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长不好做。时衡看着这一溜烟的“逆子逆女”,一个头比两个大。
时衡和秦川,选了最外面的房间。女眷依次往内,分别是踏雪,称心,秦棋和秦画。秦棋见踏雪的房间最靠近时衡,心中不快,讥笑道:“国公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等穷酸破落户,也配和我们一块住。”
“你说谁呢?”称心一向看不惯秦棋讥讽别人。
“我说徐姐姐,这一去北京,山高水远,可不兴带什么猫儿狗儿的。”秦棋说道。
称心还想回她,外间传来时衡的声音:“都安静点儿。”
秦棋闭嘴了,称心翻了翻白眼。踏雪自从上次听说了秦棋对时衡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主动笑道:“要不我和二姑娘换一下房间吧,也好和秦公子有个照应。”
时衡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你要换,干脆就和秦川换。他一点武功都不会,真有事也顶不上,反而拖累别人。”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吗?”踏雪低声说道。
时衡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接着说道:“我和杨姑娘守外间,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都在房里呆着,不要出来。秦川,你照看好几个姐姐妹妹,务必保护好女眷的安全。”
踏雪说道:“几个意思,我不是女眷吗?”
秦棋虽然不服,但她一向听时衡的话,只是重重地甩了房门,没提什么反对意见。
“辛苦杨姑娘,陪沈某轮流守夜了。”时衡说道。
踏雪本不想答应,但为了这信物,也为了这一船人的安全,只能勉强答应了。反正到了济南,就和赵家同路,犯不着和这几个少爷小姐斗闲气。待大家都各回各房了,踏雪才问道:“沈大人这次带的人不少啊,为何不放过我一个弱女子呢?”
“这船虽然是官船,但人手确实不足。”时衡解释道,“我本打算多几个兵士在大船上,但舅母和我说,这秦二小姐带的仆从太多,一说裁减,她就要死要活的。一来二去,只能从我这里裁人,都被她赶到后面跟着的小船上了。水匪虽是乌合之众,可真遇上了,也不好对付。我看你身手不错,是个可用之才,暂时就把你调进来了。”
踏雪一副被卖了的无奈表情,点了点头。就是不为旁人,也有阿竹在呢。“那就一切听大人安排吧。既然要守夜,那我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随你。我手下的人也会轮班,你不用怕没有人手。”时衡说道。
“那我守上半夜,从亥时开始,守两个时辰,时候到了我再叫你。”踏雪说道。
不过第一天,时衡就反悔了。他去歇息了一阵,睡得不安生,就起来查看踏雪怎么当值。果然是没有当过兵的人,完全不把命令当回事。踏雪以身作反则,和秦川、称心他们大半夜玩起了牌九。
时衡蹑手蹑脚进去,学着小厮的口吻,小声问道:“要不要温壶酒,助助兴?”
秦川一时玩大了,只摆手说道:“再切点肉。”
踏雪抬头看到他来查班,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收一收,笑道:“沈大人怎么不睡呢?”
秦川和称心抖了几下,正对上时衡皮笑肉不笑。“三缺一,我不来怎么成呢?”
踏雪放了心,笑道:“阿竹,收拾个位置给沈大人。”
称心默默地把牌给收了,交给时衡。他拿过牌九,吼道:“还不消失?”
秦川和称心就像鼠见到猫一样,一叠声说道:“先走了,先走了,明日再来。”
“这是何故?”踏雪委屈巴巴。
“看来,姑娘要跟着我们一起操练,才能收一收贪玩的品性。”时衡说道。
“我本来也不是个兵啊,又没拿过军饷。再说,不是有你在嘛。而且,我也守了一个多时辰了,明天肯定起不来。”踏雪堆笑道。
时衡一时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赖皮鬼。只说道:“那以后你守下半夜,就可以不用操练了。”
虽然踏雪是个瞌睡虫,但也还算守承诺。吃罢晚饭便睡,丑时起床,和他们的作息不一样了,倒也安静许多。中午再睡个午觉,一天下来也没觉得累。她觉得这船上最累的,应该是时衡。
踏雪冷眼看着,时衡睡在最外,来往都要经过,扰得他睡得少,可偏偏他做得最多。带兵不算,还要调和这几个不省心的鸡毛蒜皮破事。看得出来,他在这群自幼一起长大的亲戚里,有一种天然的权威,就是称心也听他的话。
秦棋掐尖要强,指使人吹拉弹唱,惹得乌烟瘴气。吃食作息,称心和她屡屡争执。秦川说不上话,三妹秦画有时还要添油加火。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踏雪暗地里让阿竹小心说话,就是被秦棋的人呵斥一二,也不要认真。
不过几日,踏雪已经养成了半夜起床的习惯,“大人,交班了。”
月光如练,均匀地撒在海面上。时衡在甲板上舞剑,没听到她的话。算下来,她是第一次见到时衡的身手,的确是矫健有力。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等他把剑收回剑鞘,才赞叹道:“古时有闻鸡起舞,如今有将军独立中宵,剑指明月。”
“打发时间而已。”时衡说道。
“把剑留下。”踏雪说道。
“那你舞一遍给我看看。”时衡把剑递给了她。
踏雪的剑法,柔美有余,阳刚不足。放在台上表演尚可,要是上阵杀敌,火候差得也不是一点半点。时衡直接评价了一句:“花拳绣腿。”
“我有大半年没练了,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踏雪笑道。
“我教你。”时衡忍不住要指点她。
“将军还是去歇歇吧。我看你一天也没睡几个时辰,现在还不抓紧回一下神?”踏雪提醒道。
“那你自己注意些。晚上风大,多穿些。”时衡说道。
踏雪点了点头,又耍起了剑。她眼睛瞥到远方,不远处有点点火光,看起来像是渔船。可这点点火光又透着些许不同,亮得太早了。这个时辰出来捕鱼,未免有些奇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火光越挪越近,踏雪看着不太对劲,赶紧叫时衡起来。想不到这沈时衡像是知道她会来叫他,睡得也不沉,一下子就抖擞精神,披了外衣往外查看。他跟着踏雪来到甲板,拿起了西洋镜,看着船上的人,都带着刀。他指挥道:“去喊萧追。”
踏雪正疑惑他怎么这样沉着,萧远已经带了穿戴整齐的士兵起来。看起来,时衡是早有预料有人尾随劫船。“做好准备,都放机灵点。”他吩咐道。
那船挨到边了,在火光照耀下,约莫有二十个人。踏雪默默点了兵,自己这边,能打的,满打满算也是二十。虽说人数持平,可己方还要抽出人,去保护楼上的少爷小姐和下面的丫鬟家丁。而且船中还有徐家给秦老太师准备的生辰纲,负着辎重,不如对手灵活,算下来不占优势,反而进了险地。
眼见这些身强力壮的盗匪顺着绳子上船,其中还不乏有轻功矫健者。踏雪刚练完武,兴致满满,拿起九节鞭,也不等命令,豪气说道:“大人,让我先来,给弟兄们开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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