉参数。
"为什么要制造轮回？"她将手术刀插进他胸前的樱花接口。
"因为..."陆之航扯开机械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人类心脏，"只有你能杀死周泽。"
***
2009年4月7日，生物实验室。
林夕的本体正在解剖台抽搐。陆之航握着她的手切开青蛙心脏，手术刀突然转向刺入自己左胸："看，我们心跳同步了。"
"你疯了！"林夕用校服堵住他渗血的伤口。
"这是唯一能体验你疼痛的方式。"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着微笑，"等我成为医生，就把我们的心跳编成密码..."
此刻在2023年的血色手术室里，林夕终于破译了他当年的疯狂。她剖开陆之航的机械心脏，在人工心室中发现萎缩的人类左心房——那是他唯一保留的原始器官，表面布满针孔大小的吻痕。
"周泽的意识核在Ω芯片里。"陆之航的机械声带开始短路，"杀了我...就能...终结..."
林夕的纳米机器人正在改写视觉神经。她看见手术室墙壁褪成代码，无数个周泽在数据流中狞笑。当她把Ω芯片插入自己脑干接口时，三千个四月七日如玻璃般碎裂。
***
2015年4月7日23:59，克隆体培养舱。
林夕的本体正在融化。周泽将她的脑组织接入克隆网络，显示屏上的意识上传进度条突然倒流。
"你做了什么！"他砸碎操作台。
陆之航的轮椅从阴影里浮现，手里握着沾血的Ω芯片："在初始代码里加了递归函数。"他机械手指插入培养舱，"每当她意识到被克隆，时间线就会重置。"
警报声吞没了周泽的怒吼。陆之航抱起林夕融化的躯体，将Ω芯片推进她裸露的脑干："成为我的夏娃吧..."
***
2023年4月7日23:59:59，时空奇点。
林夕在三千具克隆体中同时苏醒。她看见每个自己都握着手术刀，刀刃指向不同时空的陆之航。当所有刀尖刺入樱花胎记的瞬间，Ω芯片在四维空间展开成克莱因瓶。
"你终于来了。"周泽的声音从瓶口传来，"我创造了13862个平行世界..."
林夕的纳米机器人撕裂维度障壁。她看见每个世界的陆之航都在重复死亡，而自己的克隆体在永恒悲鸣。当她把所有Ω芯片投入奇点核心时，周泽的脸突然裂变成2015年的陆教授。
"父亲..."陆之航的人类心脏骤停。
真相如冰冷的手术刀剖开时空。林夕看见2015年医疗事故的真相——濒死的患者是周泽的克隆体，陆教授发现器官贩卖网络后被陷害。而陆之航这些年承受的，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弑父轮回。
"现在，选择吧。"周泽的幻象举起两枚心脏，"让他永远困在机械躯壳，还是..."
林夕的纳米机器人同时启动自毁程序。她吻住三千个陆之航的唇，在悖论爆炸中将自己的克隆基因注入每个时空。当奇点开始坍缩时，所有樱花胎记连成拯救的方程式。
***
2009年4月8日00:00，樱花标本室。
林夕的本体睁开眼睛。晨光穿透塑封的樱花花瓣，照见少年陆之航后颈的Ω芯片植入痕迹。她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在完美无瑕的锁骨处咬出血印。
"这次换我成为你的医生。"她将染血的樱花标本按在他胸口。
窗外春雨突然倒流回云层。陆之航的瞳孔泛起机械蓝光，却在低头亲吻她掌心时，落下人类温热的眼泪。在永远循环的四月七日里，疼痛终于开成不凋零的永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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