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时静萤明知故问。
林翊楠望着她,时小萤的唇角上翘，弧度柔软,一张一合说话的时候,实在很讨亲,哪怕看久了,他也总是失神,“不能分享的美食是一种遗憾,我们的口味相似得如出一辙,我喜欢吃的,你肯定也喜欢。”林翊楠靠近时静萤,低声凑在时静萤耳边说道:“我觉得两张嘴吃一样的美食,能有一样的快乐,都是一种浪漫的香吻。”
“你笑得好像泡在蜜罐子里了,甜言蜜语是张口就来。”
两人饭后回家,红绿灯停驻时,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地流着,混得车水马龙红绿模糊。时静萤忽然感叹了一句,“下雨的时候,路灯才是一轮月亮。”
“不下雨的时候呢?”林翊楠等待红灯的时候无聊,听时小萤开口,也顺着她的话问道。
“早上的太阳把番茄剖开,流淌嫩蛋黄般的黎明，汤里冒出的一股蒸汽,把蛋花烫成奶黄色的云一样漂。”
林翊楠望着红灯闪烁的光落在时小萤的面庞,笑着接了话,“薄西红柿片，透明得像是淡胭脂，我们时小萤对镜,扫腮上番茄红。”
“欸!”时静萤被他突如其来的捣乱影响了思绪,“本来还有下一句的,你这样说,我都接不下去了。”
“那晚上呢,月亮像什么?”
“晚上的月亮,像切开的柠檬片,明亮的黄色带着令人颤栗的芬芳,汁水酸涩得像浸入盐与月光,如果碰到雨天,那柠檬就是酸味的闪电,会撕裂黑暗,柠檬月亮的潮汐牵引着女孩们的月经,酸液灼烧小腹，枯萎的柠檬片变成一排风干的子宫,只有女孩们,品味到柠檬籽的苦涩,人口的时候,籽都被去除了,所以他们夸赞这是甜美的果肉,他们大声宣告——柠檬根本不酸。”
时静萤缓慢的将心中所想说完。
“西红柿太阳，柠檬月亮。”林翊楠注意着前方的路况，还不忘一心二用的思考：“是因为今天见到怀孕的柳依依,才有这样的感想吗?”
时静萤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在店里的女洗手间,看到了代孕广告,也听到有人议论,说柳依依不像是能来消费的人,质疑她的钱是大着肚子代孕来的,女性是一种处境,我不是同情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生育对于女性,是一种困境,比如代孕,就像是有人都等着女性作茧自缚,用烧水烫死她们后,再抽丝剥茧的为别的女性编织甜美欺骗的嫁衣。”
“店里小广告的事我会让人去落实，你是担心,林氏集团推出的体外子宫并无法让普通女性都适用吗？”林翊楠驱动车辆,缓缓驶过街道,“现在或许如此,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也许体外子宫的存在能减少代孕的问题。”时静萤陷入思考，“只是觉得，解决了一件事，还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林翊楠闻言陷入沉思，“是，我做得还是不够。”
两人乘着楼梯，一出电梯，橘焰扬着爆毛的大长尾巴跑来，黏在人的小腿肚左右蹭来蹭去。时静萤很喜欢它的大扫帚，有种把所有的不愉快都能掸走的奇妙能力。
时静萤挠着橘焰的下巴，蹲在地上问道：“林翊楠，你都养过什么宠物啊？”
“很多啊，比如猫、狗、鱼，因为小狗，还专门买了几只羊。”林翊楠随口说道。
“你养过狗狗，我怎么不知道，养在别的地方吗？”时静萤好奇的问他，“什么狗狗啊？大金毛？巨贵？还是雪橇三傻？”
“是一只很聪明的边牧，我一上班他就分离焦虑，所以在林氏集团旗下的高尔夫球场里，给他留了一大块地，让他肆意奔跑，后来想过他会不会也想要工作，给他买了几只羊，专门让他牧，结果底下的人买成了山羊，小狗很小，也没有训练过，被山羊吓死了，后面又买了几只温顺一点的绵羊，但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只是在很大的场地奔跑的样子，潇洒肆意得很帅。”
“怎么没听你说过，原来你在外面有别的狗，我都没有见过，那你多久去一次，下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我也要看！”
“就在集团附近，每天都见，他很粘人，一看到我，大老远就跑过来，他跑起来像一匹小马，可能牧羊犬天生就是要在大草原里的，虽然他不喜欢牧羊，更喜欢玩球跟飞盘多一点，跟他一起玩球，可以赶走所有坏心情。”
时静萤从橘焰的脑袋后顺到尾巴，重复了几次也不嫌无聊，蹲在门口跟林翊楠聊天，“一只小狗呆着，不会无聊吗？”
林翊楠俯下身，“我买他的时候，把他妈妈跟妹妹都买回来了。”
“那他爸呢？”时静萤随口问道。
林翊楠答道：“被别人买走了。”
林翊楠从手机里翻了一家三狗的照片，“他妈妈叫雪碧，是蓝眼陨石边牧，他爸是只黑白边牧。”
“中间的这只还是异瞳啊，一只蓝眼睛，一只黑眼睛？”
“对，这只黑白边牧叫可乐，是我一开始就决定要养的，他妹妹就是这只陨石边牧，毛色像晕染的星空一样，带着护目镜的时候比她哥还帅。”
“可乐的这只蓝眼睛好漂亮。”时静萤拿过林翊楠的手机，放大了图片看着照片里的样子，“这就是我最喜欢的蓝色美瞳。”
“明天接你去看他？”林翊楠笑得无奈，“其实可乐妹妹的眼睛也很惊艳人的，蓝棕色的眼睛，我给你看这张照片，左眼跟小月亮一样弯着的这一块是蓝色，底色又是棕色的，我原本因为她的漂亮眼睛，她的小名叫小月亮。”
“棕色的天空，蓝色的月亮，毛色又跟星空一样的漂亮。真的很像一片星月。”
“星月，用来当大名吧。明天带你去看她们。”
“下了班，去看完她们，晚饭怎么办？”时静萤问道：“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好似秋凉，明天可就升温入夏了一样，天气热，我嘴可挑得很。”
“好。”林翊楠笑着应下，“当然是包您满意。”
“林翊楠在干嘛？”昏暗的卧室只有床头小灯尽职尽责的散着微弱的暖光，时静萤转头看向房门，还没有动静，林翊楠说要忙一会，一会是半个小时吗？
这么久还不回来，在家里，不告而别半个小时，这跟要离家出走有什么区别！
时静萤气愤的坐了起来，身上盖的小毯子也掉落一旁，她根本无暇顾及，拖鞋都没穿，赤脚就跑去找人，洗手间不在，书房，没人，还会在哪里？
难道，在橘焰的房间？
时静萤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房间的门没关死，露着一小条缝隙，足以时静萤看到里面，橘焰坐在他的腿上，把林翊楠当成了猫爬架，他一边逗猫，一边听人汇报。
明明只是穿着真丝睡衣，反倒有一股上班西装的味道，“那些广告的事妥善解决了吗？作为门店的服务人员，守口如瓶不过多揣测，也是我们店的专业素养……”
大概是因为自己提了代孕广告的原因，时静萤默默的躺回床上，想了许久，身后像是陷入沼泽，骤然陷落，熟悉的温度贴身传来，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一瞬间时静萤选择了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大手小心地揽住腰间，往后一捞被嵌进温暖结实的胸膛里，“睡着了？”男人垂下头埋进你的颈窝里，他的碎发扫过你的脖颈，有些痒，但可以忍受。带茧的指腹将时静萤侧落的头发捋到耳后，动作缓慢至极像是刻意在挠痒。
时静萤忍不住笑了笑，睫毛一个劲的抖擞，把我在假装睡着的这件事宣之于口，棱角分明的下巴顿时贴在时静萤光滑的肩上，“不跟我说晚安？”
时静萤转过身，扑进他怀里，闭上眼睛。他的手指轻轻插入时静萤的发丝间，温柔地梳理。
小台灯暖黄的灯光晕上他的发丝，又落在他精致的眉骨，长睫轻垂，似是倦露的蝴蝶，耷着翅膀休憩，他大概也很累了，林翊楠需要休息，时静萤张唇开口道：“晚安。”
林翊楠脱口而出，“我也爱你。”这两句话瞬间重合在一起，大概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在她开口的时候，林翊楠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也在那一瞬间回答了她。
“林翊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时静萤拉开车门，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追问道。
“只晚了两分钟，怎么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什么，给可乐的？”林翊楠翻看时小萤的袋子。
“冻鹌鹑干，这么多种类的进口冻干啊。”林翊楠有些惊讶。
“这是一批检测完不要了的样品，本来这些的归宿也是垃圾桶的，这不是今天要见可乐、雪碧、小月亮。”
尽管时静萤不是第一次来，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震惊：“你在寸土寸金地方弄这么大一块地，专门养她们？”
“上班附近，每天能看，这不值得吗？”
“值得！”时静萤用力点头。上一眼她还没看到小狗，下一秒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趴在林翊楠的脚边。
在可乐的眼里，出现了一个亮晶晶眼睛的人，这个人的味道跟主人的味道一样的让人熟悉，有着熟悉的亲切感。
“哇，他的小毛笔跟摇得跟螺旋桨一样！”时静萤笑着摇林翊楠的肩膀，大概是林翊楠去而复返，小月亮一路狂奔跑过来的样子很帅，时静萤格外青睐她的星空色的小狗毛，“你好像穿了游戏里充钱才有的皮肤啊。”
林翊楠笑容无奈，“那可乐呢？”
“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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