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冷空气便要从衣服领口处往里钻。
等了一阵后，车子迅速从远方驶来，最终缓缓在两人眼前停下。
“多谢你，今天很开心。”
崔胜淮看着姜敏弯身坐进了出租车里，为她付了打车费。
“没事，举手之劳，回家路上小心。”
车子启动，看着姜敏关上了车门，一瞬间，他又敲打汽车玻璃。
姜敏疑惑：“怎么了？”
“这是我的手机号。”
“如果，我是说如果……需要联系的话……”
姜敏看着从车窗递进来的小纸条，轻声笑着说：“等补办了手机，我会的。”说完，又对着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车子开走了，道路上又恢复了宁静。
一瞬间，崔胜淮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仿佛几个小时的相谈是想象。
他没有朝着家的方向走，转身去了一间地下室。
“啪嗒”一声，灯被冷不防地打开。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五个人都在的模样。
崔胜淮手里捏着MY.乐队的海报，看着海报上打着昨天的日期。
他长舒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老赵，你这儿怎么老错?”
“那不是为了配合你跑调。”
“放屁!”
“阿淮哥，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和老赵他们说。”
“嗯？”
“我谈恋爱了。”
“你谈对象了！”
“哎呀!不是要你保密吗？你怎么大声喊出来了！”
“累死了，老子不弹了！”
“我也不弹了。休息一会。”
“老赵往那边，看给小齐挤一边儿了。”
“欸，小淮，我总觉得咱这名儿不好，5min，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不合适，不正符合你，5分钟。”
“欸陈旭你找揍呢!？”
“错了错了，赵哥，赵爷!”
“阿淮，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是啊，阿淮哥，我们不应该是5min，我们是5年，50年。”
“诶诶，小美，这我可不干，50年后赵爷我可不玩音乐了，我要到公园找老姐姐跳舞!”
“哈哈哈哈哈哈!”
从前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不断在脑中放映。
一直放映到半月前，几人最后一次碰面，无话可说。
看着面前空旷的练习室，他又站起身，走到几个特定的位置，虚空着手，一会儿打架子鼓，一会弹吉他，一个人演奏着无声的乐曲。
崔胜淮从裤兜里拿出那张未被使用的演唱会门票，随意揉成团，扔到了角落。
既然注定分开，就让结局定格在所有人都还在一起的那一刻。
他最后走到主唱的位置，捏着话筒，沉默良久后终于下定决心:
“再见。”
——
因为凌晨的关系，汽车一路走得很快。
姜敏习惯性地给车窗留出一条两指宽的小缝，方便空气流通。
“姑娘，你不冷啊！”
姜敏笑着摇头，在后视镜中和司机对视了一下。
突然，她迅速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低下头。
司机在反应过来后将汽车停在了路边。
“姑娘，你······没吐在车里吧？”
嗓子处有些干痒，嘴巴里还有股呕吐物的味道，她的脸上晕染起不自然的红。
“没有，我拿着一次性包装袋。”
“哦哦，那就好。”司机大叔犹豫了一阵，还是转过身，“姑娘，不好意思啊，你这吐完味道······所以，我不太方便再载你了。”
姜敏点点头，转身下了车。这段路的打车费司机没有向她要。
关上车门，车子迅速地在她眼前离开。
姜敏看了下周围的建筑，还好，这周围还算熟悉，再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家了。
吐完后，胃部酥酥麻麻的，反而比吐之前舒服点。
连夜补办完身份证后，她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家楼下。
抬头向上看去，整栋楼都黑乎乎的，只有四楼的一家，给厨房亮了灯。
姜敏知道，那是爸妈给她留的灯。
似乎是站的有些久，她缩了缩肩膀，掏出外套口袋里崔胜淮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数字歪歪扭扭地扒在皱皱巴巴的纸上。
晚上的聊天也是，无边无际。
她低头闻了一下衣服，确定没有任何异味后走向了楼内。
纸条被沉默地留在了垃圾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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