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华暗中操纵人工大脑修复了他的面颊，被腐蚀的血肉在口罩之下恢复如初。他缓缓摘下口罩，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展露在白盛眼前。
青年和白盛想象中一样好看，笔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气质坚毅，下颌线条流畅，那些可怖的疤痕完全不见了踪影。
白盛在心中对比起了青年和那照片上少年的模样，总算是确认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虽然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有些青涩，但确实应该就是你的样子……”
曾文华点了点头，将口罩重新戴上：“我明白了，请问一下除了这张照片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白盛摇了摇头：“那照片不知为何被夹在学姐的档案袋中，档案袋里也没有另外一份档案。”
如今也没有机会再次进入档案馆，曾文华暗中记下这件事，并且将那个名字记在心里。
“爱雪·诺曼。”
然而这个名字没有对曾文华的记忆产生一丝触动，难道学姐和他并没有关系？一个张公子就能让他恢复半年的记忆。假如学姐当真与曾文华有关，为何现在自己的脑域会一片安静？
或许照片的意外出现只是巧合？
……
曾文华和白盛对面对站着，相对无言。
“你……”
“你……”
沉默片刻后，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曾文华说道。
“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我方才已经向学校发去了离职申请，校方也同意了。”
“什么？这么快？”
曾文华点了点头：“我该走了。今天晚上我约了人。”
“我可以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吗？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白盛纠结着开口道。
“我现在身份暴露，不适合再待在学校了。”
“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曾文华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会走。更何况你也不会永远在大学里，等入了社会，也许还有机会找我呢？”
白盛眨了眨眼，他发现曾文华似乎并没有在哄他，而是真的把他当作朋友。
只听曾文华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如何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那件事吗？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去做。”
“我明白，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曾文华苦笑道：“也许是因为成了复生人，便见不得他们受苦吧。许多人辛苦挣扎了一生，活着被压榨，死了还要被利用。被权贵吃干抹净，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白盛喃喃道：“所以这就是你离开那个‘雇主’的原因吗？”
“当然，虽然她对我也很好，但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白盛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
白盛看着曾文华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
“不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曾文华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
“你心疼那些复生人，可我心疼你。”
少年澄澈的双眼泛着泪光，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
……
深夜的暗巷中，楚云歌在井盖旁等了许久，却还不见那神秘人的身影。
“咋回事，不会放我鸽子了吧？”他自言自语道，看了看光脑。现在已经快到深夜，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人！”楚云歌吓了一跳，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曾文华拉着他走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我去，我去，我去，你果然是装的吧，绝对是S级，竟然能悄无声息走到我身后。”楚云歌喋喋不休地吐槽道，这个神秘的男人，时而强大时而虚弱的样子实在是太古怪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也不看看你站的那个位置，不觉得太显眼了吗？”曾文华无奈道。很快，他就带着楚云歌来到了街道暗巷里的隐秘角落。
白盛正在这里等着他们。
“是你！”
“是你。”
白盛和楚云歌一碰面便认出了对方。
“没想到你们认识。”曾文华有些意外。
“原来文前辈的朋友就是楚先生。”白盛感慨这番巧合。
楚云歌问道：“文前辈？你姓文？你上次说会让我知道你的身份，现在总该说了吧？”
曾文华笑了笑，慢慢摘下口罩。
“你……”
“！！！你没死！”楚云歌惊道。
他毫不客气地上手揉捏起曾文华的脸，想看看这张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天呐，你居然还活着？”他还顺手摸了摸曾文华的后颈，这才确定了他真的是那个报废掉的复生人。
“摸够了没有……”曾文华无奈道。
“不行，我得告诉康小姐。”楚云歌说道。
“我的身份已经在联盟注销，她们就当我不在了也好。”曾文华拦住了他。
“可是后天就是订婚宴了，我和康小姐的事……”
曾文华淡淡道：“我今天来和你相认，正是要让你知道这一点。我……并不是一个自然人，你的计划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我明白了，我会仔细考虑一下下面的计划……”
……
曾文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在仙域温泉山庄的系统中查到一个隐藏地很深的名单。
这个名单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却是山庄现有复生人员工的名单。他们只有小名，没有详细的个人信息。
就像如今住在他旁边的高虹。
她只知道自己叫小虹，是温泉山庄的员工。
曾文华压下紧张的情绪，悄悄在名单里添加了一个名字……
从楚云歌那里得到消息，今天晚上温泉山庄会有一场重要的聚会，这是曾文华混进去的好时机！他换上楚云歌为他准备好的温泉山庄制服，带上员工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员工。
摸到合适的位置，他悄悄从下水道中钻了出去。
……
何溪今天简直要忙晕了。宴会厅里坐满了大人物，他精心挑选了十几名女复生人送了过去，可经理却还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看见我们有女性贵宾吗？还不赶紧挑几个男的复生人过来？”
何溪十分委屈，他知道那位女宾是他们山庄的重要客户，但是他不认为对方需要男性服务者。
“木头脑袋，没有男服务生的话会让女宾不自在的。再者说，就算女宾客不需要，有些男宾客也会需要的。”
既然经理这样说，他也只好再去挑选几个。
进了男服务生准备室，何溪赶忙招呼起来：“你、你、你，赶紧换衣服，马上跟我去会场！”
“诶？等等，我好像没见过你。”何溪突然看见角落坐着一个面生的长发男子，但那个男子长相出众，自己不应该没有印象。
“难道是刚进来的？”他怀疑道。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何溪检查了面生服务生的工牌，用自己的工作光脑核对了一下。
“小文……还真是昨天才到的货。”何溪又检查了一下男人的后脑，确实是他们温泉山庄的服务员。
何溪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想了想说道：“你也换衣服，一起去吧！”
……
曾文华和其他三名服务生一样，穿上了奢华浮夸的衣服。那衣服将他的腰掐的极好，显得男人肩宽腰细，四肢修长。
何溪看着几名男服务生，尤其是曾文华的形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蒙面舞会，到时候按照宾客的要求，如果被看上后，定要小心服侍。”
四名男服务生顺从地点了点头，各自带上了面具。
“幽狼、白鸽、冥蛇、黑鼠。这就是你们今晚的代号。”
……
仙域温泉山庄最大的宴会场上烟雾缭绕，醉人的香气萦绕在宾客之中。
李兴程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了，不过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孙静依年纪不小了，可她清纯娇弱的外表十分惹人怜惜。最近她在这种高端场合露面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李兴程听说她背后的那位近年来对她越发看重。
只不过那是长辈们的事情，今天这个局参加的多为三代子弟。这不，那边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是西奥多·罗素，一个时时刻刻抬着他高傲的下巴的男人。
身体才A级，才能也不突出，李兴程并不怎么看得上他。
而且西奥多已经快90岁了，还在长生科技的小管理层混日子。相比于他的表弟楚恩，他实在是过于逊色。
李兴程忍不住打量着周围的青年人。王景和依旧是那副老样子，见人就笑。实际上李兴程最是了解他的本性。
王景和目光短浅，表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非常固执。背地里也喜欢折辱弱小的人，他这个毛病不改早晚会遇到事情。
那边还有一个男人是李兴程的堂哥，好像是叫李承显吧？说是堂哥，实际上不过是李家的旁支，好不容易出了个A级的后代，就拼命将此人送到李兴程身旁。
不过李兴程并不介意带着李承显，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自傲的人。他自认为只有像自己这样时刻保持着清醒，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让李家在联盟永远保持繁荣。
李兴程坐在一旁微笑着观察场上的二代三代，非常享受这种过程。看着众人交谈拉扯，言语交锋，他感到十分愉快。
会场中心一片地面微微低沉几十公分，一个宽阔的温泉池子周围坐着十来个年轻的女孩。
复生人早就是这类宴会中最常见的组成了，李兴程也很喜欢她们特殊的身体。
女孩们穿着清凉的纱衣，曼妙身姿尽显，脸上都带着各种面具。虽然不能一睹容颜，但是面具却遮住了她们呆板无光的眼睛，让她们看起来平添了一份魅力。
……
会场的门再次打开，四名带着面具的男子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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