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薄薄的、自欺欺人的窗户纸被捅破之后,向衍和谢景珏的相处模式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关于夜莺的真实身份,警方内部也曾有多种猜测。谢景珏自然是头号嫌疑人,毕竟他上位后的清洗和转型,与夜莺提供的情报方向高度吻合。
但有一次,谢景珏因永夜内部残余势力的反扑而身陷囹圄,性命攸关之际,是夜莺紧急联系警方,提供了关键线索才将他救出,自此谢景珏就是夜莺的猜测便不攻自破了。
向衍现在也拿不准。谢景珏和夜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他倾向于不是,他认为谢景珏和夜莺更像是合作关系。
既然谢景珏不明说,向衍也就配合着装糊涂。反正,夜莺的情报能安全传递给警方,警方的消息也能准确传到夜莺耳朵里,过程曲折点就曲折点吧,结果是好的就行。
平心而论,向衍对于现在的生活……除了偶尔需要“身体力行”解决上司过于旺盛的特殊需求让他腰酸背痛有点小怨念外,总体是挺满意的。
相比于前十年的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现在这种白天有(不太正常的)工作、晚上有(技术很好的)伴侣、时不时还能利用职务之便揪几个公司内部小蛀虫(算是给警方交差)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PLUS版本。
他努力说服自己,要将和谢景珏的关系定位在“互帮互助”的友好床伴上,保持清醒,及时行乐,切勿沉迷。
然而,理智很清醒,情感却总想叛变。尤其是在他无意中听到公司里关于谢景珏有个“白月光”的传闻之后。
这事还要从他刚入职一周,被谢景珏折磨得□□时说起。那时他想着知己知彼,便试图从秘书处那几个小姑娘口中套取点谢总的弱点情报。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个名字——易璇。
“易医生啊,是谢总的私人医生,听说在一起好几年了,都同居了!但半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一架,易医生一气之下回国了,谢总没多久就也追回来了……”
以谢景珏的身份、财力、外形,他的八卦版本多如牛毛,向衍当然不会全信。但那位易璇医生倒不是凭空杜撰,毕竟向衍还真见过本人,而且是在谢景珏的家里。
那日谢景珏心血来潮,想吃他亲手做的菜。向衍的厨艺仅限于“正常能吃,毒不死人”的范围,但既然金主爸爸开口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提前买好菜回到谢景珏那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豪宅,刚进门,长久卧底训练出的警觉性就告诉他:屋里有人。
向衍偶尔会来这里过夜,也时常帮那位“健忘”的谢总取文件,来了这么多次,除了定时来打扫的阿姨,从未遇到过其他人。
屋里的人显然对这里极为熟稔,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精致的礼盒、厚厚的文件袋,甚至还有一台手机,散乱地堆在茶几上,透着一种主人的随意。
向衍循着细微的动静走到厨房门口,他的动作并不算轻,正在翻冰箱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嘴里说着:“阿珏,我带了些……”
话说到一半,看到站在门口的向衍,男人明显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是?”
向衍脸上维持着助理应有的淡定,心里已经炸开了锅:卧槽!小情人撞上正主的狗血戏码这么快就要上演了吗?那些小姑娘说的难道是真的?!
他僵硬地挤出几个字:“我……是谢总的助理。”
男人疑惑的目光从他手上提着的、装满食材的塑料袋上扫过,语气带着点探究:“哦,现在的助理……还要负责买菜做饭吗?”
向衍干笑两声,内心OS:何止买菜做饭,还得负责暖床呢!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能说。
“我带了些海鲜回来,放冰箱了,你顺便也做一些吧,都是他爱吃的。”男人语气自然,仿佛在吩咐自家厨子。
见他走出厨房,拿起外套和文件袋似乎准备离开,向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于礼貌和一丝微妙的好奇,问道:“那个……您留下吃晚饭吗?”
“不了,我还有事。”男人温和地笑了笑,拿起手机和那个精致的盒子,指了指,“我叫易璇,你跟你们谢总说一声,这盒饼干让他记得吃。”
爱心饼干?!向衍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难以遏制的酸涩咕嘟咕嘟冒泡。他低声应着,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回过神来,看着那盒扎眼的饼干,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别人温馨小家的局外人。
接下来的一顿饭,向衍做得心不在焉。
饭桌上,谢景珏低头喝了一口汤,好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抬眼见向衍正一勺接一勺、面无表情地往嘴里送,疑惑道:“你的味觉系统……失灵了?”
“啊?”向衍茫然抬头。
“你没放盐。”
“哦,”向衍木然地回答,“不放盐更健康。”
“你怎么了?”谢景珏放下勺子,审视着他,“心情不好?”
“是啊,”向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在想,你怎么还没被毒哑?”
谢景珏:“……”
饭后,谢景珏瞥见了茶几上的饼干盒,神色有一瞬的怪异,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这是?”
向衍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传话了,闷声道:“哦,刚才一位易先生回来过了,冰箱里的海鲜就是他带来的,还有那盒饼干,他让你记得吃。”
说完便低头继续收拾桌子,并没有看到谢景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近乎牙疼的嫌弃表情。
“你别弄了,明天阿姨会来收拾的。”谢景珏走到水池边,一手把正准备洗碗的向衍拽过身,另一只手凑到他嘴边,指尖捏着一块小小的、形状还算规整的饼干。
“张嘴。”
“什么?”向衍偏了偏头,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不自觉瞪大了眼睛。把正主做的饼干喂给小情人吃?这是什么操作?难道是警告?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可咱们不是纯洁的上下级兼床伴关系吗?
“呜……”他正愣着神,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饼干。向衍本能地想吐出来,却被谢景珏一手捂住了嘴。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过甜以及某种诡异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向衍的水灵灵的眼眸瞬间瞪得更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景珏。他艰难地、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将那玩意儿咽了下去,一把拿开谢景珏的手,没忍住呛咳了一下。
“这、这什么味道?!”这确定是人类食物吗?这是一块饼干应该有的味道吗?!
谢景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原来你的味觉没有失灵啊?”
“谢景珏!”向衍气得想挠他。
“好了,不逗你了。”谢景珏见好就收,倒了杯水递给他,“那是阿璇的妈妈做的饼干。蒋阿姨热衷于烘焙,奈何技能点完全没点上,每次做还非得做一大筐。所以阿璇每次回来,都会‘好心’地分给我一些。”
向衍接过水猛灌一口,心有余悸:“这……这真能吃吗?”
“放心吧,没毒,我以身试毒很多次了。”谢景珏语气带着点沧桑,“明天带去公司放茶水间,谁上班打瞌睡就请他吃一块,比什么咖啡、风油精都管用,保证瞬间清醒,精神百倍。”
向衍默默地为公司那些可能遭遇“饼干袭击”的同事们点了根蜡。
犹豫了一下,向衍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委婉地问:“你跟易先生……关系很好?”
“嗯,是啊。”谢景珏应得自然,拿起那块被向衍咬了一口的“生化武器”饼干,面不改色地丢进垃圾桶,“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他亲哥,关系能不好吗?”
“兄……兄弟关系?”向衍一愣。
“不然呢?”谢景珏盯着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慢慢凑近,“你以为……是什么关系?”
向衍眼神开始闪躲,脸上有点发烫:“没、没什么,随便问问。”
谢景珏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传的八卦,你也信啊?向警官,你的职业判断力呢?”
向衍拍开他的手,嘴硬道:“谁信了!我就是例行八卦一下,了解上司的社会关系也是助理的工作职责之一!”
话虽如此,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莫名地松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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