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空间站，无尽深渊一摩天高塔。
磕了药的变异男女窝在腐臭味冲天的房间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药性上头，看对眼的几人不分男女，三两组队就地取材，打算给星际珍稀动物保护协会再添几个新物种，狭窄的房间内顿时升腾起难以描述的萎靡气息。
虽然因为奇特的外观他们通常不被定义为人，奈何人性难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端，有争端自然就有强者与弱者，强者制定丛林法则定义阶级贵贱，弱者俯首称臣任人宰割。
布满摄影设备的昏暗房间，尖叫，殴打。
鸟头男拽起身下的男人往床头狠狠一掼，男人的额角顿时肿了一大片，眼泪混着汗水糊了一身，他一面护着肚子一面捂住额角，不吭一声。鸟头男看着面前刚烈的清冷美人，心里突然升腾起施虐的快感，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不住用尖锐的喙在那红润柔软的嘴巴上乱蹭……
长满羽毛的手在滑腻火热的皮肤上游走，鸟头欲生欲死浑然不觉自己鸟头已经被烟灰缸砸漏了一块，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是鲜血淋漓，颇像浇了番茄汁的白斩鸡。
“你丫的敢砸老子”，他把沾了半手血的男人拖到床边，抽出腰带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狠抽，男人白皙到发亮的身上不一会就伤痕密布，鸟头人打着打着竟然精/虫/上脑，把半死不活的男人翻了个身又开始新一轮征伐，“你们这种低等人就该被这么使用，唉，没有异能又这么脆弱，要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呢，不如跟了我，就冲你这张脸，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他狎昵地舔了舔男人的手，妄图挽救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艹！他怎么会有鳞片？！”鸟头男差点被身下男子手指上的鳞片吓出精神功能障碍，迈着八字腿就从抽搐的身体上爬起来。
此地虽然聚集了一帮兽性十足的色鬼与瘾君子，但自认为是人上人的他们还是心照不宣地坚持一个原则：虽然我们败类，但我们也不能伤害同类，先逮着没经过改造的**害，等这些人死得差不多了再说。
鸟头人虽然是个极品色鬼，但他显然不想大张旗鼓违背原则成为众矢之的，当他惊奇地发现刚才凌虐的对象竟是自己的同类，那些关于违反禁令的一系列教程哗啦啦灌进自己没有多少容量的脑袋，他哆嗦着双手抱头窝在一边不知所措。
“大惊小怪什么”，躺在一旁的美人蛇烦躁地闭上眼睛，干脆利落地赏了鸟头一尾巴，甩着尾巴从中央的小桌子上勾起一筒血清，拽起变身男的胳膊就要打进去，奈何此人的火柴胳膊上淤青密布，实在没有针头的落脚地，美人蛇低声骂了句，用蛇尾把昏迷男子的脖子缠起来，对着大动脉把一管血清全部打了进去。
昏迷男子剧烈抽搐两下，嘴里一阵阵吐出白沫，手指扭曲地抓着床单，疑似翻着白眼就要升天，鸟头男先是差点被吓萎，而今又怕自己摊上人命官司，抓着美人蛇的尾巴凄凄惨惨道：“他不会死了吧”。
美人蛇嫌恶地甩开他，扭着尾巴把昏迷男翻了过来，捂着鼻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翻开他的眼皮，“没多大事”，转头对着鸟头男高骂道：“你丫就不能动作轻点，把他玩死了你丫给我玩是吗？！”
没想到竟然有此等好事，色胆包天的鸟头男狎昵地抚摸美人蛇的手，张着尖嘴讨好道：“只要您愿意，我有什么不能的”。
美人蛇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盘着尾巴摸了摸昏迷男的脸，鄙夷道：“呵，美得你，撒泡尿照照，你这张脸跟他有可比性吗？”
对外貌有自知之明的鸟头男讪讪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坐到一边祈祷去了。
美人蛇正摸的起劲，昏迷男突然手指幻化成带着皮的爪子，身体突然变了颜色与床单融为一体，美人蛇生怕这个小玩物就此殒命，狠下心抽了管自己的血给他打了进去，可没想到一针下去昏迷男的身下就流出一摊蜿蜒的血，两腿一蹬彻底升天了。
“艹，他是孕妇！你怎么把孕妇拉进来了？！你丫找死吗？”
不知道向哪个邪神祷告的鸟头男听到这句话鸟毛根根竖立，对着惊恐的大蛇茫然道：“我不知道啊，不是您说他长得好看让我弄来的吗，这，这，这还花了我不少钱呢“。
美人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觉得这是我的错？”
不敢质疑老大的鸟头人缩了缩脖子，张开尖喙断言道：“老大，肯定是上头审核机制出了问题，揣了孩子的子宫可是宝贝，他们怎么可能把他漏掉，老大，我们肯定是被别人做局了！”
“做你丫的头！”美人蛇焦虑地拖着长尾巴晃来走去，突然甩尾打碎屋内昼夜不息的摄影设备，当机立断，“让响尾把这段录像剪掉销毁，你等下把他弄出去跟死了的人混在一起，趁着换防丢到虫洞”。
听到要冒险走一圈，一心只想吃喝玩睡的鸟头人大惊失色，“我？怎么还要我亲自去啊，老大，咱们这里不是还有很多低能人吗？让他们去……”
“不，就你了”，美人蛇突然冷笑着卷起鸟头人的脖子，不断收紧直接把他送上了西天，门外的大蛇应声进入，动作娴熟地卷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毕恭毕敬道：“还是照例丢在他们巡查的地方？”
美人蛇一眯眼睛，脸上升腾起诡异的微笑，“不，这次直接丢到他的家门口”。
响尾低声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高慧那边还没得手……”
美人蛇细长的指甲插进肉里，鲜血直流，“那女人狡猾的很，怎么肯把自己的心肝宝贝送来？我替魏犇干了这么多脏事几乎九死一生，结果到头来居然被他的姘头压了一头，他不该死谁该死？”
响尾一点头，尽职尽责地替自己老大上了药，这才卷起尸体往外走，
美人蛇低头看向他，脸上的躁郁烦闷一扫而空，他抓起响尾的手款款道：“我在这等你回来，只要你平安归来，我就归你所有”。
响尾神色不定，拨下美人蛇的手就往外走，到了门边才下定决心回头道：“我不需要这个”。
那你需要什么？真心？少给自己找乐子了，别以为他丫的以为自己顶了个人脑袋就是情圣。
“嘣！”
烈火吞噬高塔，里面的变异人四处逃窜，一支小队窝在疏散通道扫射急慌逃窜的求生者，一炮致命，地上浮现浓稠的液体，腰斩的塔里冒出滚滚浓烟，咆哮着扑向小队。
“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区长想过我吗？”高座上一瘦削男子，一道刀疤把他的脸斜分成两半，左脸皮肤溃烂深可见骨，看起来格外可怖。
秦福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等到看清座上人的脸，嘴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不愿言语。
宝座上的机械手弹出一段影像：醒来的小队成员缩在笼子里，许多只拿着不明液体的机械手突然同时扎进他们的大动脉，哀嚎遍野。
液体见效很快，没一会他们又重新晕了过去，手术刀从脖子到臀部一路划开皮肤，撕开一层又一层组织，最终露出一整条脊柱，机械手将一节脊髓撬开，植入芯片。
“秦区长，南虞人都说你爱民如子，不知道您现在愿不愿意做出一点小小牺牲救救您的子民呢？”
秦福内心剧烈挣扎，这群年轻的孩子因为信任追随他至此，他们还这么年轻，若是就此殒命……
秦福梗着脑袋，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想要什么？”
魏犇满意地拍了拍手，走下宝座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我就喜欢你刚烈不屈的样子，可惜你顾忌太多，每次都坚持不了太久”，他召唤机械手抬上氧气舱，里面封存着一个沉睡的人，举目望去正是死于高塔的妙丽男子。
秦福看见面前苍白的人，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嘴巴不住哆嗦，他挣扎着站起来趴到氧气舱上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眼泪断线般掉了下来。
“知道你念着小嫂子，我这个人最是见不得有情人分离，你看，我现在不是把他找回来了吗”，魏犇搭上秦福的肩膀，蛊惑道：“我这么有诚意，师兄你是不是也得帮帮我啊”。
秦福低着头哑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他突然把激光炮对准自己，按下扳机。
激光炮凭空消失，秦福被就地捆成一只螃蟹，“我恨你什么？师兄当年为了虞国公民连嫂子都丢下了，何况一个小小的我？再者说，师兄对我无情未见得我对师兄无意，师兄何必急着与嫂子共赴黄泉？”
秦福茫然地看向他，“你想要什么？”
魏犇欣喜地抬起他的下巴，歪头道：“我在这里寂寞的很，师兄送些靓丽的少男少女过来陪我可好？”
“你做梦！”
魏犇也不恼，笑嘻嘻道：“师兄的脾气真是一如往昔，我还没说交换条件师兄就要收拾我，我真是冤死了”。
“你不必再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犇捏了捏秦福的肩膀，俏皮道：“我可舍不得师兄去死，再说了，师兄死了，你带来的小年轻们怎么办？嫂子又怎么办？”
他长了一张冰冷成熟的男人脸，偏偏捏着嗓子扮童真，真是诡异至极。
秦福心如刀割，却还是逼迫自己强硬道：“他们是军人，为了人民而死是为光荣牺牲，是为使命，没什么可惜的”。
“哦～军人死了不可惜啊”，魏犇接着投出影像：社区居民被吊起来，一样被剖开身体植入芯片，他转头对着秦福介绍道：“新型M5芯片，注入后人可以在拥有本来面目的前提下获得动物的特征，比如敏锐的嗅觉，锐利的听觉，还有，非同凡响的速度，甚至无知无觉，任你使用，这个要是放在黑市上那叫一个有市无价，火爆程度跟你们社区的棺材不相上下啊”。
“可是被注入芯片的人会细胞坏死，最终全身溃烂而亡”。
魏犇补充道：“但是取出芯片会立即死亡，尸体还具有强腐蚀性呢”。
秦福举棋不定，左右摇摆，死自己一个不可惜，军人赴死是天职，可是社区居民呢？他们只是普通人，不然先虚以委蛇，等回到南虞再向军委报告此事，他们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对，军委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师兄，我有没有跟你讲过这间宫殿与我同息共频，你想的我都能感知到？”他反手压住秦福，围着他踱步，“军委当年都能封锁跳跃点放弃整个空间站的公民，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社区的死活呢，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可没有蝼蚁的一席之地”。
“当年是逼不得已！”
“什么都是逼不得已！核泄漏是！卫虞战争是！炸毁跳跃点又是！他们戴着徽章招摇撞骗却还被奉为座上宾顶礼膜拜，而我们呢，不是死在战场就是被流放，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好爹妈，身上没流淌着高贵的血？！我不服！我不甘！”
秦福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欲言又止。
魏犇极快地平复自己的情绪，羞赧道：“抱歉，我总是在师兄面前失态，可我也只是希望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师兄就不能成全我一次吗？”
那点温情瞬间烟消云散，秦福板着脸往后一撤，“成全你乱搞人体实验，玩弄人命，把他们变成战争机器？”
魏犇摇了摇食指，“非也，我只是想重新建立秩序，可建立秩序怎么能光靠嘴说呢，所以我也只好用些小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师兄你教我的吗？”
“你还是杀了我吧，不然军委迟早会找到你，你的下场不会比金荣好到哪里去”。
“军委？”魏犇哂笑一声，一个巨大的营养舱从天而降，秦福看清躺在里面的人，四肢的血都涌了上来，他俯身吞下漫到嗓子眼的瘀血，可胳膊上的血又重新渗出，两相夹击好不狼狈。
魏犇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你的反应真是，精妙绝伦”，他掰着手指数道：“我把宋清的尸体还给你，替你救活嫂子，放了小年轻和社区居民，师兄你替我找些男男女女来，这买卖还是你赚啊”。
秦福不语。
魏犇揽住秦福，把脸亲昵地贴到他的肩上，“师兄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秦福不语。
魏犇打了个响指，机械手应声把秦福的假肢拆下，重新包扎，顺便把美人蛇肢解的碎块交给秦福，“这个畜牲冒犯过嫂子，我已自行清理门户，还望师兄海涵”。
秦福一怔，旋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抱着头哭了。
角落里缓缓伸出一只触手，了无声息地穿过皮肤戳进他的脊髓。
“注射完成”。
魏犇看着倒在地上的秦福，痛惜与兴奋在眼底纠缠，他蹲下对着自己又爱又恨的人缓缓道：“师兄，以后的星际未尝不可是我们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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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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