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的夕阳把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染成蜜色时，祁砚的书包被江知祁用指尖勾住肩带。
少年的指节泛着冷白，却在触及他体温的瞬间洇开薄红，像极了祁砚今早调试的RGB色域里那抹临界值的粉。
“不去社团课了。”
江知祁的声音混着走廊尽头的风，卷着几片银杏叶跌进祁砚的耳机里
“带你去看十进制以外的风景。”
祁砚的指尖在书包拉链上停顿0.7秒——这是他处理异常指令时的习惯性延迟。他看着江知祁校服第二颗纽扣松开，露出白皙的锁骨
“先声明，我对非确定性多项式问题没有兴趣。”
祁砚扯了扯卫衣帽子，却任由对方拽着往操场边的侧门走。
路过实验室时，他听见自己的无人机在玻璃柜里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频率的共振。
出租车上，江知祁一手拉着祁砚，一手狙着手机，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清晰的女声
“今天晚点回去，社团课帮我请个假吧。”
“啊？怎么了？”
“张扬庆祝我和祁砚同学校运会勇夺第一，要带我们出去聚餐”
江知祁转头看了一眼祁砚，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碎光
“哦，这样啊，那好，和同学好好相处，要钱吗？不够妈给你转点”
“不用了，谢谢妈”
“刚刚那是你妈？”
“你丈母娘”
“……”
小吃街的暮色带着炒栗子的焦香
路灯次第亮起时，祁砚看见江知祁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老长，与自己的影子交叠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下这个奇妙的几何现象，却在输入“JZQ QY=∞”时迅速删除。
“想吃什么？”
江知祁停在一家挂着竹帘的面馆前，玻璃橱窗上的雾气模糊了里面的人影。
祁砚盯着他后颈的发旋，那里有一小撮头发倔强地翘着，像极了他程序里永远无法整除的余数
“番茄牛腩面。”
祁砚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0.2个音阶
“要双份牛腩，不要香菜。”
江知祁挑眉的弧度让祁砚想起傅里叶变换的波形图，他看着对方用指节敲了敲点餐台
“再加一份糖心煎蛋，谢谢。”
老板娘笑着应下，眼神在两人交叠的校服袖口上停留半秒，那抹笑意像极了祁砚在代码注释里藏的彩蛋。
面碗端上来时，番茄汤的热气氤氲了路灯的彩光
他听见江知祁用筷子夹起煎蛋，蛋黄在瓷勺里颤巍巍地晃，像极了他今天在无人机镜头里捕捉到的江知祁的瞳孔。
“张嘴。”
江知祁的声音突然凑近，祁砚条件反射地抬头，就看见那块裹着汤汁的煎蛋递到嘴边。
他能看见对方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像极了自己昨晚在MATLAB里模拟的日晷投影。
“我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蛋块堵住，蛋黄在舌尖绽开温热的甜，混着番茄的酸，在味蕾上形成奇妙的化学反应。
祁砚感觉耳尖在升温，迅速低头搅拌面条，却看见自己碗里多了三块牛腩，而江知祁的碗里只剩胡萝卜块。
“蛋白质摄入不足会影响神经元传导。”
江知祁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指尖不经意间蹭过祁砚的手腕
“砚砚的算法需要更多能量支撑。”
祁砚盯着碗里的牛腩，突然想起拓扑学里的克莱因瓶——看似分离的空间，实则在四维时空里早已连通。
他用筷子戳破一颗浮在汤面的气泡，看着它破裂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像极了江知祁每次看他时，自己心脏里炸开的量子泡沫。
离开面馆时，暮色已浓。
小吃街转角处有间占卜屋，暖黄的灯箱上画着塔罗牌图案
牌面的恋人牌被刻意放大，男女指尖相触的弧度让祁砚想起今天在面馆里，江知祁替他挑出葱花时，指尖擦过他手背的触感。
“进去看看？”
江知祁的指尖轻轻按在他肩胛骨上，那里正好是祁砚今天在无人机热成像里看见的高温区
“测测我们的代码兼容性。”
占卜师是个戴着猫眼石戒指的中年女人，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掌轻笑
“两个土象？有意思。”
祁砚注意到她桌面上的水晶球里嵌着电路板碎片，LED灯珠在液态里折射出彩虹，像极了江知祁运动手环里的心率曲线。
“抽到这张牌的人，”
占卜师翻开倒吊人牌，指尖划过牌面人物脚踝的锁链
“抽到这张牌的人，他正被命运束缚，困在自己的时间中。”
祁砚感觉江知祁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颤，那频率与他今早调试的无人机避障系统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他望着占卜师身后的星图，发现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改成了二进制代码，换算成十进制正是今天的日期。
“需要解牌吗？”
占卜师递来两杯薄荷茶
祁砚看见杯底沉着细小的银色亮片，像极了江知祁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狡黠。
“不用。”
江知祁突然开口，指尖扣住祁砚的手腕站起身
“有些算法，只需要代入一次就知道结果。”
山顶的风带着初冬的凉意，祁砚跟着江知祁穿过最后一片银杏林时，看见星空突然绽开一朵巨大的烟花。
紫色的火星在夜空中裂变，像极了他昨天在实验室看见的等离子体放电现象。
“校庆烟火。”
江知祁在一块岩石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保温瓶
“红糖姜茶，治你跑完步总咳嗽的毛病。”
祁砚接过杯子时，指尖触到瓶身上的刻痕——是两个交叠的圆环，中间刻着“QY?JZQ”。
他突然想起下午在占卜屋，江知祁用指尖在他掌心写的摩尔斯电码，原来对应的是这个符号。
“砚砚知道吗？”
江知祁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火，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
“当两个量子发生纠缠，哪怕相隔光年，也能感知彼此的状态。就像我每次看见你，心脏就会自动运行心跳算法，输出过载的多巴胺。”
祁砚望着烟花在江知祁瞳孔里的倒影，那些跳动的光斑像极了他写的心跳监测程序里的数据流。
他忽然伸手，用指尖替对方拂去肩头的银杏叶，这个动作比他平时写代码时的敲击键盘还要轻柔0.5个毫秒。
“江知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烟火的爆裂声，却异常清晰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唯一不需要调试的异常值。是编译器报错时，唯一让我不想修正的语法糖。”
江知祁转头看他的瞬间，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炸开。
金色的火星簌簌落下，落在祁砚发梢，落在江知祁睫毛上，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浮点误差。
少年突然凑近，薄荷糖的气息混着烟火的硝烟味，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闭环的磁场。
这个吻比祁砚模拟过的任何轨迹都要温柔，像极了春天里第一滴融雪，滴进他用代码构建的冰原。
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与远处烟火的爆裂声形成奇妙的共振，那频率恰好是斐波那契数列的第13项——一个充满隐喻的质数。
“砚砚的温度”
江知祁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声音低得像私语
“比我计算的临界值高了0.3度。”
祁砚望着星空下对方泛着水光的眼睛，忽然想起拓扑学里的同胚概念——两个看似不同的几何体，实则可以通过连续变换重合。
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腰，感受着那具身体在自己臂弯里的弧度，像极了他写过的最完美的递归函数。
烟火渐次熄灭时，祁砚看见江知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
外壳上刻着“Quantum Love.exe”。
他知道里面装的不是物理题，不是心跳频谱，而是某个笨蛋用二进制代码写的情书，每一个0和1都在诉说着“我心悦你”的量子纠缠。
山风卷起最后一片银杏叶，掠过两人交叠的指尖。
祁砚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些明明灭灭的光点像极了他程序里的像素点，而身边的江知祁，是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陷入循环的无限递归。
原来有些相遇，本就是宇宙大爆炸时就写好的算法。
那些在代码里走失的灵魂，终将在某个浮点误差里，遇见属于自己的唯一解。
就像此刻的星空下，祁砚握着江知祁的手，忽然明白——所谓爱情，从来不是需要证明的定理，而是值得用一生去调试的浪漫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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