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儿,程锦年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等看清白拓翕后,一连串的记忆即可涌入程锦年的大脑,他猛地往后挪一步,大喊:
“我去!”
“去什么去。”白拓翕本来有点瞌睡,被这声给吓精神。
“我,你,我。”
程锦年磕巴着,脑海里不断地消化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
不行,完全消化不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一直吃别人的手指。
程锦年尴尬地想,突然产生从这个山顶跳下去的冲动。毕竟他已经颜面无存了。
当事人白拓翕转了转肩膀。被程锦年靠了这么久,肩酸个不行。然后从包里拿出水瓶猛喝一大口,递给程锦年。
“我,我有水。”程锦年拒绝,俯身把手伸进包里找。
“你哪有啊。忘记上山前嫌沉,把水放进我包里了。”白拓翕替他回忆,又把水瓶递给他,“就这个。”
“你,你喝我的?”
“嫌弃啊?”白拓翕故意找茬逗程锦年,“我还没嫌弃你吃我手指呢。”
程锦年的脸色瞬间难堪,两颊似乎又要红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这都莫名其妙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白拓翕把手伸了过去。程锦年立刻惊恐地躲开。
“干嘛!”
“还有味道没有。”
“你有病啊!”
白拓翕叹口气:“是你一直说‘味道’,‘味道’。”
程锦年想了想,的确有这事,小心翼翼地把鼻子探过去,认真嗅了嗅。
“没有了。”
白拓翕自己也闻了下,但完全闻不出什么。
“之前跟你提过。说你身上有类似书的味道。”
“书?”
“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很想闻。”程锦年别过头,声音慢慢减弱。
这种怪事,他们完全搞不清。白拓翕担心程锦年得了某种怪病,提议赶紧下山,也害怕等会又发作起来。
程锦年赞同,于是两人急匆匆地离开。
凤凰山的台阶多,有些路还陡,下山不比上山轻松。
两个人提着神,沉默且急速地走好一会儿,很快来到山腰边上那座熟悉的凉亭。白拓翕担心程锦年的身体状况,问他要不要休息,但程锦年没理他,自顾自地往下走。
告别凉亭,他们继续走了段,白拓翕让程锦年不用那么着急,还跟他随意聊了几句,可程锦年几乎不搭腔。
白拓翕感觉不对劲,加快步子到程锦年身边,发现他的脸再次涨红起来。
“你离远点。”程锦年凶巴巴地说,低着头赶路,把白拓翕甩在后边。
“喂,逞强什么啊。”白拓翕皱起眉头。
他才目睹程锦年发作时走路恍恍惚惚的模样,现在却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让白拓翕的心提到嗓子眼。
程锦年才不管这些。刚刚的窘迫和奇怪举动,他不想再发生一次了,不如赶紧下山,让张叔把他送去医院。
但现实总不会那么轻易如愿。
忽然间,程锦年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边倒去。危险之际,程锦年胡乱抓到了一旁的几株植物,才勉强稳住重心,不让自己滚下去。
但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台阶上。要不是有背包叠着,程锦年的背肯定会留下恐怖的几道血痕。
“锦年!”白拓翕急忙来到程锦年身边,“没事吧。”
他紧张地扫了一圈,确定没有皮外伤后,抓住程锦年的胳膊,想把他搀扶起来。
“别别,疼!”程锦年痛苦地叫道,“脚崴到了。”
“左脚?”
“嗯。”
“还能站起来吗?”白拓翕伸出手臂,让程锦年自己试试。
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但面前还有好长一段的下山路,情况简直雪上加霜。
白拓翕没功夫纠结,把书包转到身前,决定把程锦年背下山。
“快上来。”白拓翕蹲下,示意程锦年趴在他背上。
“不行。你怎么背啊,我这么重。”
“重什么重。”白拓翕难得对程锦年发火,“平时吃得还没鸟多。赶快上来。”
“但是...”
“别磨蹭,赶紧!”
程锦年用手捏住鼻子,那个味道并没有消失,于是失望地把手松开。
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程锦年深呼口气,趴在白拓翕背上,手钩住他的脖子。
他们继续下山。
树木间的阳光时隐时现,像云逗弄人的把戏。白拓翕的步伐同样断断续续的,根本快不起来。
背着程锦年不说,白拓翕生怕没走稳,两个人跟球一样滚下山去,所以脚步格外谨慎。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们也就走下一两百米的高度。白拓翕的手臂发酸发胀,同时心脏猛跳,身上冒出一层层汗。
他得休息一会儿,找了个平稳的地方把程锦年放下,然后脱掉外套放进包里,顺便把袖子挽起来。
“还好吗?”白拓翕忙完自己,开始关心程锦年,注意到他脸还红着。
程锦年难受得要死,刚刚克制了一路,心里默念无数遍“坚持住”才没有犯浑。
“喏。”白拓翕把手伸到程锦年面前,贱贱地说,“流汗了还想咬吗?”
程锦年舍得说话了,厌恶地骂他:“恶心。”
白拓翕笑笑,不以为意,之后坐到台阶上,从包里拿出水来。喝了几口,他递给程锦年。程锦年没接,还把头转到一边。
“不喝吗?”
“不用。”
“那接着走吧。”
“你不再休息一会儿?”
“你不是难受吗?”白拓翕走到程锦年面前,像刚刚一样让他上来。
程锦年不甘心地叹气,还是照做,老实地抓住白拓翕的肩膀。
继续走出一段路,白拓翕感受到程锦年在颤抖,便问他要不要坐着歇会儿,甚至劝他可以不用忍耐。
但程锦年都没理会,眼睛紧紧闭着。白拓翕只好加快脚步。
山脚的样子就在眼前,白拓翕却感觉怎么也走不到。手的力气逐渐变小,程锦年仿佛刹那间变成一个大胖子,让他支撑不住。
他再次把程锦年放下来,用力拉伸手臂肌肉,希望能恢复一些。
“不然我试试自己走吧。”程锦年突然说,神情比先前舒展了点。
白拓翕嗤笑一声:“你刚可不就是自己走,然后崴脚了吗?”
程锦年听完,趁着风把树叶吹响,小小声地说:“抱歉。”
白拓翕一怔。
他很少听到程锦年说这两个字,并且不喜欢听。
所以凑到他旁边,分外认真地讲:“以后改成谢谢吧。”
程锦年没明白。
他解释:“因为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爱听。”
程锦年仍没绕出弯,但听话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拓翕冲他笑起来,故意用手搭住他的肩,也不管程锦年嫌弃。
“以后还敢来爬山吗?”
“干嘛不敢。”程锦年挪开他的手臂,“要不是脚崴了,本来我就可以下去。”
白拓翕高兴地点点头:“中考完就去爬另一座吧。”
“另一座?你这么着急计划做什么?”程锦年往旁边移了移。
“早点计划呗。怕你有阴影,之后不敢去了。”
程锦年不屑地撇他一眼:“有个屁阴影。我还怕你有阴影了。好像我故意给你做负重训练一样。”
“不会。”白拓翕摇头,“你下次还崴脚,我也背你下去。”
程锦年沉默不语。
“你怎么脸红了。”
“本来就是红的!”
程锦年立刻给自己解围:“说好了,以后谁不去爬,谁就得请客吃饭。”
“好!”白拓翕很喜欢这个赌注,喜欢到重新背起程锦年,决定一口气走到底。
“你慢点,真不怕摔啊!”
程锦年的手掌用力握住白拓翕的肩头,随着他步伐加快,程锦年的身体不自觉贴近他的后背。
“有这么害怕吗?”白拓翕很享受程锦年怂怂的声音,得意地说,“那你抓紧呗。”
程锦年用力“啧”了一声,最后默默地把手臂的姿势改成环绕住白拓翕的脖子。
而也是在这时,白拓翕忽然闻见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像雨后林间的空气。
他问程锦年闻到没有,程锦年毫无感觉地否认。
之后,他的脑袋里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味道像从程锦年身上传出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开始上山要走过的那一座很小的桥终于出现在眼前。
抓紧和张叔碰面后,程锦年被迅速送往医院。
经过一顿检查,程锦年的脚并没有大碍,突然的脸红和奇怪的举动也不是病,而是一个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程锦年分化了,是omega。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