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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垂髫

我是南朔皇帝同楚皇后的嫡长女。在我之上仅有年长我七岁一母同胞的大皇兄。

听闻父皇还是太子时便对母后极好。我母后是极有才学的女子,常为父皇出谋划策,那时二人琴瑟和鸣,府中从未有过侍妾。

可在父皇登基那年,朝政焦灼,新帝登基,权柄更迭。父皇要平衡皇权与世家,前朝与后宫。渐渐地后宫里陆陆续续添了许多新人。

我还记得新来的昭仪娘娘出身范阳卢氏,她生得极美,会弹好听的曲子,我幼时常常去她那儿听曲儿,明明是很欢快的旋律,可我总是觉得她不开心。

后来在我六岁那年,宫里添了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三公主。

往后的年岁里,宫里的人是越来越多,我的母后却越来越憔悴。我总觉得母后在思念着什么,可我问她时,她从不与我说。

……

且不说这些,说说我自己吧。

我生于长熙一年三月,听闻母后怀我时正是权力交接的关键时期,父皇忙于夺嫡,母后频频梦魇,她梦醒时说仙人入梦,念到前世渊源,今生来报。仙人要托生于她腹中,了一世母子情分。

我出生那日红霞漫天,御花园中贞桐山茗一夜绽开。凤仪宫中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我衔玉而生,其上还刻有太平二字。父皇视其为祥瑞之兆,有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之意。遂亲赐宁安二字作为封号,食邑千户。

待为我取名时,父皇沉吟良久,择了令仪二字,取自“令仪希世出,无乃古毛嫱。”,也是形容女子貌美的好字。

不过后来当我询问母后“令仪”的含义时,母后却告诉我“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她说希望我有君子风范。

那时我尚不懂为何父皇母后的说法不同。

在我试儿那日,我不爱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偏生一把抱住父皇。父皇大喜,扬言公主性孝瑾,日后定有所成。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从母后身边的绥敬姑姑那听得的,毕竟在我三岁之前的日子里,我什么也记不得。

我的记忆大抵要从三岁的季夏说起。

……

暑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锦缎,裹住整个御花园。池边的垂柳蔫了似的,柳叶打着卷儿,沾不上半分水汽——往日碧波粼粼的太液池,此刻水面泛着油光,连锦鲤都沉在假山下的阴影里,尾鳍懒得摆动。

夏日大抵只有孩童有些许生气,一位总角之龄,背负格弓,身着文武袍的小姑娘领着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小娃娃满园子嬉戏。

若是弘文馆那些学士看到,定能认出吴国公家那皮猴一样的孙小姐又带着大公主乱来。

“安安,你看天上那个大胖鸟,肯定好吃,等着我这就给你射下来。”

可怜元令仪早已被热的昏头昏脑,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楚握瑜企图拉开身上的格弓,但奈何年纪小,力不足,箭离了弦,竞朝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直直射去。

坏了,完犊子了。楚握瑜如是想。

“完了完了,安安,我好像不小心伤到人了。”

“那,那如何是好啊?”元令仪一个激灵,浑身发冷,顿时让暑热消了几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那受了无妄之灾的人影奔去,心中祈祷这人无事。

走近才看清,是位约莫八岁的小公子,不知为何身边没有随侍的人。

楚握瑜简直要笑出声来,稳了,熟人啊,害,那没事了。要真是什么皇亲国戚,那可要给万恶的封建主义殉葬了。

庆幸的是,格弓本就用于礼仪仪仗,杀伤力自是不足。更庆幸的是,那小公子躲得及时未伤分毫。

“真是对不住了苏公子,我属实无心之失,若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失,尽可向我提。”

“是的,这位公子,我阿姊大大咧咧惯了,并非有心,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那小公子见元令仪一副长辈样颇觉有趣,这般年岁,又同楚小姐出现在此地,更加深对其身份猜测的肯定。

躬身行礼“参见宁安公主殿下,在下并无大碍,公主不必挂心。”

转而又对楚握瑜道“格弓虽轻,但我们这般年岁仍不易掌握,楚小姐日后使用时还请小心些免得伤了自己。”

“是,是,我日后定会小心的。多谢苏公子大人有大量。

对了,苏公子怎么在这儿?”楚握瑜属实好奇。

“我随家父入宫面见皇上,怎料家父与陛下相商要事忘了时辰。陛下体恤我年幼 ,便让内侍监王公公先行派人送我回府,可我一时不察竟与王公公安排的人走散了,这才失了方向。”

“既如此,苏公子不如先等我将公主送回寝宫,我再引你出宫如何?”

“公主殿下不知意下如何?”苏穆清下意识想询问元令仪的意见。

元令仪本在安安静静的听阿姊与他人言语,冷不丁突然提到自己,竞一时没回过神来。眨着懵懂无辜的眼睛“如此甚好,那便请苏公子就在此等等阿姊。”

瞧见元令仪这般可爱,苏穆清不禁抿唇“谢公主殿下,那便劳烦楚小姐,在下不胜感激。”

楚握瑜面对古人一点小事就要行礼的习惯十年过去了还是受不了一点,挥挥手道“苏公子与我兄长有同窗之谊,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们先告辞。”

语毕便拉着元令仪溜走了,生怕他还要恭送一下。

“阿姊,这位苏公子是什么人呀?”元令仪好奇许久,见离那人颇远,终于开口问

道。

“嗷,他呀,他是苏太傅的儿子。就是那个讲四书五经,管的很严,打人还疼的苏太傅。”

“啊,苏太傅如此严格,那他岂不是好惨,会不会天天被苏太傅打呀。”元令仪清澈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什么攻击。

“那我就不知道了。”楚握瑜嘴上敷衍心里却道算他倒霉呗。

二人一路过关斩将,偷偷摸摸回到长乐宫中,楚握瑜将元令仪安顿好,一番叮嘱过后便打算去送那位倒霉的苏公子出宫。

待她返回御花园中,果不其然,那苏公子果真直直的立在原地,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躲一下。

古板无趣的小呆子,真没意思,还没安安好玩。

“走吧,苏公子。”楚握瑜远远招呼。

苏穆清对其点点头,便跟在楚握瑜身后,二人一路无言。

到宫门口后,就在楚握瑜以为二人象征性的道个别就可以走时,苏穆清却开口拦下她。

苏穆清纠结良久才开口“楚小姐请留步,有些话本不该在下提起,但听方才公主殿下对楚小姐的称呼似有不妥。吴国公常年驻守边关,对南朔鞠躬尽瘁,百姓也多加爱戴。公主殿下年幼,许多事未曾留意,楚小姐常与公主殿下作伴,也多帮衬些,未免在陛下面前闹出笑话。”

楚握瑜自不是什么蠢人,立即明白:近年来祖父隐隐有功高震主之势,如果再让陛下知道安安唤自己阿姊,那整个楚家是何居心就不好说了。

恍然醒悟“多谢苏公子提点,我都记下了。”

闻言苏穆清也是松了一口气“楚小姐聪慧,不恼在下多舌便好,那在下告辞了,今日多谢楚小姐相助。”

“无妨。”

语毕,目送苏穆清转身离开后。楚握瑜又重新回到长乐宫中。

“阿姊回来了,绥敬姑姑方才送了糕点,我和月月都说好吃,阿姊你也用些。”元令仪坐在榻上晃着脚丫,两只小手各拿一块点心,嘴角边还残余些许碎屑。

身旁坐着的小丫头莞月,也是招呼楚握瑜尝尝。

楚握瑜此刻全然没有品尝糕点的想法,面对稚子,楚握瑜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报着尊重小孩的看法认真道“安安,你,你以后在旁人面前不要叫我阿姊,别人会觉得不合规矩。”

莞月年长几岁,更懂皇威浩荡,听了这话,直吓得脸色苍白,生怕这无心之语引来灾祸。

元令仪生在天家,自小规矩礼仪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亦是明白坏了规矩的后果,她吓了一跳,哪还管得着糕点,急切问道“都怪我,我没想那么多的,会不会给握瑜阿姊带来麻烦呀?”

“不会,不会,以后私下里你还是叫我阿姊。月月也不要害怕,就当是我们三个的小秘密。”楚握瑜生怕吓着两个小孩连连否认,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楚握瑜不动声色的将元令仪粘着点心渣的小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拿开,抖了抖衣摆。

元令仪此刻心思全在回想是否在旁人面前唤过楚握瑜阿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莞月在一旁倒是看得真切,不过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长乐宫中,可堪一片祥和。

数月过后,元景初也到了外傅之龄,前些日子正打算出宫游历。元令仪平日里是闲不住的,想与他一同出宫。可元令仪年幼,自小锦衣玉食,元景初觉得自家妹妹金枝玉叶的养在宫中便好,宫外环境艰苦终归是委屈了她。

元令仪缠了他好几日也没应下,这日大雪初歇,阳光普照。见天光大亮她便寻了个由头甩开侍奉的宫女太监,打算追去弘文馆。

怎料沿途积雪化冰,一时不慎崴了脚,本来干干净净的人儿,一屁股坐在肮脏的污雪中,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任她平日主意再多,这一刻也不免红了眼眶。

恰巧此时,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走向前来。元令仪定睛一看,颇为眼熟,却也实在想不起名字。

倒是那人先认出她来,许是看出她眼中的陌生,于是自报家门。

“苏穆清参见公主殿下,怎么不见伺候的人,公主殿下这是摔了,可伤了脚踝?”

元令仪本将泪水都忍住了,但听了关怀的话还是忍不住哭到“苏公子哥哥,呜,我好疼,我的衣服也脏了,我走不了路了,呜呜。”

苏穆清见她疼的厉害,但自己不擅长哄弟弟妹妹欢心,顿时不知所措,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帕俯身先替元令仪擦掉眼泪。

苏穆清虽年纪尚小但身为外男不便入后宫,所幸此处离弘文馆也不远,当即决定让小厮去请太医来弘文馆为其医治。

“知言,你速去请太医至弘文馆。”身旁小厮依言照做。

此处只剩二人。

“得罪了。”

苏穆清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元令仪仔细的包裹好,随后一把抱起她,快步走向弘文馆。

元令仪缩在苏穆清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沉香,和方才的帕子是同样的味道。这般沉稳雅致的味道带给人安心。

苏穆清虽说少年老成但也只才八岁,再加上没有抱过孩子的经验,姿势不当。抱起元令仪较为吃力,磕磕绊绊的走着。

许是冬月严寒扰乱了思绪,哪怕周遭路过宫人,二人也全然忘了求助,只这么艰难的行进。

“公子哥哥慢些走,我不急的,当心摔倒了。”元令仪攥着苏穆清的衣襟,小心开口。

“无妨,公主殿下放心,摔不到殿下的。”

“我不是怕摔到我,我是怕公子哥哥也和我一样摔疼了。”被误解的元令仪憋起小嘴很不开心。

苏穆清见状也是被逗乐“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殿下了,多谢殿下关心。”

“嗯,我原谅你了。”

元令仪扬了扬小脑袋,大方的以示原谅。一阵风过,她好似听到一声温柔的轻笑。

紧接着寒风袭来,元令仪瑟瑟发抖,挨着苏穆清更近了。她的小身子软软的靠在苏穆清怀中,二人相互依偎着,在数九严冬中带来一丝温暖。

弘文馆此时还在课中,苏穆清不想声张,便将其带入自己休憩的庭院中。

知言和郑太医早已等候多时,见二人进来连忙跪下行礼。

元令仪只来的及道句平身,苏穆清便掠过二人急急将元令仪置于榻上,召郑太医上前。

郑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他秘制的药油治疗跌打损伤最是管用。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郑太医拿出药油轻轻涂抹在脚踝处按摩。

“如何?”苏穆清担心道。

“公主殿下只是轻微扭伤,不打紧。用老臣的药油按摩几日便无大碍。”

苏穆清略微放下心来,可元令仪却忧心自己受伤连累莞月他们受罚。

“有劳郑太医,今日是我自己偷溜出来,与旁人无关。若是父皇知道我受伤的消息,定会责罚他们,所以还请郑太医替我保密。”思来想去,还是让郑太医保密为好。

“公主殿下仁善,老臣岂有不应之理。只是这几日公主殿下还需多加休息。”

说罢郑太医留下药油起身告辞。

这时元景初才急忙赶来。

公主受伤一事自己也不便隐瞒,在太医医治时,苏穆清便派下人去请大皇子。

“今日之事,多谢苏兄。安安怎么样了?还疼吗?”

元景初人未到声先至,三步并作两步一边跨入内室,一边扯下身上的狐裘。

“皇兄我没事,皇兄,安安也想出宫,你就带安安去吗。”元令仪不忘初心,丝毫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怎么伤成这样,你身边伺候的人怎如此不小心。况且出宫不是小事,此番你一个人在宫中尚且受伤,若是在宫外,谁能料到又会出怎样的事情。安安,你还太小了,待你长大些皇兄再带你出宫好不好?”元景初看向元令仪肿起的脚踝满是心疼与恼怒,还不忘劝阻。

“好吧,皇兄我知道了,那以后皇兄一定要记得带我出宫。今天是我自己任性,皇兄不要怪他们。”元令仪生怕皇兄迁怒莞月,只好打消出宫的念头。

“今日之事便算了,改日叫掖庭好好调教调教你宫中的人,往后尽心些。”元景初余怒未消也只好作罢。

他转身看向好友“多谢苏兄相助,今日还需送小妹回去,下次定要登门道谢。”

“大皇子客气,在下身为您的伴读,多年情分,如今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敢当如此重谢。”苏穆清只是笑吟吟道。

元景初略一思索,便想到个好法子。

“也是你我二人情同手足,不讲那些虚礼,城中新开一家酒楼,听闻味道极佳,改日请你。”

“那恭敬不如从命。”

语毕,元景初抱起元令仪匆匆赶回长乐宫。

宫中众人跪了一地,元景初只瞥了一眼,并未言语,唤莞月给元令仪换身干净衣裳。

收拾妥当后,元景初才道“即日起,所有宫女太监一律去掖庭重新学习规矩。往后侍奉公主用心些。”

众人听闻如释重负。

此番过后,元令仪再未独自出宫。

现在有人吗?[狗头叼玫瑰]

本章进入童年副本,[玫瑰]

贞桐山茗是唐代山茶花其一品种的叫法

示儿也就是抓周,同样是唐代的说法

本文很多东西都会沿用唐代的制度习俗,一些不常见的我会在作者有话说解释哒[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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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垂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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