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结束。
班里的女生在传阅秋游时拍的照片,闹哄哄的讨论谁的表情最傻。
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余逸回来后又和往常一样埋头学习。
“马上月考,准备得怎么样?”
余逸听到是温野,点了点头。
“嗯……还好吧。”
“那你加油。”
见到余逸这么努力,温野也不忍心打扰,转头又和凑上来的李卓凡聊起来。
余逸拿出笔记本,扉页夹着的,是那片红枫叶。
一转眼,月考了。
考场里只有笔尖划过试卷沙沙声,余逸捏着笔的指甲微微泛白,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的电路图在眼前晃成一团乱麻。
明明会做的……
斜后方传来一声极轻的落笔声,他余光瞥过去,温野正转着笔看窗外,试卷上的填空题几乎一片空白。
……
收卷铃声响时,温野才漫不经心的在答题卡上涂了几个选择题,交卷时经过余逸座位,故意撞了一下他的桌角。
“考得怎么样?”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
余逸向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三天后成绩贴在公告栏,余逸的名字往前跳了十几个位次,而温野的名字沉在榜尾,红的刺眼。
课间之余,温野被叫到了办公室。
“温野同学,你看看你是怎么回事,全年级倒数,你看看你这次给我们班平均分拉低了多少!”
温野刚想说点什么。
“你天天和李卓凡在一块混,人家李卓凡也才中等偏低,也不至于年级倒数,你再看看你…”
温野转了转眼珠,应该是想出什么鬼点子。
“老师,你叫余逸同学帮我补课吧,他进步的挺快的。”
“余逸…确实这次余逸进步了不少,不过,人家平时都不爱说话,肯定也不爱管你的闲事…”
“我就自习课的时候找他补习嘛,别的时间又不麻烦他。”
班主任犹豫了一下“那你自己问他意见吧。”
回到教室,温野就打着班主任的幌子和余逸说,叫他帮忙补课。
余逸自己还学不过来,还要帮他。
……
自习课,老师交代自己自主学习。
温野戳了戳余逸。
“教我,教我。”
余逸扭过身来。
余逸拿来温野的试卷,把试卷平铺在桌子上,细细端详了一番。
选择题明明能选对的选项被圈错,大题步骤写的漂亮却在最后一步神来之笔的算错了,连最简单的公式都像是手滑超反了。
余逸不解。
明明做题思路比自己还清晰,却就是总能算错。
“这道题……”
他抬眼看向倚着墙的温野,他校服拉链松垮垮挂在腰间,指尖转着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你是怎么做错的?”
“啊?”
温野懵了,一般不是都应该问怎么做对的,怎么还会有人问是怎么做错的。
温野挑眉,弯腰凑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着做着就这样了。”
余逸一脸严肃,像是发现了什么。
温野看出了余逸的不对,开始有点紧张。
“从基础题开始,今天必须写完二十道。”
什么啊…
吓我一跳,以为发现什么了呢…
温野笑出声,乖乖坐下,听他讲题。
余逸正对着函数图像讲解单调性,讲了半分钟才发现对面没动静。
抬眼时,温野的视线就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睛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散漫,又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
“这里听懂了吗?”余逸指了指试卷。
“嗯。”
温野应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反而轻笑。
“你讲题的时候,睫毛会动。”
“温野,你不好好听,我不讲了。”
他这才收敛了点,却在余逸又开口时又开始走神,余逸讲到例题的关键步骤他盯着余逸的手指,余逸低头翻书他的视线又落在余逸的眉头上,连余逸无意间咬了下嘴唇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道题的解法,我刚才说的是哪两种?”
余逸忽然停下来问他。
温野卡了壳,眼珠转了转,随便扯了个理由。
“后面没听懂。”
余逸苦口婆心讲了半天的题。
累了……
温野见余逸舒了一口气,拿笔就开始在纸上算题。
“我好像懂了,我来算一下。”
见温野开始在纸上算题,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了还是装的懂了。
夕阳把最后一缕阳光收进云层,余逸终于撑不住了,倚着墙睡着了,大概是讲题太费神,也可能是最近学习过猛,他眉头还微微皱着,呼吸轻的像羽毛。
温野停下手中的笔,仔细端详眼前的男孩。
余逸睫毛长长的,睡着时也不安分的颤。
小木头还挺可爱的…
还没看够,一根粉笔朝这边飞了过来,温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粉笔。
“帅啊,野哥。”
李卓凡又在拍马屁了。
“温野,余逸,你俩给我去楼道罚站!”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余逸猛地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温野,又回头看了看讲台一脸怒气的老师。
“余逸,老师叫我们去罚站。”
余逸跟着温野屁颠屁颠的来到教室外面,并排站在走廊边上。
走廊风凉,余逸刚睡醒,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温野往他身边靠了靠,像挡风的墙“刚才睡的挺香,口水都快流卷子上了。”
余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真的,”温野忽然低头看他。
“你讲题的时候,我其实听进去一些了。”
下课铃响了,比老师先出教室的是李卓凡。
“走啊,野哥,打球去。”
温野看了看余逸。
余逸好像懂了什么意思。
“我不去,我不会打篮球…”
“谁说非得打球了,你天天在班里学习,脑子都闷坏了,你去操场透透气,走吧。”
出去吹吹风,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余逸越来越顺着他了。
操场跑道上,几个穿校服的女生正追着跑,篮球场被占得满满当当,旁边堆着矿泉水瓶,有人脱了校服外套垫在地上,盘腿坐着啃冰棍,广播放着轻快的音乐,风里混着汗味,青草味,还有小卖部飘来的辣条香。
球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温野弓着背运球,球鞋碾过地面发出“吱呀”声,他突然一个变向,肩膀顶开旁人的瞬间,手腕轻轻一抖,篮球擦着篮板滚进篮筐。
“看到没?这叫预判。”
他扬着下巴冲李卓凡笑。
余逸的视线总不自觉地跟着温野走。
温野又投了个三分球,手腕翻转的弧度很轻,球离手的瞬间,球擦着篮筐转了两圈“唰”的落进去。
温野没像别人那样跳起来喊,只是偏过头往余逸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勾了下,又立刻转回去准备防守。
那一眼快的像错觉,余逸忙的把目光挪开,假装在看天边的云。
场上传来李卓凡嚷嚷的声音,说温野偷袭,温野低低的笑,笑声混在拍球声里。
李卓凡不服,抢过球,投丢了个三分。
篮球滚到余逸脚边。
温野跑过来捡球,弯腰捡球的动作太急,校服被扯的往上滑了些。
余逸目光没来得及移开,隔着被汗水浸半透的T恤,能隐约看到他腰侧收紧的线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爆发出荷尔蒙。
温野直起身,衣角落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把球往地上拍了拍,抬头时撞见余逸的眼神,对方急忙回避。
温野喉间滴滴笑了一声,把球抛给场上的李卓凡,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皱的零钱塞给余逸。
“余逸同学,帮忙买几瓶水…”
余逸捏着钱,没敢抬头,含糊的应了一声,转身往小卖部走。
背后传来李卓凡喊“给我带包纸”
余逸脚步不由得快了些,脑中回闪刚才的画面,懵懂的摇了摇头。
小卖部里像塞了一整个操场的人,虽然开着风扇,但是热气依然扑面而来,余逸攥着钱往里挤,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往前扑。
他下意识闭眼,意想中的磕碰没等来,手腕却被人狠狠的拽住。
“小心点…”
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点凉意。
余逸抬头,撞进一双很媚的眼睛里。
眼前的男生,睫毛长长的,垂眼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白的透亮,鼻梁的弧度干净利落,整张脸显得清秀,弯弯的眼睛却又带出一丝魅惑。
“谢谢…”
对方好像毫不在意,就连对着余逸笑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买什么?我帮你。”
余逸愣了愣,有些不忍心惊扰这份过分的好看。
“买水…”
他夺过钱,侧身挤了进去,对方甚至比自己还要苗条,却显得并没有那么柔弱,没几秒就钻出来,手里拎着水。
“给。”他把水塞给余逸“不用谢” 自己转身拨开人群走了出去,背影清瘦却莫名让人觉得很稳。
余逸捏着冰凉的瓶身,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零钱。
诶?钱怎么没少…
余逸忙着追出去,却已不见踪影。
“余逸怎么还没回来?渴死了。”
李卓凡一点都不耐烦,往小卖部方向望去。
温野将球扔到李卓凡手中“我去看看。”
李卓凡低头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吧,快上自习了。”
李卓凡追上温野,抱着球跟在温野身后,刚拐过小卖部拐角,眼睛突然一亮,胳膊肘捅了捅温野。
“野哥,你看他。”
温野顺着李卓凡眼光看去,树荫下站着精瘦的男生,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侧脸,下颚线的线条柔和的像被磨过,碎发垂在额前,更引他注目的是站在他旁边的白发男生。
李卓凡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听说他叫黎寒,高一出了名的娘炮,喜欢男的。”
温野皱了皱眉“别瞎说。”
“我瞎说?”李卓凡挑眉,故意提高了音量“谁不知道,旁边那个白毛没准就是他……”
“你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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