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汀哥!是我!”
骆在丞那小子来得真迅速。
“来了!”
周赫汀立即起身直奔门口。
门一开,一个高大壮实的少年呲着两排白牙站在面前,小麦色皮肤在暖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浓眉下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灿然地喊道:“哎哟汀哥!想死你了!”
“……”
周赫汀任由他抱着,眼睛望下一瞟,问:“你怎么还带了吃的来?”
“哎哟,这玩意好久没吃了,路上看到有卖就买了,”骆在丞扫了一眼手上泛着油光的纸袋,递到他面前,“刚出锅的油条,你不尝尝看?”
“留点给我吧,我还没吃晚饭呢。”周赫汀弯腰放下拖鞋,骆在丞环顾四周,开口问:“叔叔不在吗?”
他双手插兜,点点头,径自走向电脑桌。
“先过来说正事。”
“哦对对。”闻言,他急忙把袋子往餐桌上一扔,小跑跟了上去。
“你看,”汀哥点开加密文件夹,随即那几十块画面分屏显现在屏幕上,他滑动着鼠标,箭头停留在某个瞬间,“注意看这个。”
视频画面背景较为阴暗模糊,稍不注意便会浮想连遍——办公室内,步夭联瘫坐在皮质软椅上,似乎正在小憩歇息。突然一阵电话铃声闯入这片沉寂,他浑身一颤,接起电话,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唯见黑暗中浮现出步夭联气忿的模样。
“我告诉你,赶紧滚远点!”他突然暴起,“我现在混得好好的,别来碍事!否则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过了一会,他再次开口:“我踏马不需要仰仗什么破系统,少拿它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当年宋烩可把我坑惨了,是他执意带我出来的,说什么狗屁兄弟情深都是笑话!”
“现在他在牢里烂着,你还想让老子怎么做才满意?”
“还有一件事,”他哂笑了一声,“上级那批新人转运工作,是我和骆昌明亲自经手的。”
说完,镜头剧烈晃动,步夭联倏忽转头,惊愕地瞪向某个隐秘的角落半晌,他身子不禁抖动着,声线也明显变得颤栗崩溃:“你们别耍什么花招,我说过不许监视我!也绝不能让我受到系统一丁点伤害……”
“咔哒——”鼠标的点击声突兀响起,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骆在丞一时怔愣,口讷道:“所、所以你要给我看的是这个?这画质像油画一样。”
“这是拼图的第一块,步夭联陷害前校长宋烩入狱、受贿、贩卖人口的证据链。”
周赫汀滑动鼠标,将某帧画面放大化,接着说:“不过我还想让你看这个——真正的重头戏,你做好心理准备。”
骆在丞看了他一眼,头顶上冒出两个问号。
“再靠近些。”周赫汀按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右手划过屏幕,“这个,你不觉得很玄乎吗?”
“还特诡异。”
骆在丞极力睁大双眼,脑袋歪来歪去,几乎要探进屏幕里了也没看明白那是什么。
差点看急眼,下意识伸手戳屏幕,试图手动放大。
“啥啊这是,一团马赛克?”他拍了下桌子,“这画面都糊成啥了,细节糊到压根看不清,你踏马是火眼金睛啊?”
周赫汀轻声道:说:“其实我有高清修复版,但是你看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还打算看吗?”
“一天神叨叨的,管他是鬼是僵尸,小爷才不怕,直接放来!”
说完,周赫汀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敲,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图片骤然跳出来——在画面的边缘,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隐约可见一张惨白如雪的脸,正诡异地对步夭联微笑着,整个眼眶被浓墨般的黑色占满,立于其中的两条刺眼的白色竖线清晰可见。
“我艹!”骆在丞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他死死抓住周赫汀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这踏马是P的吧?肯定是P的对吧?”
对方晃头:“怎么可能。”
骆在丞难以接受所望闻的种种,一脸愕然地看向他,喉结上下滚动才挤出声音:“活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睛?”
“你知道最近的帐篷怪谈吗?”周赫汀突然转换话题。
“我靠!这我知道!”他突然坐直,声音一下拔高,“据说是学校附近半夜会凭空冒出几个帐篷,天亮就消失,邪门得很!不过……我倒是没亲眼见过。”
周赫汀盯着他,缓缓压低声音:“这事……很可能是真的。”
“我靠!”
“超、超自然现象啊?!”
他无意识地攥紧桌沿一角,嗓音开始发抖:“那、那世界上真的存在鬼?”
周赫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不准了。”
“完犊子了!”他一把环抱住汀哥的胳膊,“汀哥,我今晚跟你睡!”
“合着你这几天都在研究这个啊?”他瞪大眼睛,“你一个人在家不怕吗?”
“怕啊,怕得要死。”
周赫汀走向餐桌,把油条拿了过来。
沉默几秒后,对方忍不住追问:“话说你怎么会想到研究这个视频?”
汀哥咬了一大口油条,盯着屏幕,缓缓开口:“我在代入自己是拍这个视频的人。”
“代入?怎么说?这视频有问题?”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微型摄像头偷拍的,但后来总觉得处处违和感,就特意把视频拷在U盘里,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什么违和感?那、那个超自然现象?”
“这个视频被人动过手脚,”他突然凑近屏幕,滑动鼠标,箭头定格在某个片段,“看这里,摄像头晃动了,而且晃得很厉害,说明要么被其他东西撞到,”他顿了顿,“要么是人为。”
骆在丞:“……”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瘆人,我都不敢靠近你了,看你也觉得可疑。”
“怕个毛线,我都没怀疑你是假的。”周赫汀嗤笑一声。
“我比较倾向第二种可能,但谁会躲校长办公室偷拍啊,与其冒这个风险为什么不装个摄像头更安全些。”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他声音低了下去。
“你说……那个人会是谁?”
骆在丞似乎想到了什么,锐声说:“宋安禹?!”
“她?”周赫汀蹙眉,眼珠一动,“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之前不是去过他办公室嘛,还鬼鬼祟祟的”,骆在丞说,“再说她转校肯定有特殊原因。”
汀哥斜倚在桌沿,暖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英柔。
“这么肯定?”
“我跟你说,我直觉向来准得很,看人不会错的。”骆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像当初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吊儿郎当的混小子。”
“……”周赫汀笑着白了他一眼,抄起桌上的橡皮擦就砸过去,“滚,老子要吐了。”
“说正经的,”骆仔忽然正色,目光如炬,“你想做的那件事是什么?”
对方眼神幽深如潭:“我要逮出偷拍者是谁,查清楚他跟步夭联那帮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我一个。”
“他偷拍下这个视频,居心叵测栽赃于我,逼我退学……”周赫汀一字一顿,“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没错!这种和人渣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举着正义的幌子去揭发‘不要脸’和‘蟑螂’的罪行,结果自己用的却是下作的手段,”骆仔指节泛白,气忿不平,“居然拿你当替罪羊。”
“傻逼吧!好人都不会当还想扫黑除恶,逗我呢。”他接着说,“诶等等……万一偷拍的人和栽赃的不是同一个呢?”
“八成是一伙的。”面前那双眼睛在暖光中透露出冷光,“所以我们去校史馆。”
周赫汀意味深长地抬起眼:“那有许多秘密在等我们。”
“那个从不让进的禁区?”
“没错。校史馆历来严禁学生靠近,甚至连大部分老师都没进去过,入学时没人带新生参观。”他说,“我竟还傻傻的把它看作一个摆设,从没留意过……直到这些可疑事情的线索都指向那里。”
“我倒要看看里面隐瞒了什么,以至于人们称其为禁区。”
周赫汀转而看着他,打算开口问:“你要去……”
“我肯定要去!”骆在丞用力握住他,“我要揪出是哪个混蛋害了你!”
“今晚11点50分就到那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
骆在丞先是惊讶,很快就无奈晃头——早已习惯他天马行空的作风。
“今晚?校史馆那破地方也有保安守的,咱怎么进去?”
周赫汀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好整以暇说:“别怕,今晚绝对安全。”
他忽然俯身凑近:“明天可就说不定了,所以我们要趁早。”
“……汀哥,”骆仔一把推开他,肱二头肌在T恤衫下尤为明显地鼓起弧度,“你踏马还吓我!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烦了,不要欺负我这个胆小鬼行不行。”
周赫汀轻笑着后退半步,上下扫了对方一眼,那健壮的体格足以撞飞两个成年男子了。
“骆仔,我知道这些事超出你认知。”
“可我们触及的一切荒诞又离奇,为此必须一探究竟、追根溯源,今后还会发生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要一点点去接受和消化。”
“操……”骆在丞苦恼的思绪万千,胡乱抓了一把头发,“这个世界越来越癫狂了。”
“但实在精彩。”
“呵,你心真宽啊。”骆在丞突然将他的衣领拽到自己胸前,盯着他眼睛,“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笃定今晚不会有事?”手指渐渐收紧几分,语气也柔和下来,“是好兄弟就说实话。”
钥匙放置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周赫汀垂眸与他对视,轻声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较好。”
“哈?!”骆仔一脸无语,手上力度又重了几分,“刚才是谁说要让我慢慢接受和消化的,我就姑且相信那些灵异事件通通是真的。至少……你说得隐晦点,把特别恐怖瘆人的筛掉。”
月光被乌云笼罩,整个房间只能捕捉到几缕残丝雪屑。
他抿着薄唇,欲言又止:“传说在晦月之夜外出,会被怪物拖入永恒黑暗。关于帐篷的传闻,五年前就有资料显示,帐篷出现具有周期性,比如一周后就会消失,像人间蒸发般,几年后再次神秘地冒出来。”
“显而易见,这不是人为,没有谁会这么无聊,”他说,“最近一次帐篷出现是在两天前——浓雾之时,再结合前几次环境来看,说明它专挑特殊天气,而且地点更变频率极高。明天白天行动不便,晚上又会出现晦月,只能今天。”
骆在丞反复眨眼,试着消化:“那你知道前两天失踪的人吗?”
周赫汀皱眉,摇头:“目前新闻没报道,也没听说谁去警察局举报过,这么人命关天的事媒体却静得出奇。”他点亮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凝重的侧脸,“热搜榜上一个相关词条都没有,似乎背后有什么势力在刻意抹掉痕迹。”
骆在丞凑近屏幕,乍然呼吸一滞,11个叉叉分别对应不同的名字,触目惊心。
“我查阅了以往几个月的新闻报纸,从两个月前开始,截止目前已经离奇失踪了11人,失踪人口不断增多,并且失踪日期与帐篷出现时间完全吻合,事情细思极恐,已经玄乎到无法用刑侦技术去破解了。”
“你、你查到第一个失踪的人是谁了吗?”骆在丞蹙起眉头,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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