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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往事

“那时候我还小,父亲很早就为我定了门婚事。她是我邻居郑家庶出的小姐,叫郑砚砚。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但是我们中间却连着一门无法违抗的亲事。我们俩说好了,谁都不能屈服。”

顾晋托着腮,思绪飘向了很远的过去——

“郑砚砚长得很英气,从小练武,是个女中豪杰。我小时候总被欺负,每次被围殴,都是她帮我解围的。我习武晚,但好在有些天赋,所以很快就不需要她的庇护了。可她非要我叫她大哥。我们之间因为有娃娃亲,所以亲密些也没有外人闲话,别人最多只说她凶悍,而我,将来多半会软弱惧内。我们都当这些话是玩笑。就像话本子里写得那样,她喜欢上一个文弱书生,两个人倒是两情相悦,决定要私奔。”

“她请我替她参谋,还把最终出逃的计划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我,说让我帮她打掩护,等她逃出去之后,会找机会回来请我吃淮南最贵的酒楼。她和书生私奔的第二天,郑家人勃然大怒,父亲也觉得丢了脸面,逼着郑家给个说法。按常理来说,郑砚砚虽然是庶出,但嫁给我也算是高攀,这番出逃,是置父亲的威严于不顾。郑家人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就求父亲调查。父亲——他知道我与郑砚砚私交甚密,笃定我对郑砚砚的去向心知肚明,于是拿我娘的命做筹码,逼我说出郑砚砚的藏身之处。我娘,她挨了四十鞭。她哭着说她不会有事,让我别管她。父亲怕出人命,停了鞭子,把我娘扔到柴房,让我跪祠堂,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给她请郎中,才能让我见她。”

上官凛如眼眶红红的:“所以,你为了你娘,出卖了郑砚砚?”

“没有。我娘为了不让我难做,当天就自尽了。”顾晋喝了口酒,“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祠堂跪着,在挣扎在犹豫。”

“你觉得应该救你娘?而不是砚砚?所以你才一直后悔?”凛如又忍不住发问。

“我不会因为选择谁而后悔,但会因为我没得选而愤怒,因为我自己的软弱无能而后悔。我竟一直认为这是两难的绝路,必须做选择,但我却忘了,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反抗我的父亲。我后悔那时候我的认命,我竟然从来没想过违逆他。如果当时我能意识到,我母亲就不会无辜枉死,砚砚,也能好好的。”

“听你的意思,砚砚也出事了?”凛如眉头又皱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书生是个骗子。把砚砚骗走后,就暗地把她卖到了青楼。砚砚武艺高强,心高气傲,自然无法忍受,她撕毁了卖身的契书,打了老鸨和人牙子,最后手刃了辜负她的那人,被官府通缉后走投无路,就落草为寇了。后来遇上朝廷剿匪,她不得已舍了寨子,远渡重洋,自此就没了音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现在过得如何。但她身世悲苦,又逢乱世,躲不过颠沛流离。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可都一无所获。海江是个窗口,消息最为新鲜,我想去海江,也与此事有些关系。”

上官凛如闻言,说:“那我开舞厅,也顺带能帮你打探些消息。只是若去海江,需要学几门外语,不然人到了那里,就算有机会打听消息,也不一定能听懂人家说的是什么,请别人翻译,也不稳妥。”

“我这么欺负你,你还愿意帮我找人?”

“是你先许诺陪我一起去海江的,我们不过做个交易罢了。”

“呦,商人还没当成,就先摆上谱了。”顾晋的心情也好了一些。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已经在心底憋了太久太久,借这个时机一吐为快,也算是卸下了一些包袱和负担,还间接加深了和两人的感情。

赵澈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的失职。”

“你看你又把责任都自己揽下来了。历史的前进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同理,落后的社会也并非源于个人,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力量。”

赵澈闻言,觉得这言论极其新颖,就连起义军的纲领里也未提到只言片语。他喝了口酒,问到:“你这个,从哪看来的?”

顾晋面色略微一顿,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玩世不恭:“也就是在《新生》里看到的喽,哪一期我不记得了。怎么,你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去编辑部翻翻。”

“可以。有劳。”赵澈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你这脑子还有点用处。我吃好了,现在就去看?”

顾晋有些为难:“这,今天他们选题例会,可能有点不方便光明正大地进去,不如改日吧。”

“《新生》也是新政府把控的杂志吗?不是民间组织吗?”

“岳岱派了人去协理财务,说是协理财务,但实际上做的事情却更多。有时候题目、内容若是有些激进或过于保守,财务便不拨款,那就无法付梓,只能重新编辑。”

赵澈若有所思地说:“岳岱倒是很懂宣传。现在《新生》的主编是谁?”

“不瞒你说,第一任主编其实就是霍兄,发刊词以及一些战斗檄文都是他亲笔写的。那时候他还在国外,具体的事务是扈弦暗中负责的。现在《新生》的主编是褚原君,是位女同志。”

“女同志。这么厉害。”上官凛如钦佩地说到,“可若是才女,我们应当也早有耳闻才是,为何之前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字?”

顾晋解释道:“准确地说,她叫安倍羽凉,自小就在外国长大,最近才回国。她的父亲是安倍藤斋是日岛人,传说中阴阳师晴明的后裔,母亲褚秀是从麓川嫁过去的,所以她有两国血统。”

“安倍藤斋早年来访过,当时还是老师接待的。”

“若说起安倍藤斋,我也有些印象。父亲书房中的织锦屏风还是他送的。他对我们的文化历史十分精通,官话说得也很好,甚至还会一些地方方言,完全不像是日岛人。”上官凛如回忆起小时候父亲同藤斋的会谈的场面,喃喃地说,“他看起来也很精明,文质彬彬的,却会舞枪弄棒,还和哥哥过上了几招。”

“能和上官戟过招的人可不多啊。”顾晋啧啧嘴,“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同上官戟切磋切磋,可惜他英年早逝,以后都没机会了。”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上官戟的亲妹妹在。他有些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上官凛如摇了摇头,浅浅一笑:“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哥哥刚离开的时候,我确实也很难接受,我还发誓要把赵瑭活剐了,可那日在永亲王府同顾晋在一起拌嘴时看到赵瑭后,我第一反应是自嘲。那般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么会有手段害死我兄长,他背后一定有黑手,而我,却同这黑手的儿子厮混在一起。多讽刺啊。”

“你是说上官戟的死是我义父的手笔?”顾晋不由地微张着嘴,脸上的惊愕一览无余。

“是赵寒岭和岳岱一起做的,却记在了赵瑭身上。我哥哥临走前亲口跟我说的。岳岱并非没有亲生孩子,他的儿子,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岳乔深,是我哥的好友。赵寒岭想利用岳乔深拉拢我哥,所以他找到了岳岱。不知道两个人许了对方什么利益,竟然达成了共识。岳岱借岳乔深的名义把我哥约到了府上,在我哥随身佩戴的香囊里下了慢性剧毒,可他却不知道,那个香囊本身是我哥要送给岳乔深的礼物。他们二人互相倾慕,但不敢对外透露半分,所以岳乔深将香囊贴身带着,从未让岳岱看到过。我哥和岳乔深本来想保持距离,但赵寒岭却让岳岱频频写信约我哥到府上和岳乔深独处,美其名曰交流西学,所以他们二人朝夕相处都中毒了。等毒发的时候,岳岱着急了,问赵寒岭要解药,但赵寒岭却说解药的剂量只够为一个人解毒的。岳岱这才知道赵寒岭根本不是想招徕我哥,他一开始就想要害死他,所以他的解药是为岳乔深准备的。”

上官凛如蹙着秀眉,声音有些颤抖。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岳岱看中了我哥的才华。他表面上同意把解药给自己的儿子,转头却把药给了我哥。他把自己说成是后来才知情的受害者,说他对我哥感到愧疚,所以选择牺牲自己的儿子来成就他的余生,从而希望我哥可以在此以后对他感恩戴德。我哥何等聪明,他当然猜得到其中的周折与弯弯绕绕,所以他把解药喂给了岳乔深。我哥毒发身亡后不久,岳乔深也死了。赵寒岭和岳岱的盟约也因此毁了。岳岱后来收买了赵瑭,害死赵寒岭,之后又暗中接管了赵寒岭在边境积攒的势力,这也是起义军重要的军火来源。我哥让我保密,还嘱咐父亲把我送进皇宫避难,待时机成熟再将真相告诉陛下,把岳岱绳之以法。可我万万没想到,国内起义军的速度如此之快,霍大人也——间接做了帮凶。”

赵澈和顾晋都缄默了。上官凛如说的信息量太大,而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既然大家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上官凛如神色复杂地看向顾晋,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顾晋毕竟是岳岱的义子,他没有理由和自己站在一边,更没理由放弃现有的身份地位去挑战他义父的权威,她只希望顾晋还没有丧失良知,能帮她保密。

顾晋和上官凛如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他又不动声色地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我就当没听过这个故事。”

上官凛如朝他颔首表示感谢。

“你以后对我好点,不然保不齐哪天我就告诉义父了。”

“知道了,瞧你那点出息。”凛如笑出声,而后敛容正色道,“陛下不怪我吧?”

赵澈摇头:“无妨。你也别喊我陛下了,就随他们一起叫涤之吧。”

“涤之。”凛如重复了一遍,心下觉得有些过分亲昵,但赵澈都不在意,她也就不在意了。

“那怎么行?她都喊我顾晋,怎么能叫你的表字,这可不公平啊。除非上官凛如你学霍兄喊我一声阿晋,不然我不同意。”顾晋看上官凛如脸色有些泛红,心里突然有点醋意,嘻嘻哈哈地开口。

“我喊你顾少爷还不行吗?”上官凛如斜睨了顾晋一眼,嗔道。

“我不管,赵澈你得答应我,她喊你涤之你要凶她。”

两个人一人一句地吵着嚷着,倒是消解掉了刚刚互诉衷肠时那种低沉的气氛。赵澈搁了筷子,用一只手撑住侧脸,支在桌子上。多希望,这样的场景能永恒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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